劉知易看著她,麵帶笑容,他也緊張了好幾天。


    笑道:“死了你還能說話?”


    方戎女哭道:“那我為什麽動不了?天一直是黑的,我想喊人,怎麽都叫不出來。我一定是死了!”


    看來她早就恢複了意識,不知道為什麽身體卻一直沒醒過來,或許是手術後的感染,或許是血蟲跟身體的融合,劉知易也說不清楚。


    “你現在不就能說話了。試試動動手指,看能不能動?”


    劉知易將她的手抬起來,看她的手指顫抖,看來對身體的控製出現了問題。


    “你先不要動。我喂你喝點水。”


    “嗯。”


    方戎女乖巧的答應,可劉知易一轉身,她卻一把抓住他的手。


    “師弟,別走!”


    劉知易快速回頭:“你的手能動了?”


    方戎女也驚訝,努力扭著脖子,看到自己的手抓著師弟的手。


    “是啊,手能動了。”


    恢複了手臂的控製權後,刹那之間,仿佛電流流過,方戎女皺起眉頭。


    “好難受!”


    “怎麽了?”


    劉知易關切道。


    “肩膀酸。腿也酸,麻,像是蹲久了。啊~”


    血液衝擊毛細血管,帶來的酥麻感?


    也跟人蹲起後短暫的酥麻一樣,難受,但時間不長。


    難受過後,方戎女兩隻手攀上了劉知易的胳膊。


    劉知易感覺到她十分用力,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咬著牙,蹙著眉,呼著氣。


    調整一下身體,好讓方戎女更好的借力,她半個身體順勢爬上來,雙手趴在劉知易肩上,雙臂像兩隻鉗子,腰像一根支杆,懸挑在空中。


    “放鬆。深呼吸!”


    劉知易輕撫她的背,知道她現在肌肉在抽筋。


    方戎女大口呼吸,臉上豆大的汗水浸濕了劉知易的胸膛,總算挺過了一關,身軀漸漸鬆弛下來。可兩條腿扭曲著,不停顫抖。


    “放鬆。躺平。”


    劉知易讓方戎女躺下,然後快速爬到她的身上,抬起她的雙腿,將兩條腿繃直,用力繃著。感受到腿部肌肉的抽搐,十幾秒後才停止。


    “好些了沒有?”


    劉知易輕輕放下大腿,問道。


    方戎女點了點頭,大口喘著氣,全身濕透。


    這麽一番折騰,讓劉知易突然擔憂起來。


    “師弟,你要幹什麽?”


    方戎女麵色通紅,緊緊抓著劉知易動作的手。


    “師姐,放鬆。我看看傷口。”


    輕輕解開方戎女的衣襟,隻在胸口一下掀開,胸脯邊緣位置的傷口,隻剩下一條淡淡的線。


    這恢複力!


    這隻能是血蟲帶來的,人類沒有這種強度的恢複能力。


    縫在傷口上的絲線位置發白,卻沒有血滲出,劉知易想了想,果斷的切斷這些絲線,在方戎女痛呼中取出了縫合線。


    “現在可以試著走走了。”


    劉知易幫忙檢查了一遍身體,認為沒有什麽問題,提出新的建議。


    方戎女又抓住他的手:“師弟,我怕。”


    少有的小女兒姿態。


    劉知易拍拍她的手臂:“放心,我在。”


    輕輕扶住她的肩頭,先讓她坐起來,觀察了片刻,沒有什麽問題,又扶她下床。


    雙腳踩在地麵上,方戎女臉上露出喜色,試著往前邁步,打了一個趔趄,本能的抓住劉知易的胳膊,沒有摔倒,不過一隻腳成功邁了出去。深吸一口氣,邁出第二腳,不太穩,可站住了。


    走過六七步之後,才放開劉知易。


    “師姐。你就在這裏慢慢活動,我先出去看看。”


    幾天沒出門,連吃飯都是跟董封一起,一開始還擔心董封下毒,後來也沒辦法,不管不顧了。


    打開房門,陽光刺目,適應了好一陣子。


    “師弟,別走。”


    方戎女弱弱的說著。


    劉知易笑道:“一起出去。”


    在一旁護著她,鼓勵她稍微有些笨拙的邁開步子,走出房門,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孩童。


    “師弟,餓了。”


    在院子裏走了沒一會兒,方戎女喊餓,肚子已經響了許久。


    劉知易早聽到肚子咕咕,卻隻讓她先喝了點水,直到她忍不住喊餓。


    “好。你在這裏小心點,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術後護理,葷腥肯定不能吃,先進一點流食,官廚裏有稀飯。


    太陽的位置大概在中午,應該正是官廚開飯的時間。


    劉知易大步走出董封家,一眼就被隔壁掌院門前的情形吸引。


    一大幫子青衣,唯獨著掌院家門。


    轉到路上,繞過去一看,發現門裏還有一群人,穿著白衣。


    兩撥人互相對峙,言語激烈,隻是沒動手。


    咦?法學院的學生跑來醫學院鬧事了!


    劉知易第一反應就是這樣,青衣是法學院的標準服裝。


    顧不上看熱鬧,匆忙往官廚趕去。


    路上做著計劃,方戎女的情況還得觀察幾天。繼續住在董封哪裏,心裏總不踏實。太學沒有女子宿舍,就算有,他說了也不算。最好的辦法,是在太學附近租一間房。突然有些後悔沒接受嶺南王送的大宅子。


    從官廚吃了飯,又找張衡幫忙帶了一碗稀粥回去。


    路過掌院家,法學生還在圍堵院門。掌院怎麽得罪法學院的人了?


    法學生人數還不少,有三四十個之多,這就有點欺負人了,懸壺院總共才三百人。


    回到家中,方戎女正在上躥下跳,一頓飯工夫,身體已經恢複到這種程度了。


    “師妹吃飯。”


    將稀粥遞過去。


    方戎女馬上大口吃起來,邊吃邊嫌棄:“隻有稀粥啊?”


    劉知易沒搭理他,打算去吃個瓜。踩上院牆一角的大缸,爬上牆頭。


    掌院家的院子裏,此時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堵著門,不讓法學生進的懸壺院學生。其中不乏劉知易認識的,比如李問寒,正是他在後麵指揮。


    “問寒學長,怎麽回事?”


    劉知易帶著吃瓜的心問道。


    李問寒一回頭,看到趴在牆上,露出一個腦袋的劉知易,馬上皺起眉頭。


    “看什麽熱鬧,回去!”


    李問寒寒著臉嗬斥道。


    這是吃錯藥了,怎麽衝我來了?


    劉知易心裏罵了一聲,突然看到擠在門口的法學生看向自己,其中一個還大聲喊著什麽,並向自己用力揮手。


    這不是李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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