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好像木有推薦了,要裸奔了……可憐啊】


    老鼠胡子也詫異地合攏不了嘴來,驚了半晌,這才給那酒客一個耳刮子,啐道:“你胡說什麽,這種事能胡說嗎?小心可是要掉腦袋的!”


    那酒客忽然上軀一擺,一個酒嗝下來,穢物吐了一團,隻聽他還喃喃道:“皇後娘娘就偷不得漢子嘛,天底下哪個吃不飽的騷婦人……不偷漢子的……”


    老鼠胡子顯然跟他是一起的,也不見外,當即給他兩個耳光,直向眾人打拱道:“諸位諸位,莫要在意,我這個朋友出門的時候服多了五石散,這才出言不敬。”五石散是當時名士中流行餌食的一種丹藥,英年早逝的秦王柬就是五石散的發燒友,服用之後往往人會做出有悖常理之事,尤其是服餌之後還來喝花酒。眾人一聽那人是服餌之後又喝高了,也沒有在意,隻是繼續玩耍。


    可是這些花邊新聞一旦傳開,就又是另外一種局麵了。這時候酒客們又紛紛三兩一團地竊竊私語,毛騰假意品酒卻也偷聽見有人說那賈皇後真的偷漢子了,還有理有據,說太醫令程據就是賈後的姘頭。還有人說前些天自己一個年輕的後生朋友在街上被蒙麵人抓了去,一晚上就被脅迫著伺候賈後,第二天衣服裏塞滿了金銀又被蒙著頭扔在了洛陽郊外。說得都神乎其神,仿佛是自己親身的經曆一般。


    朱默忽然皺起眉頭,硬梆梆地摟著懷裏陪酒的女子,說道:“這些人真是無聊透頂,軍國大事不見有人談,一談偷漢子的事還都來勁了。”


    毛騰笑道:“軍國大事,真能了解的又有幾個人?可是偷漢子這事,經常就在身邊發生,所以嘛,大家也都喜歡聊這些東西。”


    朱默忽然渾身一震,捏著酒爵,指節咯咯作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毛騰一怔,問他何事,朱默壓低了聲音說道:“長安一別半載,老哥我真有些心裏不踏實。”


    毛騰連忙道:“老哥還真是太謹慎了,那種事情怎麽可能,來來來,接著喝酒。”


    朱默一臉正色,遲疑了好半天,這才說道:“嗨!公舉,反正我們來這裏也不是喝酒的,找個小姑娘先樂樂吧。”


    “不過庸俗脂粉,朱兄還有興趣?”毛騰環顧四方,看到那些濃妝豔抹的風塵女子,興趣早減了大半。朱默在他耳邊咐道:“你這廝口味倒還挺刁,有的吃就已經不錯了,依老哥看就湊合玩玩吧。這裏的女子總比北軍大營裏的黑壯婦人好看得多吧。”


    毛騰搖了搖頭,笑道:“朱兄,這些女人。一張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嚐。就算是餓了,也總不能老吃這樣的殘羹剩飯吧。我倒有個好去處,不知道朱兄感不感興趣?”


    朱默聽到毛騰的上半句話,陡然想起西平城裏的聽月,心中微有不快。可一聽他還有下文,頓時起意道:“你這家夥,說的話還真順溜,倒像是那些小文人寫的豔曲兒。可是這裏已經是洛陽有名的所在了,難道還有比這地方更銷魂的去處?”


    毛騰悄悄地說道:“當然有,我聽幾個兵士傳說。右軍有個叫榮晦的司馬督,此人在‘楚亂’之時殺了太保衛瓘一家九口,又貪汙了衛家的財帛珠寶。更緊要的是,衛家乃是世家大族,侍女家妓可都是姿容上乘的美色。聽說榮晦這幾天,可是在夜夜做新郎啊。”


    朱默聽畢,不禁咋舌,低聲說道:“我也聽說了,這榮晦好大膽子。雖然殺衛太保是上命,可畢竟衛家是河東望族,聽說衛太保有個死了的兒子還是繁昌長公主的夫婿。除了先帝外,太子太師何劭和京陵公王渾都是衛太保的親家,這樣的世家大族,榮晦一個小小的司馬督竟也敢下手?”


    毛騰低聲道:“天下有的是這樣的妄人,就像東安王。貴為皇親王爵,竟也趁亂做些下作卑鄙之事。更別說那軍漢出身的榮晦了。”


    朱默搓著手,長出了一口氣,忽然就露出了一陣與他軍官形象極不相襯的猥褻笑容,拍了毛騰一把道:“你這小子,有時候看你像個君子,有時候啊,你比老哥我還要心黑啊。”


    毛騰嘿嘿一笑,道:“朱兄現在也好歹是越騎校尉,手下也有千餘軍士,也算得上是洛陽城裏的人物了。我倆要不就去會會這個榮晦,給他些晦氣,看他開不開竅。”


    朱默連著用指頭指著毛騰,兩人相視一陣大笑,緊接著就拍了毛騰肩膀一把,笑道:“你不早說!”兩人又是一陣大笑,互相摟著肩膀徑自就出了“逍遙居”。


    “神經病!”


    “謔……隻喝酒不玩樂,唉,這年頭總有窮漢來這裏裝闊,到底還是囊中羞澀,做不了嫖客!”


    看著二人一邊笑一邊離去,還在喝花酒等著午夜放縱的老鼠胡子一群,紛紛指著二人的背影鄙夷道。


    榮晦這幾天是焦頭爛額。衛瓘原是他的舊主,由於他不守軍紀而被衛瓘逐出,因此結下私憤。等楚王矯詔殺司馬亮和衛瓘的時候,已經混到了右軍司馬督的榮晦是格外賣力,帶著軍士就抄了衛瓘的家。清河王司馬遐膽小無威望,竟也不敢製止榮晦的暴行,外加上當時右軍將軍裴頠不在,榮晦真就演了一回血腥解恨。殺了衛瓘子孫九人不說,還搶了衛家十餘個美貌姬妾,又搜刮了不少衛家的財帛。事後雖然有些心悸,但也算僥幸,裴頠入朝做了侍中參與朝中機要,竟是無暇顧及右軍,清河王膽小怕事也沒有多管閑事,總算可以蒙混過去了。但是麻煩事還是不斷,楚亂剛畢,廷尉就來查辦他搜刮之事,所幸那廷尉也是個贓官,榮晦賂於他總算廷尉再沒有查下去。然後緊接著,他那個凶悍的妻子聞訊又來了,榮晦隻得將十幾個美女又藏在了軍營之中,總算哄走了悍妻。一回到軍營,沒想到自己搞到十幾個美女的消息竟被右軍好幾個高級軍官聽到了,隻好是愛財的給財,好色的獻色。到了今天,榮晦手裏已經一大半的財帛沒了,美女也剩不了幾個了。


    “黑啊,這朝廷真是黑啊!”幾天的焦頭爛額,榮晦還沒有閑工夫享用自己冒險弄來的美女,到了今兒,也該緩口氣了。酒足飯飽,榮晦給幾個親兵賞了些許零錢,叫他們去嫖營妓,自己則一抹油嘴,準備大幹一番了。


    “嗨!雖說隻剩了三個娘們,可也夠我榮某人受用了。他娘的,雖然麻煩,總算也出了口惡氣。衛瓘那老兒在蜀中殺鄧艾鍾會的時候也沒想到他竟會被我這個小人物弄死吧,哈哈。”


    榮晦剛解開腰帶,隻聽外頭一個小廝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連聲叫道:“爺爺,越騎校尉朱默和越騎右部司馬毛騰來了,他們說是來代廷尉查爺爺的。”


    榮晦一跺腳,怒道:“你這不中用的家夥,老子不是吩咐了嗎?就說老子不在!”


    “爺爺啊,他們就在您的帳外啊。”榮晦登時腦門一震,才想起自己的那幾個親兵都出去嫖宿營妓了,那還有人看門?登時就苦了臉,胡亂係上腰帶這就出了帳。


    “右軍司馬督榮晦,參見越騎校尉。”榮晦黑著臉,行個軍禮。


    朱默有些不好意思,故意咳嗽了一聲。毛騰則一本正經地道:“榮晦,有軍士舉報你濫殺衛太保家人,又私藏侍女財帛。裴右軍日理萬機無暇顧及,要派殿中將軍王宮來查你,我們是王將軍派來的。”


    榮晦臉一皺,遲疑道:“朱校尉是五校的人。榮某是七軍的人,咱們雖然都是宿衛軍,但除了北軍中候之外是互不統屬。你們查我,可有憑據?”


    朱默正要開口胡謅,被毛騰打斷道:“榮晦!你犯下如此大罪,不思悔改,你還敢質疑我們?”


    榮晦苦著臉皺起眉毛,毛騰接著道:“上命是叫你捉拿衛太保,可是你卻擅自殺了衛太保。這已經是違令了,你又擅殺太保子孫八人,私吞衛家財帛積蓄,還搶掠衛家侍女丫鬟。是也不是!”


    榮晦張嘴欲辯,可是到底武人粗魯竟是結巴起來一句話也編不出來,支吾了半晌,方才吐出一句可憐兮兮的話來:“朱校尉,毛司馬。我們這些當兵的,平素都幹些啥事,你們也都清楚。哪有不搜刮搜刮,順手摸點東西的……不然的話,底下那些兄弟們怎可能為朝廷出生入死的賣命啊……”


    毛騰厲聲道:“那你是要認罪伏法了?好,跟我們去廷尉那裏!”


    榮晦正想說廷尉已經被自己買通了,可是這樣的秘事怎麽能隨便說出來,搞不好還得罪了廷尉,直尷尬萬分百口難言,又結巴了老半天,忽然看到朱默異樣的笑容,頓時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指著二人便道:“你倆,可是來訛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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