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十殿下為民女出頭,民女當然是信你的。”溫燕低下頭,看著自己的繡花鞋,尷尬地把自己的手從十殿下的手中抽了出來。


    林俊生見此,便知溫燕的心裏還有林楓,說:“其實你不用擔心的,隻是你哥哥見麵而已。”


    “周箏箏慣會迷惑人心,我怕我哥哥……”溫燕眼裏是滿滿的妒忌。


    林俊生說:“不會的。畢竟,這次要不是周箏箏,溫妃娘娘也不會死。你哥哥念及長姐的感情,也不可能像過去一樣對周箏箏好。你哥哥再怎麽喜歡周箏箏,他們之間的友情必然會破裂。”


    “這樣就好,我哥哥能看清這個賤女人的真麵目,我也就放心了。”溫燕鬆了一口氣。


    “那麽姑娘什麽時候想想我們的事呢?”林俊生笑道。


    “我們……十殿下莫不是認真的?”溫燕不敢相信自己有魅力吸引林俊生。雖然林俊生風采不及林楓,可也是皇子一個。


    “實不相瞞。自打認識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了,隻是不敢表白。”


    溫燕聽了垂下了頭羞澀一笑:“多謝十殿下厚愛。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林俊生問,“莫非姑娘的心裏還有別人?”


    一句話,問的溫燕心虛的別開了頭去:“哪裏有呢,十殿下莫要羞辱民女。民女隻是暫時沒有這個心事。家中白事剛過,不好馬上操辦喜事。也是怕哥哥傷心。還望十殿下體諒。”


    “我當然會體諒你,我也是會等你的。我會讓你知道,我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男子。”林俊生深深地說。


    溫燕抬頭看著林俊生,林俊生穿著一件天藍色鑲金邊流雲對襟裏衣,束著一根拇指寬白色滾邊腰帶,金質的腰帶頭很是顯眼。腰帶側身,還掛著一塊墨綠璞玉。外麵是一件棕色連帽及膝披風。


    溫燕記住了林俊生的這個樣子。


    九曲橋下,碧波蕩漾,清風微拂,吹皺滿池湖水。


    湖麵上,模糊的倒影上麵,是一朵一朵粉嫩的荷花,


    湖邊,柳樹變得愈發濃鬱,深垂的樹梢都沒入了水中。


    溫慈抱胸坐於岸邊,周箏箏坐虞他對側的桃木長椅上,手心裏托著一杯普洱茶。


    溫暖絲絲散逸,從手心暖到心頭。這原是溫慈前世一直以來給她的感覺。


    當年被關北苑,家族沒了,心愛的人也沒了,周箏箏以為隻有她自己的時候,溫慈出現了,給她送了一劑一劑的藥,伴她度過餘生。


    隻是,


    前世隻覺得溫慈對她盡的是朋友之情,今生才恍然覺得,溫家在前世就參與了不少事情。


    溫慈舍命過來幫她,怕也有一層愧疚之意。


    雖然周箏箏還不清楚,溫家究竟參與了多少事。隻是,溫妃再也沒有機會做任何陰謀詭計了。


    狩獵場上,慶豐帝賜死溫妃,溫妃眼裏含著對慶豐帝的不滿,一抹譏嘲浮上嘴角,似乎是對往事的悔恨。


    沒有再說多餘的話,溫妃拿了一把劍,對著脖子就是一抹。


    鮮血噴灑出來,如花染紅宮裙。


    溫妃死了。


    臨死的時候,周箏箏看到,溫妃最後看了一眼林俊生。


    那一眼似乎是在托付林俊生。


    最後的托付。


    所以林俊生這幾天都呆在溫家,幫助年幼無知的溫慈溫燕操辦喪事吧!


    “周大姑娘,為什麽你一定要至我姐姐於死地。”溫慈抬起心碎的眉眼,眼睛紅紅的,不解中帶了些心痛。


    周箏箏說:“我今天來,就是為了找你解釋的。”


    “周大姑娘願意為了跟我這樣的人解釋特意趕過來,看來是我的榮幸呢。”溫慈譏諷地說道。


    周箏箏說:“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很珍惜你我之間的友情,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


    溫慈歎了一口氣,說:“那麽我姐姐是為什麽死的。”


    “她加害安王,被查出來之後。被皇上賜死。”周箏箏說,“在溫家,也許,隻有你一個人是幹淨的。”


    溫慈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妹妹,可也不應該這樣侮辱她。”


    “我說的是實話,並沒有針對誰。”周箏箏說,“我是希望你,不要因為最近發生的事而折磨了誌氣,好好學醫術,振興溫家,做一個對國家,對百姓有益處的人。”


    溫慈深深地看著她,“周大姑娘,你的話,我記住了。不管發生何事,我且希望你能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是永遠不會變得。”


    周箏箏說:“其實,你隻要把我當作好朋友就可以了,就好像我一樣。”


    “好,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周箏箏離開了溫府。


    溫妃就這樣死了,前世,溫妃一直非常低調,周箏箏直到死都不知道溫妃究竟做了什麽。


    沒想到,就連皇後的死,都跟溫妃有關。


    慶豐帝急著要殺溫妃,是不希望自己的醜事敗露吧!畢竟,溫妃知道的太多了。


    日暮時分,華燈初上,越來越多的人匯聚到街市中來。


    白日裏幾乎沒生意的店鋪,此時也是門庭若市。各鍾喧囂聲此起彼伏,各店的店小二恨不得把自己劈開兩半來用。不一會兒,空酒壇就堆成了一個小山頭,街市的一角暗處,一個人借著酒勁正調戲一個婦人。


    安王就要死了。


    有些發黃的幕帳被高高的挽起來,掛在銀質的掛鉤上。朱紅色的床榻,因為年久,顏色已經發暗。陽刻的雕飾,卻依然精致,床上的被褥顯得有些厚,讓安王的身子看起來越發瘦小。


    蓬亂的頭發散在枕頭上,幾乎找不到幾根黑的,幹癟的嘴唇緊緊閉著,嘴唇上的胡須,也掉了很多,顯得零零散散。曾經炯炯有神的雙眼,此時早已深陷,無神的望著上方。


    林仲超捧了一碗濃黑的藥湯到床前,“安王,把它喝下,您的傷就可以好了。”


    安王微微睜開一條眼縫,模模糊糊中,看到一張絕美的臉龐,他伸出手來,他也已經看不清眼前人了,隻是嘴裏喃喃著:“曉曼,曉曼,是你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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