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先生有命數護體,我又有完整的押鎮神咒,還有地相堪輿本身的符。


    羽化惡屍我的確對付不了,可若想保命的話,應該能夠脫逃。


    隻不過此時的徐白皮,神態中沒有流露出殺機。


    再加上徐詩雨和我奶奶都在這裏,我也不得不投鼠忌器,要聽他說的話。


    同樣我也很疑惑,徐白皮為什麽不動手?


    “來了這麽久,也渴了,這碗雞血喝了吧。”


    雞血有兩碗,徐白皮推給了我一碗,旁邊還剩下另一碗,他端起來之後,便一口飲下,最後擦拭了一下嘴角。


    明顯,他的神態很舒暢,並且放鬆。


    “謝謝你的好意了。”我伸手將血碗推回他旁邊,搖了搖頭:“我不渴,真渴了我會喝水。”


    徐白皮將旱煙筒抬起,又吸了一口。


    幽幽白煙飄散而出,他那張黑漆漆的臉,就顯得更為陰森詭異。


    “你是個聰明人。我待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的時候,就在想,你一個初生牛犢的小輩,拉著一群人竟能硬生生將我逼上了絕路,你當真是出奇地聰明。”


    徐白皮語氣卻很輕鬆,隻不過他的模樣和神態都太詭異了,這種輕鬆,給人的感覺也隻有壓抑。


    “多行不義必自斃。”我回答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爬了出來,是不是說明天無絕人之路,老天爺覺得我不該死?”徐白皮端起第二碗雞血,這一次他喝得小口了一些。


    隻不過他這番話卻讓我麵色僵硬。


    “羅十六,你的心還是狠的。你看似良善,可心腸卻足夠狠辣,我沒你狠,這就是我不殺你的原因。”徐白皮放下血碗定定地看著我,繼續道:“詩雨他大伯被你害死了,徐家沒有骨血,我就這一個孫女,自然不想讓她太難過。”


    “你可以不在意她的感受,殺我這個老頭子,可我卻還是在意她的感受,沒有動你。”


    他這番話聽在我耳中卻讓我覺得很假,同樣又想到一個原因,那就是徐白皮別無選擇?


    徐大閩還活著的時候,他自然不用管徐詩雨,她自生自滅都無所謂。


    現在徐大閩死了,徐家要絕後,徐白皮才會正視一下徐詩雨?


    那不也是一個留下血脈的工具而已麽?就類似於柳三元想對楊興那樣?


    隻不過,徐白皮這話說得更冠冕堂皇一些。


    “你真不想詩雨難受,也不想和我動手的話,大可以直接讓我帶她走。”我深吸一口氣,直接說道。


    徐白皮卻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的聲音就透著殺意了。


    “帶她走了之後,再讓你帶著人來,對我群起而攻之?羅十六,你未免太天真了一些?”


    我沉默不語,徐白皮肯定是不能留的,不過目前這情況卻很棘手。


    一時間,我沒開口說話。


    徐白皮和我對視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他整個人幾乎都被旱煙的煙氣繚繞,霧隱朦朧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夜空中的月亮消失不見了,夜色漆黑而又寂寥,好似陷入了絕對的安靜。


    黎明之前的黑夜,往往就是這樣寂靜無聲。


    我才發現,那些白煙不單純是旱煙氣,因為整個屋子都已經變得朦朧了。


    院子裏頭都是白霧,而且這霧氣濃鬱,幾乎讓人伸手不見五指。


    “這宅子,你修得不錯,詩雨住在這裏很安心。


    我看你奶奶住在這裏也很安心,她們沒有走的必要。


    羅十六,如果你想要再進這道宅門,再見到詩雨和你奶奶,你下次來的時候就要準備一些東西。”


    “一箱黃金、一箱白銀、三百隻老雞,以及上次對我動手的那道士的胳膊,我記得沒錯的話,他叫柳昱咒?”


    “另外,我還要一個人的頭。他要是活著的,就要活人頭,要是死了,就要死人首。不管你是殺人也好,挖墳也罷,沒有這顆頭,你就再進不來這老宅。”


    徐白皮就在我麵前,可他的聲音卻在整個院子中回蕩不止。


    耳邊忽然聽到一聲雞鳴,這雞鳴更近,應該是在我身後。


    天亮了?


    可下一瞬,那雞鳴卻被慘叫取代。


    隨即便是哢哢聲,是黃皮子在低聲叫喚。


    麵前陡然有勁風傳來。


    我麵色驟變,猛地抬起手,用手中握著的地支筆瞬間勾勒出了一道鎮煞符!


    可我卻沒碰到任何東西,那勁風竟然繞至了我身側,接著我腰間就遭到重重的一擊!


    這一巴掌的力氣讓我整個身體都拋飛了起來,砰的一下重重落地的時候,已然是摔到了院子中央!


    我“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不過我不敢停頓,猛地翻身而起。


    下一刻,麵前的霧氣破開,徐白皮幾乎貼在了我的臉上。


    在這種距離之下,霧氣阻攔不了我的視線,我幾乎都看清了他臉上絨羽的痕跡。


    我抬手還想要畫符,他的頭後仰,接著往前一撞。


    砰的一下,他重重撞擊在我的額頭上,我隻覺得腦袋嗡嗡,眼前一黑,整個人再次朝著後麵倒飛而去。


    重重落地的時候,最後一個念頭就是,現在的徐白皮好凶!竟然讓我畫符的機會都沒有?


    耳邊傳來馮軍驚慌喊我名字的聲音,我卻逐漸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


    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再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入目的是刺目的白光,鼻翼間嗅到的是刺鼻的藥水味兒。


    勉強抬頭,左右一看,我竟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頭。


    我身邊有好幾個人,除卻了滿臉擔憂不安的馮軍、馮保,便是陳瞎子和劉文三。


    陳瞎子半垂著眼瞼坐在我床頭,劉文三則在病房裏來回踱步。


    額頭還是疼得像是要裂開。


    我撐起身體,頓時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劉文三立刻上前扶住我,他眉頭緊皺,馬上就問道:“十六,都發生什麽了?馮軍說你出事了,從院子裏頭被甩了出來,把你弄來了醫院。”


    “那老東西,凶到這地步了?”


    陳瞎子灰白色的眼珠子也看著我。


    我正想要說話,卻感覺到胸口上放著個異物,那是什麽東西?


    我頭皮微微發麻,徐白皮弄的?


    我趕緊低頭,拉開了胸口的衣服。


    【作者有話說】


    節日返工第一天!工作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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