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能看清楚,楊興若是要藏東西,隻能藏在褲子裏了。


    柳昱咒的反應也不慢,伸手在楊興腿上摸了幾下,又找到旁邊楊興被脫下來的衣服翻找,結果一無所獲。


    這時,剛才那明顯是給楊興續命的大夫又走了進來,他眉頭皺的更緊了,道:“昱咒,你在找什麽?還有這人什麽情況,你總要說上兩句,其它人又不知道,不敢說。”


    柳昱咒直接搖了搖頭道:“多了不用問,他不能死就行,另外,他身上有沒有什麽東西?例如說一塊人皮。”


    那大夫搖搖頭,他瞳孔明顯又緊縮了兩分,道:“他剝皮放在自己身上?”


    柳昱咒頓時就不說話了,他跨步走出門,一眼就看向院子裏的兩個道士,沉聲道:“你們過來的時候,楊興身上有沒有落下來什麽東西?或者誰在這途中找過你們,又或是來見過楊興?”


    雖然隻是簡單的一句話,但柳昱咒問的就較為清楚直接了。


    並且他目光明顯變得銳利了不少,透著一股審視的意味。


    同樣,我心頭也有警惕,仔細的看著這兩人。


    人的眼睛很難騙人,若是他們有問題的話,或許能表現出來細微的變化。


    不過我卻什麽都沒察覺到,那兩人回答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沒落下過任何東西,並且在途中也沒有被人攔下。


    隻是之後,兩人卻明顯麵麵相覷。


    他們似乎也看出來了柳昱咒的態度以及我的眼神問題,忽然一下子不說話了。


    柳昱咒明顯麵色更沉,說道:“怎麽不開口了?”


    兩人更是說不出來話了。


    我微眯著眼睛,神色更為警惕起來。


    柳昱咒冷哼了一聲,他往前踏出數步,速度更是極快。


    來到兩人麵前之後,柳昱咒同時伸出雙手,一把就按住了兩人的肩膀,那兩人悶哼一聲,幾乎撞到了一起。


    “說!”柳昱咒嗬斥了一聲,兩人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


    那兩人卻還是閉口不言,他們臉上的為難之色明顯更多。


    “羅十六,你和陳瞎子先一起回去。楊興不會死,我會把事情弄清楚,再來找你。”柳昱咒扭頭看了我們一眼。


    我眉頭皺起。


    陳瞎子反倒是抬腿往外走去。


    他都走的那麽快,我也沒別的好說,隻能跟上。


    出了這院子之後,又走了一段距離,我才不自然的說道:“陳叔,你怎麽走這麽快,直接就出來了?”


    “那兩個柳家道士最後不開口講話,唯有一個可能,來見楊興的人,下了封口令,並且那人的地位在羌族一定很高,當著我們的麵,柳昱咒問不出來,明顯他肯定不會說放棄詢問,讓我們離開,他應該還有他自己的手段。”陳瞎子直接回答。


    他這番話,頓時讓我醍醐灌頂。


    隻不過,我心頭更是一沉。


    那人的地位若是高過柳昱咒,那豈不就是柳昱咒師伯那一個級別?


    他見楊興,還要封口……說不定楊興胳膊上的皮被他帶走了。


    難道說,那人就是楊下元在羌族中的後手?


    這思緒一旦冒起來,就如同一顆發芽的種子,再也難以壓抑下去。


    這期間陳瞎子已經帶著我快走到我們住的那院子外了。


    在門口的時候,陳瞎子停頓了一下,道:“不用擔心那麽多,更不需要胡思亂想,你該說的都說了,柳昱咒自己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他不蠢。”


    “我曉得了,陳叔。”


    話音剛落,陳瞎子便推門而入。


    院子中間,狼獒趴著打盹兒,劉文三則是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煙。


    我們進來之後,劉文三立馬站了起來,他看我的目光更是驚喜無比。


    “十天了!十六,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得再拿著刀架柳昱咒的脖子!讓他把你弄回來了!“


    劉文三快步的走到我們跟前,上下打量著我。


    狼獒還是趴在地上,頭仰的老高,前足一左一右的搭在一起,尾巴也一直左右晃個不停。


    “文三叔,我沒事兒,隻是典籍太多,我看的太久。”我平緩下來思緒,笑了笑回答。


    “咦!”劉文三微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我,忽然露出一臉的疑惑之色,說道:“氣質變了,十六,文三叔怎麽覺得你變高了?”


    他這話反倒是讓我覺得一愣,下意識的我摸了摸腦袋,回答道:“沒有啊,這怎麽可能。”


    陳瞎子點了一根卷葉子煙,他吸了一口,煙氣在周圍繚繞。


    “他說你的高,不是這身高,而是你透出來的氣場,撇開剛才的事情不談,這十天,你收獲不小吧?剛才我雖然隻聽到一兩句你和顧若琳之間的話,以及對楊興的反應,這和之前的你,差別還是不小。”陳瞎子也開了口。


    這讓我啞然,接著我點了點頭,道:“的確收獲不小。”


    我沒有隱瞞陳瞎子和劉文三,直接就告訴了他們,我讀完了丘處道與風水有關的所有藏書,包括對於各種屍的認知,丘處道曾去過的風水名山,險惡大川,這是柳昱咒送給我的一道大禮。


    劉文三摸出來半瓶二鍋頭,滋了一口道:“怪不得,那這牛鼻子還算是想得通,回頭把符拿了,這不虧。”


    我苦笑,這豈止是不虧?如果柳家和羌族對我沒有其他的算計,那麽他們這就是先掏出來家底兒給我,來表示誠意了。


    陳瞎子卻突然開口,道:“那眷陽陰屍,應該有針對之法了吧?”


    他這番話,卻剛好問到了難點之上。


    我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回答:“丘處道隻寫了眷陽陰屍的來曆,來處,沒有針對之法。”


    劉文三臉色變了變,他眉心都皺成了一團。


    陳瞎子的眼睛也是微眯起來,說道:“何解?”


    我思忖片刻,簡單說了一下眷陽陰屍形成的條件,最後才說道,眷陽陰屍很特殊,屬於陰陽調和之屍,並且他嗜陽的執念貫穿了一生,比任何怨恨都強。


    像是李陰陽的惡屍,或者丘處道的羽化善屍都比不過他,就是因為,其中一個重陰,另一個重陽,他們雖說羽化,但比起真正的陰陽調和,還是差別不小,更重要的是,眷陽陰屍生前吃過太多屍丹,屍肉了。


    停頓了片刻,我才繼續道:“對付它,不但要有足夠的人手,還要看風水之中有沒有能鎮住他的大穴,現在披髪鬼變了,未嚐沒有這麽個地方,或者是將他引入另一個能鎮住的地方,麻煩不小。”


    陳瞎子搖搖頭,他沉默了幾秒鍾才說道:“羌族和柳家,不知道要填多少命,才能滅眷陽陰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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