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詩雨的這番話,讓我通體生寒。


    李德賢……被殺了?還被掀掉了頭蓋骨?


    冷不丁的,紙條裏頭那句話就在我腦海之中回蕩。


    “內陽市是個好地方,有牛鬼蛇神,也有陰陽先生,取你的命不容易,需要一隻特殊的壽碗,我特意為你打造。”


    死死的握著手機,指關節發白,我手也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


    若是沒有這張紙條,李德賢這樣暴斃而亡,我肯定猜不到是誰。


    那偷壽的老頭和李德賢,應該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


    可現在我卻能肯定,就是那偷壽老頭幹的!


    特殊的壽碗,好一個特殊打造,他想用李德賢的頭蓋骨做壽碗,取我壽命!


    “十六?你怎麽了?你在聽麽?”徐詩雨語氣還是很不安急促。


    “在。”我聲音始終還是沙啞了不少。


    “上麵推斷可能是仇殺,畢竟李德賢作惡多端,夜裏頭的監控失靈了一段時間,技術人員還在修複,上頭也在安排人調查,現在他死因不明,你也要注意安全。”徐詩雨語氣也擔憂了不少。


    深吸了一口氣,我說道:“放心吧詩詩,我身邊有張爾張叔,還有內陽市風水界的所有人,這事兒辦完了我就去老街,屆時宅子應該修的差不多了,你和文三叔也謹慎些,最近這幾天千萬不要出意外和紕漏。”


    叮囑完了之後,我略作沉凝,也沒有讓戚蘭心報警了,而是先和徐詩雨知會了一聲,讓她去打電話給她上級,安排一批人手來戚家。


    我沒有具體說細節,隻是說戚家死了很多人,這些人的死和李德賢的死有關係,我也告訴她,讓她和她上級說一下,我今晚還有事情要忙,等到明天我會和他們說明情況,也需要他們出手調查。


    徐詩雨慎重了很多,告訴我她馬上去辦。


    電話掛斷之後,戚蘭心還是不安的看向我。


    張爾麵色倒是沒多大變化,提前上了副駕駛的茅元陽卻皺眉道:“你把事情捅給了陽差?”


    剛才的三言兩語,雖然沒透露多少事情,但是吃公家飯的這些字眼也說了不少,包括要派遣人過來,茅元陽也不傻,自然聽得明白。


    我點點頭道:“沒錯,戚家死這麽多人,肯定是瞞不住的,也不可能沒人管,這些下人隻是在戚家工作,他們的家人也肯定會報警,索性到時候陽差找到我們,倒不如現在就知會他們。”


    “而且,還出了一件事兒。”我語氣凝重了不少,定定的看著茅元陽。


    同樣,我也看了一眼張爾。


    其他一些沒上車的風水師也圍了過來,疑惑的看著我。


    閉了閉眼,我壓下思緒,盡可能平靜的說:“之前陽差抓了一個作惡多端的風水師,叫做李德賢,我和他仇怨不少,他害人不淺,應該是要被正法,剛才他死了,頭蓋骨丟了。”


    “那老頭的碗,或許要準備好了。”


    張爾瞳孔緊縮了一下,茅元陽也變了臉色,他搭在窗戶邊緣的手肘,拳頭一瞬間握緊,發出哢嚓的聲響。


    “李德賢我是曉得的,他幹的好事,我也聽過一些,落得這個下場,算是死有餘辜。”


    “不過用他的頭當碗,想要我們的壽,不隻是狠辣,也是狂妄!”


    “羅十六,你還是不應該耽擱時間,現在就找陽差,我們想上山又要等下去了。”茅元陽眯著眼睛又說了一句。


    我一邊拉開車門,一邊解釋說白天我會來解釋,現在我們都不用在這裏等著。


    茅元陽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不過依舊透著冷意。


    我上車,其餘風水師也就去上車,戚蘭心上了駕駛室之後,她格外不自然的從後視鏡看我,問我戚家裏麵到底怎麽了?死了很多人嗎?


    我簡單解釋了幾句戚家人全部失蹤,下人全部被殺,就讓戚蘭心開車,去他們祖墳的行龍山,別的都先不要多問。


    行龍山在城外,出城也還需要一些時間。


    我閉上了雙眼,平息自己煩亂的思緒。


    李德賢的確是死有餘辜,不過他這一死,隻是自己解脫,卻給不了那些被他害了的人一個交代。


    我隱隱又有一些感覺,他恐怕連解脫都沒有?


    牆上那浮雕的壽碗,都那麽影響人,這壽碗絕對也不止單純的頭蓋骨那麽簡單。


    他這下場著實也很慘,卻偏偏正應了那麽一句話,善惡到頭終有報,一顆槍子兒,遠沒有現在死的折磨,老天爺都不讓他解脫……


    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給徐詩雨發了一條微信過去,讓她叮囑一下他們局裏,李德賢的屍體要慎重對待,最好是一直放在他們的法醫室,公安局屬於至陽之地的陽煞所在,不會屍變,也不會化煞。李德賢本身本事那麽強,現在死那麽慘,我怕他化起煞來,難有人擋得住。


    徐詩雨秒回了一句馬上辦。


    停歇了兩秒鍾,我又撥出去了一個號碼,這電話是商匠的。


    鈴聲響了多半分鍾都沒人接,這深更半夜,商匠多半是睡了。


    我掛斷之後打算明天再打,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曉得商匠的銅器打造的怎麽樣。


    現在這情況,已經不容許我赤手空拳,手裏頭沒個家夥事兒,就和光腳走碎石路一樣。


    結果剛收起手機不到幾秒鍾,嗡嗡的震動聲就從兜裏傳來。


    我接通電話,那邊傳來商匠氣喘籲籲的聲音:“羅先生,您找我?”


    “還沒睡?”我詫異,他這喘氣的動靜,好像剛幹著賣力活兒一樣。


    “沒,最近睡得少,不敢停,得盡快把你要的東西弄出來。”商匠如實說道。


    “打造出來什麽了嗎?我有事情,著急要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還略有一些期待,同樣也有緊張。


    “刀比較難打,隻出了一把鍘鬼刀,一把卜刀,最近我沒時間刻仿製羅盤,勉強完成了一塊,不過有四層風水盤,你要的銅棍比較簡單,麻煩的就是刻符,前幾天我都光顧著往上刻符纂了,也是今天白天剛剛完成,我尋摸著將鍘鬼刀和卜刀也刻上符之後,才通知你來取。”商匠話語有點兒散亂。


    我卻心頭大喜,道:“把哭喪棒準備好!仿製羅盤準備好,我天亮就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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