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多了一份蕭瑟,琉璃瓦上,之前出現過的綠色,此時都又不見了蹤影。其中很多,都是被凍死了。屋簷下,鬥拱處,結成的冰又化開了,晶瑩剔透的冰柱很快就又消失了。


    林楓過來了,周箏箏於是對著慶豐帝行禮,退出。


    林楓看著周箏箏在身邊走過,真想伸手抓住心愛之人,可是,手指在衣袖裏緊扣,扣住的卻是空氣。


    “楓兒,楓兒,你快給朕看看,朕中的是不是你說的那種北狄毒藥?”慶豐帝一臉慌張。


    林楓看了下慶豐帝的手腕,眉毛皺了起來:“稟父皇,兒臣認為,您已經中了北狄毒藥!”


    慶豐帝差點一口氣沒順過來,咳嗽了起來。


    “父皇,可是,這怎麽會?”林楓很奇怪,“父皇怎麽會染上這種毒藥呢?”


    沒可能啊,難道慶豐帝還是自己給自己下的毒不成?


    慶豐帝跌足哭著道:“朕也不知道!朕懷疑,應該和周箏箏有關!可是又找不到證據!你說,朕明明要去毒周箏箏,怎麽最後是朕自己中了毒呢?而周箏箏,竟然還安然無恙!這不是周箏箏搞得鬼,還是什麽?”


    林楓一怔:“父皇不是說要對一個大臣下毒嗎?怎麽是周箏箏?”


    慶豐帝沒好氣地說:“周箏箏官居尚書,不是大臣是什麽?”


    林楓頓時感到被欺騙了,不過,好在,周箏箏安然無恙。


    “稟父皇,周箏箏並無機會對父皇下毒啊,除非父皇把毒藥給了她。”林楓還是為周箏箏開脫。


    慶豐帝暴跳如雷,“不是周箏箏,還會是誰?你不要忘了,周箏箏可是狡猾得很!”


    “就算再狡猾,沒有毒藥在手,也是沒用的。父皇可以想一想,這幾日有誰接觸過你的毒藥。”


    慶豐帝這一想,就想到周雲蘿身上去了。這幾日都是和周雲蘿在一起,並且還親手把毒藥給周雲蘿看過。


    要說周雲蘿趁著慶豐帝睡著的時候,爬起來投毒,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周雲蘿為何要毒他呢?他這麽寵愛她,他活著,還可以保護她,他若是死了,對她也沒有好處啊。


    慶豐帝摸了摸太陽穴,說:“你快去把解藥拿給朕吧,朕若是查出來是誰做的,一定將她碎屍萬段!”


    林楓應了一聲,轉身時,慶豐帝叫住了他,再生叮囑林楓一定要小心保管解藥。


    林楓說:“父皇,現在解藥還是有的,可是,隻有一年的解藥。除非可以在一年之內,找到兒臣的那個北狄朋友……”


    林楓接下去沒有說出的話,慶豐帝不要聽,揮了揮手:“馬上通知全國,地毯式不遺餘力找到他。”


    慶豐帝終於重視起來了,林楓很高興,這樣他的亞父就算找到了,也不會被處死了。


    次日,書房裏,靠牆的珍寶閣上,幾件紅木擺件很是吸引眼球。其中一件有拳頭般大小,是一座彌勒佛的雕像,通體紅色,雕工圓潤,手法精細又傳神。就連彌勒佛手中的佛珠都雕刻的大小一致,圓潤光滑。


    慶豐帝把一堆奏折扔在地上。


    “看這些有什麽用!治理好國家有什麽用!反正,朕就快要死了。老天爺為何要這樣對朕?為何不肯給朕頤養天年?”


    太監來報,說周箏箏求見。


    慶豐帝歎了一口氣,“讓她進來。”


    周箏箏看到扔在地上的奏折,就順手撿了起來。


    “皇上為何如此心煩氣躁呢?”周箏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說。


    慶豐帝說:“想到每個人都難逃一死,就連天子也不例外,朕忽然覺得,一切都好虛無。朕這麽多年的努力,費盡心思,原來什麽都得不到。”


    周箏箏說:“皇上,生老病死,向來是誰都逃不開。可是,臣女認為,死有輕撫如鴻毛,也有重如泰山。就看怎麽死了。”


    慶豐帝說:“那你說說,怎麽才是輕如鴻毛,怎麽才是重如泰山?”


    周箏箏大聲正氣回答說:“如果為百姓造福而死,就是重如泰山,否則就是輕如鴻毛。”


    慶豐帝說:“那麽你覺得如果朕駕崩了,會是輕如鴻毛還是如泰山呢?”


    慶豐帝問這句,自然是希望聽到諸如“誠惶誠恐”或者恭維的話,誰知,周箏箏竟然反問:“那麽皇上自己認為呢?”


    慶豐帝不悅:“朕是天子,如若有一日西去,當然是重如泰山了。”


    周箏箏淡淡地說:“既然皇上已經有答案,何必再去找別人求證?”


    這話反諷慶豐帝根本就是對他自己有沒有造福百姓是沒信心的。


    慶豐帝生氣了,“你給朕滾!”


    周箏箏說:“皇上息怒。臣女過來,乃是有事要稟報。”


    慶豐帝說:“朕不想聽。”


    周箏箏說:“臣女聽說,朝廷裏流傳出周賓還沒死的消息。”


    “什麽意思?”慶豐帝一怔。


    周箏箏說:“大臣們說,這流言說是皇上親自釋放了周賓,並讓周賓做了太監。”


    慶豐帝大怒:“誰敢背後編排朕?拉出去斬了!”


    周箏箏麵不改色:“莫非皇上可以斬盡天下百姓?”


    慶豐帝拍了下桌子:“你的意思莫非是,天下百姓都要反對朕?”


    周箏箏不緊不慢地說:“臣女不敢有這個意思。可是,皇上,如今這個流言,已經在京城中傳遍了。皇上如果不做出點解釋,這流言一多,沒有也會變成有了。”


    “那朕可以怎麽辦?”慶豐帝幾乎是在咆哮了。


    “皇上隻有兩個方法。”周箏箏豎起兩個手指。


    “哪兩個方法?”慶豐帝不解。


    “要麽交出周賓和周雲蘿,承認自己的錯誤。要麽就不理會大家的議論,讓周雲蘿做皇後,直接告訴大家,皇上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就算有人反對,可是,皇上有整個禁衛軍。”周箏箏說,她希望慶豐帝選第一個方法,這樣還算是一個明君。


    可是,周箏箏知道得很清楚,慶豐帝貪戀周雲蘿的美貌,是不會交出周雲蘿的。


    正因為如此,周箏箏才用這話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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