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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毛騰痛叫一聲,幸虧孩子隻有七個月沒有力氣。(.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衛鑠這才掩嘴一笑,接過了孩子道:“莫要再貪杯喝酒了,我叫下人燒些水你洗洗,胡須也該修一修了。”


    “沒事,這一擊正中要害,這孩子像我,以後定能成大事。”毛騰揉著眼睛說道。見她不再生氣,於是又道,“我又受封撫夷護軍,可以督護安定的兵馬了。現在又招了勇將馬敦,和彭蕩仲之子盧水胡彭天護。加上新平的郡兵,如今城內外已經有四千多人的軍隊了。茂猗,你是家中主母,趁著今天大夥高興,出去敬一杯酒如何?”


    衛鑠蹙眉道:“你先告訴我,那孫姓女子,你怎麽處置,難道要她留在這裏嗎?”


    “這……”毛騰苦著臉道,“我現在還沒有弄清楚,可要是趙王送來的,我又豈敢將她送走?沒事,我不理她便是。”


    板兒已漸懂人事,側身出了去。衛鑠一邊哄著孩子,一邊卻有些酸酸地說道:“你既承認與她有瓜葛,如今卻又棄之如敝屣,真是好涼薄的人物。”毛騰頓時頭疼,連忙道:“那不一樣,隻是……唉……男人嘛。但我可以對天發誓,除了孫竹之外我可再沒有其他女人,而我對茂猗可是一心一意的。”


    “如果換了旁人,我也能忍受。畢竟夫君戰功赫赫,出身寒微又不到三十而立之年,卻做了兩千石的太守,我爹爹四十多歲方才靠著家世做了於你同樣大的官。你想蓄妾室,我也不反對。可……可那個孫竹實在太過囂張跋扈,還張口向郭督郵索要財帛,嫌府宅寒酸。又老是給我氣受……”衛鑠輕咬著下唇,說倒氣處。卻無意識地又靠在了毛騰肩旁。毛騰將她和孩子摟在懷裏,軟聲說道:“明日我去說她,雖然是趙王送來的,可她又不是趙王,憑什麽這般跋扈。好了茂猗,出去給大夥敬酒吧,那些家夥都說我懼內,你幫我撐個台麵嘛。”


    衛鑠聽他這樣說,心中也逐漸歡喜起來,這便說道:“你去叫板兒過來看孩子。我……我幫你撐台麵便是。以後啊。要是人馬多了,派宋仲業、侯脫他們出去打仗就行了。本朝的士族可都恥於軍事的,像尚書王夷甫(王衍)十七歲的時候就有人舉薦他去做遼東太守,可王尚書卻寧願做白身也不去遼東對付鮮卑人。”


    毛騰哼了口氣,暗想真是婦人之見。王衍族出高門,還不愁沒官做,自己又怎能與之相比。再說這些士族個個逃避軍事,隻知空談玄學,這才是國家的不幸。可是又怎麽好惹衛鑠不快,隻得說道:“那是那是,我這便去叫板兒過來看孩子,唉。我取名為‘明’,你可有小名喚他?”


    衛鑠緩緩說道:“等你半年也不回來。我就想起塗山氏之女唱的‘候人兮猗’,偏偏我卻又叫茂猗,想來真是愁緒如絲。我便叫他‘阿候’了。”


    毛騰暗道:“怎麽這麽難聽的乳名,唉……不過也好,總歸是把我比作大禹了……”


    “阿候,我是你爹爹啊。(.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你的名字。是上毛下明,字伯照。明者,日月之輝也。伯,嫡長子也。你可聽得明白?”


    毛騰捏了阿候小臉一把,阿候又哭了起來,隻好無奈地道:“唉,就是不愛我啊……”這才走了出去去喚板兒。


    板兒的房間就在隔壁,毛騰敲了敲們人卻不在,興許是小解去了。這才回過頭,卻看到輕筠俏生生地立在廂房窗下,拿起一枚核桃就朝他扔了去。毛騰驟然見她,頓時五味雜陳,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輕筠卻揚眉一笑,小跑到了他身旁,酸溜溜地道:“好啊,我說你離了長安就音訊全無,原來是到這裏過其小日子來了,虧得我還在長安苦苦等你。”


    毛騰強作一笑,說道:“我這裏可比不了長安,茂猗她是我妻子,我很尊重她,希望你能收斂作態。”


    “河東衛氏的貴族小姐都吃得了苦,我又有什麽捱不下的?”輕筠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阿兄他在趙王麵前替你美言,趙王說日後會許你做西戎校尉,代解係領西戎義從的騎兵。我本想給你一個驚喜,可是你現在已經做了什麽護軍,唉……你不趕我走,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毛騰一怔,西戎校尉可是關中要職,趙王這老鬼許他此職,有將輕筠這麽大方地送了出來,隻怕又要自己做冒險的差事,當即笑道:“趙王不會是要我跟著建威將軍一起去進攻梁山吧。”


    “沒有沒有,隻是那老家夥覺得他在關中沒有人手,這才拉攏你啊。”輕筠睜著眼睛,忍不住說道,“你啊,胡子拉碴現在活像個野人,要不是我日夜想你,可都認不出是你了。”


    衛鑠在房內聽見輕筠的聲音,故意咳嗽了一聲。毛騰連忙轉過臉去,輕筠歎了口氣說道:“我倒是想尊重她,可人家卻見不得我呢。”


    “府君,她胡說。當初就是她開口辱罵夫人的,說夫人是從哪冒出來的,還說夫人是洛陽的破落戶……”板兒忽然從院子裏跑了過來,指著輕筠就道。


    輕筠看到這個丫頭這般對自己說話,強忍了半天的憋悶終於發了出來,怒道:“你是什麽東西,少來廢話。我在長安等公舉的時候,又怎麽知道他竟然又找了另外一個女人,偏偏又將她領到了新平。再說,是她先說我來路不正,我才罵她是破落戶的,你少來巴結你那主母,卻將錯責都推到我頭上。”


    “嗯。”毛騰皺眉哼了一聲,胡子拉碴的臉上風霜未褪,顯得格外陰沉。板兒頓時就被唬得低下頭來,輕筠也止住了話語。


    毛騰對板兒說道:“好好伺候夫人,別的事莫要多管。”板兒連忙磕頭道:“奴……奴婢不敢了。”輕筠剛剛呼了口氣,毛騰轉過身來就沉聲道:“茂猗是我妻子,你要再對她不敬。我就派人將你遣回長安。”


    “我……”輕筠頓時大感委屈,胸口一陣顫抖。眼眶不禁就濕了,啜泣著跑回了廂房。


    衛鑠終於出麵給眾人敬了酒,新平的眾佐吏一直喝到三更時分才紛紛散去。毛騰這才想到一身風塵,又胡子拉碴邋遢不已,準備叫人燒水沐浴,衛鑠卻溫聲道:“天色晚了,你又喝過酒,就先湊合睡下吧。你啊,現在還真像個野人呢。”


    毛騰不好意思地一笑,說道:“本來啊。我還怕你不肯原諒我呢。唉……”衛鑠歎口氣道:“那當初那個香袋。也是她給你的了?”毛騰點了點頭。衛鑠忽地道:“她也挺可憐的,被人當禮物一樣送來送去的。我那天還看到她畫畫呢,畫上的人啊可真像極了你,當時差點沒把我氣死呢。”


    毛騰嗬嗬笑道:“我就知道茂猗你心地善良,又寬宏大量。可到底還是我不對。”


    “可這世上,哪有隻守著一個女子的男人。你能在她麵前也偏袒我,我也知足了。”衛鑠雖然有些心口不一,可也似乎是想通了。


    梁王司馬肜年長於趙王,又不像趙王那樣身體健朗,一口牙都所剩無幾,說話也很是吃力。解係大病初愈,又被奪了假節權限和將軍封號,自是愁眉不展。夏侯駿左右瞅了一眼。不禁暗喜,忖道:“看梁王態勢隻怕是天不假年,解係外調恐怕也為時不遠了。如果這次再平定不了氐賊,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向朝廷討要兵力和武備,屆時長安之主便是我了。”


    “建威將軍周處、振威將軍盧播到!”


    梁王的侍衛呼喊一聲,全身戎裝的周處和盧播一齊進了廳內。周處方麵海髯。龍行虎步,雖然已經五十多歲可絲毫不見老態,也沒有半根白發,徑直入廳,向梁王和解係拱手一拜便進入座內。盧播本是夏侯駿舊部,又向夏侯駿拜了一拜,這才回座。夏侯駿看到盧播,卻不由哼了一聲,暗道:“雖升任為將,可畢竟是個雜號將軍。這些個藩王可著實可惡,一個個盡來挖我牆角。”


    梁王咳嗽一聲,說道:“諸位現在都在了,要商議何事大家心裏也都清楚,老夫也再無廢話。夏侯安西是關中宿將,熟悉賊軍內情,一切行動就都按夏侯安西的安排吧。”


    夏侯駿站了起來,暗想梁王真是老奸巨猾,既要加害周處卻還要假手於我,隻好起身說道:“據最新的情報,齊賊遣別帥單徵等人西掠秦州,鞏更等賊新敗於新平,賊眾已衰。去年始平大戰,我已多次擊潰齊賊主力,隻是賊眾竄聚山林無法將其殲滅。如今齊賊自安定遠來屯軍好畤,師老困乏,正可一舉而破之。”


    解係聽到夏侯駿這般言語,不由地大動肝火,說道:“夏侯安西,且不說始平大戰誰勝誰負,可是我們造風聲西征,數月不見蹤影,如今齊萬年已經從梁山東進,屯軍好畤,你如何一舉破之?”


    梁王“嗯哼”一聲,慢吞吞地說道:“解使君,軍機大事不是鬥嘴的時候,老夫既然都督雍涼二州諸軍事,就有一切調配權力,如今老夫正要倚重夏侯安西的將略,還請解使君將力氣用在平叛大事上。”


    夏侯駿向梁王拱手士謝,接著說道:“我軍不妨分兵三路,北路由解使君統率雍州郡兵,走大溪;南路由振威將軍率領,切斷氐羌西逃退路;中路就由建威將軍周處率領,走西路大道,在六陌安營紮寨,等候解使君和盧振威一到,便一齊進攻好畤,捉拿齊賊,此為分進合擊之法也。”


    梁王立刻撫掌笑道:“好好,就這麽辦。”


    雍州諸將出了大廳,看到夏侯駿等人走遠,解係一把就拉住周處道:“我與盧振威兩路皆走小道,恐怕屆時也無法與周將軍按期會和,周將軍是朝廷的良將,當珍惜羽翼,好自為之。”


    周處無奈地對解係說道:“我本降將,身為南人(指原東吳人)表率,當盡忠為國,如果延期不至定遭責罰,豈不讓南人蒙黑。”


    解係歎了口氣。他沒想到周處竟扛著如此重擔,隻好說道:“若到了六陌。勿論梁王怎樣督促都不可先行用兵,望周將軍能等我部將士。”


    周處隻好道:“屆時再看吧。”


    齊萬年已經在梁山東側的好畤下寨,郝散、鞏更、度莫、王車、當戈等原北地羌胡站在右首,扶風氐各渠帥站在左首,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這一仗,務必要打垮安西軍,打通東進路線,讓長安城像一個裸身的婦人一般,躺在我等麵前。”齊萬年揮著馬鞭,指著遠處的大道說道。


    郝散道:“我軍斥候新的軍情。晉人三路行軍。舉動詭異。而且這三路人馬,都是兵力不足五千,不知道其意圖如何。”


    齊萬年一愣,說道:“我眾如今五萬,屢敗晉軍。晉人竟敢拿一萬五千人來進攻我們,這個舉動確實詭異,大家有何意見?”


    扶風氐渠帥強梁說道:“大王,莫管他人馬多少,既然是野戰衝殺,就無須多慮,隻管將他殺得片甲不留便可。”


    度莫亦道:“大王,我等雖不善攻城,可野戰我等不懼晉人。他們既然敢來進攻。我等分頭迎擊,管教將他們殺個幹淨。”


    眾渠帥聽到晉人隻有一萬五千,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齊萬年起身道:“太尉不妨說說,三路晉軍的路線。”


    郝散道:“北路似乎是由解係率領,走大溪;中路是由周處率領。走官道;南路是盧播率領,出始平。”


    齊萬年忽然大喜道:“可憐周府君一世英雄,如今卻隻有五千人來此喪命。眾將聽令!”


    眾渠帥一齊站了起來。


    “周府君在關中極有威望,我等不可輕慢對待,最好能一戰生擒。周府君本是吳人,並非晉人,如果能招他入夥,我甘願讓賢於他。”


    眾渠帥聽罷大吃一驚,郝散急道:“吳人晉人,歸根結蒂不過都是漢兒,那有我輩威猛。大王不可低了弟兄們的誌氣,我等定能活捉周處,讓他跪在大王麵前。”


    眾渠帥一齊吵嚷,紛紛說要抓來周處,齊萬年不禁心中大喜,這便說道:“那我們不妨就抽調精銳兵力,來他個十麵埋伏,教周處精疲力盡,不得不降!”


    “好好!”眾渠帥一齊豎起耳朵,聽齊萬年的吩咐。


    毛騰回到新平的第二天,終於沐浴完畢,修好了胡須。剛剛到了郡府大廳,才看到宋配急道:“府君,百姓風傳長安對齊萬年用兵了。”


    毛騰不假思索地道:“可是建威將軍周處和振威將軍盧播他們?”


    宋配道:“我也才是剛剛聽說,府君你怎麽知道?那建威將軍周處是當世名將,關中的胡人對他敬畏不已。如今府君已經有四千兵馬,何不協力破賊?”


    毛騰嗬嗬笑道:“我猜的,仲業,你看能否挑些靈活勤快的人,組上一支專門的探子部隊?”


    宋配說道:“軍士都勇於作戰,像探子之類,很少有人願意,斥候也都是輪著做的。”


    毛騰道:“這個我想好了,專門挑選些耐力好的靈活馬匹,給探子隊的人配備。平時打探敵情,戰時可充為騎兵,地位高於尋常步兵,你說這樣會不會有人願意?”


    宋配點了點頭,又道:“府君,那建威將軍周處和振威將軍盧播他們征討齊萬年之事,我們該怎麽辦?”


    毛騰道:“修葺城防,勤練士兵,時刻提防胡人來犯。”


    宋配奇道:“難道府君認為建威將軍這樣的名將會敗於齊萬年之手?”


    毛騰點頭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齊萬年擁兵數萬。梁王和夏侯駿怎麽會給周將軍太多的兵力,隻怕周將軍也是凶多吉少。”


    不一會兒,郡府內當值的麴允過了來,翻開賬簿說道:“梁王派人催促我郡上繳所欠租賦,由於我們上繳租賦還是按趙王來關中之前的數額,可梁王卻沿襲了趙王的租賦額度,要我們將欠上的租賦上繳長安。如今要是拿出這些錢糧,恐怕就熬不過明年的青黃期了。”


    毛騰不禁撓頭,說道:“租賦這些錢糧財政,應該是解使君管啊。趙王和梁王都隻是都督軍事又不是都督錢糧,怎麽個個來此就隻瞅著錢糧不放。”


    麴允歎口氣道:“這本是違律的行為,可是如今但凡有藩王都督的州郡,都是如此,也無人敢去告發。當初建威將軍周處就告過梁王,可是朝廷還是沒有追究。”


    毛騰一咬牙道:“不交,原先給解使君的額度也不交了。就說上次胡人進犯,全給胡人搶沒了。眼看關中動蕩,齊萬年都已經逼近長安了,還隻想著錢糧。”


    麴允吃了一驚,毛騰擺擺手道:“如今關中不穩,梁王也奈何不了我們勿須怕他。”


    正在這時候,忽然有郡吏遞上來一封信,說道:“府君,秦州刺史皇甫重的羽信。”


    “羽信?”毛騰一怔,拆看一看,更是大吃一驚。原來皇甫重已經和單徵激戰多日,單徵得到竇首的支持,皇甫重得到蒲懷歸和楊茂搜的支持,兩軍各自相持於略陽境內。皇甫重說他兵力遠勝單徵,要毛騰從安定出兵堵住隴道東方出口的隴關和固關,以消滅單徵部的賊軍。並告訴毛騰,秦州有毛騰最想見到的人物。


    “我最想見到的人物,會是誰呢?”毛騰不禁納悶。(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記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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