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賓說:“雲蘿這丫頭記住了以前她祖母說的,我和大哥的腳尺寸是一樣的,就給裁出來了呢。看這鞋麵還是大哥最喜歡的茜綠色。怕是費了不少心思了。”


    周瑾軒點點頭:“侄女有心了。”


    周賓摸了摸周瑜恒的頭,笑得一臉慈祥,“我也有禮物要送給我的好侄兒瑜恒。”掏出一支鑲嵌珍珠的兔毫筆來,“二叔父知道你愛寫字,所以,親自做了一支筆給你,希望你不要嫌棄。”


    周瑜恒是愛筆之人,很高興地接過。


    “瑜恒,還不快謝謝你二叔父?”周瑾軒說。


    周瑜恒卻在發愣。


    周箏箏說周賓是壞人,可周賓看起來不像壞人啊。


    “大哥,不要嚇著孩子,瑜恒還小,以後他會知道我對他好的。”周賓說。


    周瑾軒說:“這孩子,越來越不懂事了。”


    幾個人寒暄了一會兒,周瑾軒帶周瑜恒麵見慶豐帝。


    鎏金的匾額下,朱紅色的鬥拱托起了厚厚的橫梁,借著通透的陽光,依稀可以看見絲絲蛛網,這些蛛網不僅出現在大殿中,也在其它偏殿裏出現。


    慶豐帝一對發白的臥蠶眉稍稍已經下垂,眉毛也長長了些,但那雙眼睛卻依然炯炯有神,鷹鉤鼻下,幹癟的嘴唇有些發暗:“朕聽聞瑜恒寫得一手好詩,不如以今日之風景,吟詩一首,如何?”


    周瑾軒說:“犬子不才,怕讓皇上見笑。”


    “不必謙虛,瑜恒可是京城有名的少年天才。朕很早就想一睹芳容了。”慶豐帝說,“和周箏箏長得倒也相似,姐弟倆都這麽有才華,這真是家門幸事啊。”


    於是周瑜恒走了七步,作了一首詩,“朝聞天下事,夕讀百姓聲。晨起與蝶舞,醉臥百花枕。”


    慶豐帝聽了大悅:“寫得好!好個醉臥百花枕!天地為榻,百花為枕,人生得意需盡歡,何樂不為?”


    於是慶豐帝封了周瑜恒為翰林學士。這可是翰林書院年紀最小的學士。


    慶豐帝要周瑜恒每七日進宮,給他即興吟詩幾首。


    周瑾軒父子謝過,領了封賞,走了。


    吳國公府。


    陣雨過後,空氣裏透著泥土的氣息,顯得格外清新,園子裏,不時傳來幾聲鳥鳴聲,清脆悅耳,偶爾一陣風吹來,帶著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阿明登門拜訪,周箏箏梳著一個雙頭髻,斜查著一根玉簪子,穿著一件草綠色蘇繡畫眉琵琶襟短衫,外麵是一件綢緞褙子,下麵則是一件流蘇裙。隔著珠簾見阿明。


    “周大姑娘,皇上已經封了你弟弟周瑜恒為翰林學士,經常要他進宮麵聖。周賓和周雲蘿已經和你父親和好。”阿明說,“這些,都是剛剛發生的事情。”


    周箏箏端起白玉茶盞喝了一口,說:“這些表麵看起來是好事,其實危機四伏,周雲蘿和周賓加害我弟弟已經走贏了第一步。皇上一定是聽了周雲蘿的話,才讓我弟弟經常入宮的。這經常入宮,就有機會加害我弟弟了。再加上我父親已經對他們放鬆警惕。”


    “要不是周賓都在皇宮,我一定殺了他,就沒有這麽多事了。”阿明歎了一口氣。


    “殺人不是最好的辦法,若是被查出來,反而容易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周箏箏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


    阿明說:“這是豫王寄過來的信。”


    周箏箏讓水仙去珠簾外接過,說:“來人,給賞金一兩。”


    阿明走後,周箏箏也聽說周瑜恒已經回府。便和水仙拿了新作的鬥篷,一起來找周瑜恒。


    周瑜恒正教周元寫字呢。


    屋內,幾株顯眼的夾竹桃插在花瓶內,頓時讓屋內亮色了不少。


    “姐姐來了,宮裏新得了幾個枇杷,個大味甜,特意給姐姐摘得。原想馬上給姐姐送過去,誰知姐姐倒先來找我了。”周瑜恒迎了上來。


    桌子上,是洗好的枇杷。周瑜恒的書童阿策正侍立一旁,手裏拿了毛帚在刷桌子上的灰塵。


    房間裏是一塵不染,非常的幹淨。


    周箏箏坐下來,隨意拿了枇杷在吃,望向窗外,午後,掛在空中的太陽威力最猛,一些不耐熱的植物都有些發蔫了,牆角,幾朵牽牛花躲在陰影中,很是愜意的迎風擺動,邊上,幾隻蜜蜂也不甘寂寞,相互追逐盤繞。


    “這些枇杷很好吃,瑜恒,給阿元也拿幾個吧。”


    周瑜恒很聽話地給周元懷裏塞了枇杷。周元早不想寫字了,阿策拉著周元的手去園子裏了。房間裏,隻有周瑜恒和周箏箏兩個人。


    “瑜恒,今後去宮裏次數多了,周雲蘿和周賓就有機會害你了。”周箏箏說,“要我說,就裝病不要去了。”


    周瑜恒說:“姐姐,我都不去,怕是太不給皇上麵子。不如去個兩三次,然後裝病再不去。”


    周箏箏歎了口氣,“也好。你可要小心點。”


    “可是姐姐,周賓和周雲蘿看起來不像壞人呢。”


    “傻弟弟,壞人哪裏會寫在臉上的。”周箏箏笑道,“隻要你不上當,就算你入宮,他們也不敢拿你怎麽樣。”


    周瑜恒說:“說來也奇怪,父親和周賓腳的尺寸竟然是一樣的。”


    周箏箏說:“我們祖母還在世的時候,總是把二叔父穿剩下的鞋子給我們父親穿,所以,硬是壓製得父親的腳越來越小,最後和二叔父的一樣大了。”


    周瑜恒大驚,“父親可比周賓大,那父親有多難受呢。”


    周箏箏說:“難受不用說了,可是,奇怪的是,祖母如此偏心二叔父,父親卻一點不介意。按理說我們做子女的,是不能說父親不好的,可是,父親愚孝到這種地步。我心裏很著急。”


    周瑜恒說:“姐姐不必擔心,父親不明白,可是,我明白的。”


    “瑜恒能看出來二房的野心?”周箏箏很高興。


    “不,我還小,所以看不出來。不過,我相信姐姐。等我大了,我保護姐姐,保護吳國公府。”周瑜恒認真地說,還拍了拍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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