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人群中有一人氣憤憤的站了出來。


    “稟皇上,微臣雖年邁,但願替皇上出巡賑災。”


    眾臣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周瑾軒。


    周瑾軒說話向來都是有事說事,有理說理的。


    “周大人資曆深,實乃最佳人選。”劉尚書順水推舟,趕緊恭維道。


    “周愛卿憂國憂民,朕甚欣慰。有你替朕出訪賑災。朕心寬矣。”皇上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慶豐帝並不希望讓周瑾軒過去。


    賑災是件不吃力卻能討好的大事。並且此次洪災影響不大,很容易搞定民心。


    周瑾軒已經是民心所向了。難道還要再給他機會網羅人心嗎?


    不,當然不。


    可是,當眾,慶豐帝是不掃周瑾軒的興的。


    周箏箏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京城的大街上,還會有伸手攔路的乞丐。


    慶豐帝高高在上,皇子們養尊處優,哪裏有機會體恤民間疾苦。


    河道上,船來船往,把寬闊的河麵塞的滿滿的。


    從各地運來的貨物也是琳琅滿目,一筐筐一袋袋的被背上案。


    岸上,喧囂聲不絕於耳,光膀子的大漢像拎小雞一樣拎起一個麻袋就往城內走。


    還有很多獨輪車也是一車車的幫著運貨。


    岸邊,垂柳飄飄,比盛夏時節更多了一份濃重。


    周箏箏忽然下定決心要做這個女尚書。


    也許是危險的,可她背靠吳國公府,不怕。


    她要為天下蒼生做點事。


    前世,她自顧不暇,卻也被父母親的天下胸懷感染,隻是,被關了半輩子別苑,沒有機會為天下請命。


    今生,既然她是佳麗太學院第一名,既然她已經走出了前世的惡夢,既然她有機會做女尚書為民請命,她,豈能放棄?


    吳國公府。


    香案上,一抹輕煙嫋嫋上升,空氣中彌散著令人愉悅的檀香味。


    案角,一摞書整整齊齊的疊放著。娟秀的字跡讓人賞心悅目。


    香案另外一角,一個青釉花瓶中,插著新摘的海棠花。


    周瑾軒回來了。


    “阿箏可是有事找為父?”周瑾軒說,端起一杯茶。


    周箏箏說:“父親母親,皇上建議女兒擔任女尚書一職。女兒經思慮再三,決定答應,可還想問一問父母親的意見。”


    林蓧說:“阿箏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去做什麽官。我們吳國公府不缺俸銀,哪裏還需要自己的女兒去任職養自己了?再者,一個女兒家,還是老老實實在家繡花比較好,就是讀書識字,也是要低調才好。先前你說去太學院,原本我就是不同意的。”


    周箏箏拉著林蓧的手,說:“母親,女兒就算做了女官,也不會高調的啦。”


    周瑾軒說:“咱們的女兒,就算行事高調,也不怕嫁不出去。若是想做這女尚書,就隻管去做,做的好做不好都有為父在背後幫你撐著,等到你不想做了,就不要做,甭管會不會被人笑話,有爹爹在,怕他們做什。”


    周箏箏笑道:“爹爹這話真暖心!阿箏明白了!”


    林蓧說:“都是被你爹爹寵的。”


    “母親說爹爹寵我,母親難道不寵我嗎?”周箏箏把臉埋在林蓧懷裏,好像一個小姑娘。


    她其實的確還是小姑娘,就現在的年齡而言。隻是,她活了兩世,兩世的年紀加起來,比林蓧還大了。


    林蓧說:“隻是,給皇帝做事,俗話說伴君如伴虎,終歸是危險的。”


    周箏箏說:“等超哥哥回來,我就不再做了,行嗎,母親?”


    周瑾軒說:“反正我是答應了。”


    林蓧搖了搖頭:“既然你爹都答應了,我這個做娘的,能不答應嗎?”


    周箏箏拉著父母親的手,搖晃著,笑道:“女兒就是想為天下蒼生做點事,提高吳國公府的名聲。多謝父親,母親。”


    皇宮。金漆雕龍的屏風上,陽刻著栩栩如生的團雲,正中間,一顆紅寶石鑲嵌其上,光彩奪目。


    屏風兩邊,常綠富貴竹整齊對稱,一看就是剛打理過的。就連盆基也是潔淨如新。


    周箏箏回複慶豐帝,說願意任職女尚書。


    慶豐帝說:“想當年,你母親也是滿身才學的。可惜,她不願意做這個女尚書。幸好,你願意做,也算是彌補了。”


    周箏箏不解,慶豐帝為何總是提到林蓧,那是別人的妻子,慶豐帝總是提起,還是在她的女兒麵前提起,不怕讓人懷疑嗎?


    可慶豐帝似乎忘記周箏箏是林蓧的女兒,兀自沉浸於回憶中,“你看,這是朕讓畫師做的你母親的畫像,你看看像不像?想當初,你母親的風采,比畫像中更甚,可惜了,太後指婚,多少青年才俊和你母親失之交臂。”


    周箏箏不願意再聽下去,說:“皇上,如果皇上沒什麽別的事,臣女想先回去了。太學院還有課業未完成。”


    慶豐帝這才恍覺失禮,笑道:“你先回太學院也好。朕明日就頒發聖旨,你擔任女尚書以後,隨朕臨朝聽政,有什麽意見,都可以當朝發表,不必拘禮。你也是大茗朝第一個女尚書。相信你的父親母親,都會以你為榮。”


    周箏箏謝恩退出,目光在皇上手中的畫像上停留了刹那。


    慶豐帝連忙收了起來。


    那是林蓧的畫像,畫得還挺像的。


    可是,隻要一想到,慶豐帝天天對著畫像沉浸於白日夢裏,周箏箏就感到一陣陣的惡心。


    可是,她隻能吞到肚子裏去,不能告訴周瑾軒。免得周瑾軒牛脾氣,和慶豐帝發生爭執。


    皇宮。


    一隻一人高的仙鶴銅像立在來往的過道上,通體油光發亮,仙鶴的脖子高高仰起,正對著東方。於另外一側,一隻巨大的銅龜也伸出脖子,對著西方,似乎在找尋什麽。


    孫貴妃糾纏著慶豐帝,希望慶豐帝讓林寞去賑災。


    “皇上,這是臣妾親自給您做的參湯,皇上喝了可要答應臣妾,給十一皇子一個機會嘛。”


    慶豐帝不解:“你素來在朕麵前,都是說蕭貴妃的不是,怎麽今日,倒是為蕭貴妃的兒子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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