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貴妃說:“和林仲超合作,我們沒有好處。皇上一直忌憚太子一黨,林仲超又是太子獨子,皇上和林仲超之間的戰爭,遲早會爆發的。”


    林寞說:“可是不和林仲超站一起,難道還和林楓站一起嗎?”


    蕭貴妃無奈地說:“寞兒,你自己呢?當真不願意爭儲?”


    林寞說:“兒子不是不願意,兒子是有自知之明,要兒子吟詩作賦可以,做皇帝,兒子真的不擅長。”


    蕭貴妃說:“既然如此,也不一定要依靠林仲超,十皇子林俊生也是可造之才。”


    這一世,因為周儀的重生,泄露了韜光養晦的林俊生,有著獨到之處目光的蕭貴妃,注意到了林俊生的蠢蠢欲動。


    “那麽母妃是想和誰合作?”林寞問。


    蕭貴妃說:“好戲還沒上演呢,我們何不多看幾場再決定。”


    城外,夜月如鉤。幾隻烏鴉在營寨之上盤旋。


    安王白發蒼蒼,看著一幅畫作。畫上幾根枯枝,寒梅點點,栩栩如生。


    安王幾步之外,站著皮膚古銅色的林暗夜,眼角眉梢含著不羈:“太祖父,這就是梅花圖嗎?也不過如此罷了。”


    “那是因為你是門外漢,再好的畫作你也看不懂。”安王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梅花圖。


    “那對於畫畫,我是門外漢,可是,對於朝政,我可不會不懂。”林暗夜說,“這個皇上根本就是個昏君,為了當年那點破事,處處殺害太子黨的人,有著斬盡殺絕的趨勢。太祖父,不如我們幹脆反了吧!這時候起兵直攻京城,猝不及防,三日可破!再加上,康泰閣裏應外合!”


    安王看著林暗夜,幾年不見,林暗夜膽略還是過人,戰爭是林暗夜最好的舞台,可是,卻不是安王的舞台。


    至少現在不是,現在安王需要的,僅僅是最後的冠冕,他時日無多了。


    “我活到這麽大的歲數了,不想在最後的時刻,把我對皇家的忠心抹黑掉。”安王拍了拍林暗夜的肩膀,說:“如果我不在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


    安王這是在暗示林暗夜,如果林暗夜執掌整個安王軍,林暗夜可以帶兵反叛。


    “可是,太祖父,你一個人上朝很危險,我和你一起去。”


    安王搖搖頭,“放心吧,我越是深入虎境,皇上就越是不敢對我怎麽樣。皇上是不會在他自己的地方,讓我有危險的。除非,我自己願意。”


    林暗夜還是不放心,“安王,萬一……”


    “我已經活這麽久了,就算有個萬一也是不怕的,說不定,對大家都是好事。”安王收起梅花圖,說,“我走以後,整個軍隊交給你了,切記,不要輕舉妄動。”


    林暗夜跪下承諾道:“遵命。”


    安王然後拉著林暗夜的手,走到帳子外麵,看著星子璀璨的夜空,說:“暗夜,我送你來京城,入駐康泰閣,有五年了吧!”


    林暗夜點點頭,“是的,當時,我一點都不願意過來,還是太祖父你拿京城的駿馬吸引我,才來的。來了才知道,京城的駿馬,哪裏有邊關的強壯。”


    “那你知道,京城的馬兒和邊關的馬兒,比起來,優勢在哪裏嗎?”安王說。


    林暗夜吸了幾口夜風,“京城的馬兒根本就是病弱不堪,哪裏可以稱得上是駿馬!”


    安王搖搖頭,“你錯了。當初我讓你來,也是真的想讓你了解京城這邊的駿馬的。雖然和我們邊關的馬兒不一樣,可是,也有它們的優勢。”


    “那麽可惜了,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沒看出來它們的優勢。”林暗夜不屑地說道,“在我的心中,駿馬就應該矯健無比,行走如飛,可是,經常的馬兒除了養尊處優,什麽都不會。”


    林暗夜見多了這裏的駿馬被套上精美的馬鞍,天天吃著最好的飼料,可是,一天到晚除了拿出來炫耀,就是睡覺,這樣的馬兒能上戰場?那簡直就是笑話了。


    安王歎了口氣說:“可是就是這樣的駿馬,可以把日子過得很好,生命都還比邊關的馬兒長。這就是它們的優勢。”


    林暗夜鄙夷地說:“這就因為它們從來不需要上戰場,生命當然會比較長了。”


    安王說:“能輕輕鬆鬆把自己的日子過好,還能活得久,考得是它們討好賣乖的本事。可是,邊關馬就不懂得討好賣乖,所以,它們要承擔同類更多的苦力,得到的待遇還不如京城馬。這就是我要你學習的。”


    林暗夜恍然大悟:“就好像京城的大官和邊關的大官,京城的大官每天隻要討好皇上就可以得到賞賜,不像我們,鎮守邊關為國征戰還要被皇上忌憚。”


    安王點點頭:“你能真的悟到這一點,說明你長大了。我也放心把整個軍隊交給你了。”


    林暗夜握住安王的手說:“太祖父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心意。”


    天亮了。


    周箏箏一夜沒睡。


    今天,是安王約好麵聖的日子。


    前世,安王是在林仲超死後幾年才來麵聖的。


    安王是在回去的路上死去的。


    安王死後,慶豐帝幹淨利落地把整個安王軍都給消滅了。


    從此,慶豐帝少了一個威脅,可是,大茗朝的邊關多了一個漏洞。


    安王是鎮守邊關的主力軍,安王軍沒有了,大茗朝就失去了最大的屏障。


    林楓成為太子之後,大茗朝根本就缺少守衛邊關的良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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