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蓧把剪刀遞給身後的奴婢,說:“夫君,怎麽了?是我讓他們去書房的。”


    周瑾軒急了,“夫人,阿箏還小,怎麽能讓他們兩個單獨見麵呢?”說完,就急急朝書房走去。


    林蓧也馬上跟了過去。


    書房裏,林仲超和周箏箏相對而坐,手裏各自捧著一本書,說說笑笑,甚為愉悅。幾個奴婢手執銀盤,站在他們身後,銀盤裏是各色點心水果。


    周瑾軒進來的時候,看到書房的門是開著的,裏麵有很多人,稍微放心了些。他倒不是擔心林仲超會對周箏箏耍流氓,他是擔心周箏箏和林仲超單獨太久了會對他產生感情。


    畢竟,周箏箏還是個姑娘家,鮮少接觸男人,尤其還是這麽英俊的男人。


    “豫王殿下來得正好,我的生日請帖已經派人送到豫王府上了。不知豫王可收到否?”周瑾軒拉林仲超出來說話。


    林仲超知道周瑾軒在想什麽,在國事上,周瑾軒會義無反顧地幫助林仲超,可在周箏箏的婚事上,周瑾軒卻是絕對反對周箏箏和林仲超往來的。


    因為,前者是為了義,後者是出於情。


    便笑了笑說:“我現在回去看看收到了沒有。”


    周箏箏走了出來,“父親。”


    周瑾軒說:“阿箏,你待會來找下我,我有幾樣東西要給你。”然後看了林仲超一眼,就走了。


    周箏箏看著林仲超說:“你要走了嗎?”


    林仲超點點頭,“是,我要回去了。”


    周箏箏讓奴婢把幾本書打包,“這幾本書,借給你看,看好了還給我。”


    林仲超知道周箏箏的意思,乃是故意借他書,好讓他過來還書。這一借一還,還能再見。


    “不必了。我不喜歡看書。”林仲超搖搖頭。


    他今日來隻是因為擔心她難過,既然她沒有難過,也沒有因為溫家沒有來提親失望,他可以放心走了。


    看著林仲超離開的背影,周箏箏歎了口氣。


    “我會再去找你的。”


    下雨了。


    雨水清澈,一滴滴滲入泥土裏。潮濕的泥土立馬變得黝黑黝黑。被雨水打濕的瓦楞,也是如此,灰白的瓦楞,轉眼間就都變得黝黑黝黑的。屋簷下,一隻黃貓躲雨。正眯著眼睛發呆。


    周瑾軒的房間裏。


    “阿箏,父親希望你以後,離林仲超遠一點。”周瑾軒苦口婆心的聲音響起,可是,周箏箏什麽都聽不進去。


    “父親,女兒認為,我門不但不能跟豫王遠離,我們還要跟他更親近才是。”周箏箏說。


    周瑾軒說:“為何?”


    “因為,周雲蘿回來了,還即將成為齊王的側妃。周雲蘿視我們吳國公府為仇人,日後若是齊王成為了太子,周雲蘿一定會跟著水漲船高,到時候,她第一個要滅的,就是我們吳國公府。”周箏箏說。


    周瑾軒不解,“我聽說,這次林楓是想要王佐芸成為他的側妃。並不是周雲蘿。”


    “王佐芸就是周雲蘿。父親,周雲蘿根本沒有被燒死,而且還成為了王佐文的妹妹,馬上就要嫁給林楓了。而這次,之所以她會被毀了名聲,就是她設計要害我,反而抱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周瑾軒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嚴重,可是,仔細一想,他也想明白了。


    “阿箏,出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告訴爹娘?”周瑾軒心疼自己的女兒,“你怎麽能一個人承擔這些呢?”


    周箏箏說:“沒關係,父親。女兒已經沒事了。主要是,我們絕對不能讓林楓成為太子。不然吳國公府就有滅頂之災了。”


    周瑾軒握緊了拳頭,“不是父親不敢,而是你祖父有遺言,吳國公府不能參與皇儲之爭中去啊。如果我這樣做了,豈不是違背了祖訓?”


    周箏箏說:“父親,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除非讓林楓跟周雲蘿和周賓決裂。可是父親您覺得可能嗎?林楓要和我們交往的條件之一就是要吳國公府傾力助他奪取帝業,這樣的人,如果成為了帝王,也一定不會放過手握兵權的我們。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滅,謀臣亡。我們何必要做他的謀臣呢?”


    這個道理,周瑾軒不可能不懂。


    周箏箏繼續說道:“既然幫林楓是不現實的,那就隻有另擇一人,助他成為帝王,讓他許諾吳國公府永保安康。父親認為,縱觀皇子皇孫,誰比林仲超更加符合成為這個人選?”


    周瑾軒皺起了眉頭,思索起來。


    論親近,他跟林仲超的父親是生死之交,論人品,林仲超他是從小看著長大的,深知林仲超骨子裏是一個有恩必報的人,還非常又才華,在和南蠻子的戰役中,他就任人唯賢,心胸寬廣,百戰百勝。


    如今,林仲超的門客已經越來越多,投靠他的都是有誌之士,其中不乏是一些手握糧倉的士族子弟。


    “阿箏,這件事既然關係國公府生死存亡,父親不想這麽草率做決定。等和你娘商量後再說。不過,男女大防,你還是不要跟林仲超過於接近才是。”


    “知道了,爹。”周箏箏聽周瑾軒的語氣,就知道周瑾軒一定會被她說服了。


    皇宮。


    王佐文聯合幾個武官,上書冊立林仲超為太子。


    慶豐帝憤怒地把奏折給摔了。


    蕭貴妃娘娘說:“皇上,何事發這麽大的火?這杯參湯您先喝了吧,降降火氣!”


    慶豐帝卻沒有喝,“林仲超那渾小子,竟敢勾結武官給朕上書,要冊立他為太子!朕還沒死呢!他膽敢這樣!”


    蕭貴妃娘娘說:“請皇上息怒。臣妾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慶豐帝坐下來,撫摸綠板指,“你講吧!講錯了,朕不怪你。”


    蕭貴妃說:“豫王真是膽大包天,皇上還是盛年,何不以一儆百,不然,日後想要謀取皇上的位置的人,豈不是越來越多?”


    慶豐帝說:“朕當然要罰他,還要重罰。可是,他剛剛打完勝戰回來,頗得民心,朕暫時無從下手。”


    蕭貴妃說:“皇上如果真要對他下手,一定有辦法的,重要的是,皇上是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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