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軒終是答應了幫助周賓建府,周賓卻並不買帳,跪在周瑾軒麵前,希望周瑾軒回心轉意,不要趕他出去。


    可周瑾軒已經對這個弟弟心灰意冷,再不想提什麽兄弟之情了,幹脆就不見。


    周賓隻好去求老國公夫人。


    老國公夫人一夜之間,多了不少白發,歎了口氣說:“賓兒,不是娘不幫你,娘已經為你爭取了建府的銀子。這次,你是傷透了你大哥的心了。瑾軒平時待你不錯,你怎麽可以加害你大哥呢?事到如今,你要我怎麽為你說話呢?”


    周賓哭著說:“如今,西平侯府也和兒子結仇了,大哥若是再趕兒子出去,隻怕外人都以為吳國公府已經和我斷絕來往了,兒子若是接下來還想繼續在仕途上更進一步,豈不是空想了嗎?”


    周賓在外頭,之所以被很多人尊敬,有很大的原因,是大家知道他是周瑾軒的二弟。


    如果被趕出去建府,那麽,他還想頂著吳國公的名頭,就難了。


    老國公夫人說:“你不是還有齊王幫你嗎?前者,齊王還過來幫著雲蘿說話,齊王看上了雲蘿,也未可知。”


    周賓說:“齊王殿下也是看重利益的人,他過去接近我,大部分是想接近我大哥,如今,大哥若是不要我了,隻怕連齊王也會嫌棄我了……”


    老國公夫人撫摸著寶石藍的抹額,說:“事情不會到這個地步的。你大哥答應出銀子幫你建府了,你就暫時留在府上,這些日子你好好向你大哥陪個不是,至於結果如何,也看你的造化了……”


    周賓說:“兒子明白了。”


    周箏箏聽說周瑾軒答應幫周賓出了建府的銀子,拍了拍桌子,很是氣憤。


    “如此,二叔父怕是又要多賴幾日了。”周箏箏急忙去找林蓧,“母親,你萬萬不可心軟,絕對不能給二叔父銀子建府,哪怕父親要你給,你都不能給。”


    林蓧嚴肅地說:“阿箏,你父親不是這樣的人,就算娘想把銀子出了,你父親也說不要。你父親自然有這個能力的。不需要我們擔心。”


    周箏箏這才鬆了口氣。


    周賓既然還要留在府上一些日子,周箏箏就更加要小心提防了,還要加快日子,讓水蓮成為二房的正室夫人。


    周賓沒有了孫氏,失去了一大助力,可周賓可以再娶繼室。


    雖說,再娶的繼室,娘家未必會有西平侯府那樣的顯赫,可周賓一向擅長奪取女子的心,看那個苗姝梅,這麽年輕漂亮的定國公府嫡女都被周賓哄得服服帖帖的,甘願做外室做妾,那讓周賓去“騙”一個家世顯赫的女子為妻子,未必不可能。


    所以,不能讓周賓娶續弦,得斷了這種可能性,不然,孫月娥就白死了。


    如今,二房隻剩下兩個姨娘了。


    吳國公府從來沒有抬丫鬟為正妻的傳統,苗姝梅出身比水蓮好,就算要抬姨娘為妻子,也輪不到水蓮。


    能讓水蓮被抬為正室的希望,第一是水蓮有周賓的把柄,第二,便是大房的幫助,最後一個,則是水蓮肚子裏的孩子。


    如果那是一個男孩子的話,水蓮成為正室夫人,總比隻帶來一個女孩的苗姝梅要好。


    畢竟,那周儀雖說是周賓的女兒,可是這麽多年都是在見不得人的地方長大,完完全全是一個野丫頭。


    這麽說來,苗姝梅,比一個通房丫頭都還不如呢。


    冬天快要到了。


    一陣秋雨,將天空洗的淨朗。堆積在地上的落葉,都被帶進泥土裏去了。


    屋簷上的灰塵被雨水衝走,露出了光澤的釉色,在陽光下顯得有些刺眼。


    院子裏,各色菊花爭相鬥豔,如繡團如八爪魚。


    秋風過,幾瓣花瓣悄悄落下。


    周箏箏去拜見老國公夫人時,看到花廳裏擺著一排排秋菊,幾個丫鬟拿了細剪,采了秋菊最嫩的一瓣,裝進檀木盒子裏。


    用管子抽取秋菊花蕊上的甘露,裝進泥罐子裏。


    這是取秋肅殺清爽之氣,封壇儲存以備來年製作菊花酒。


    周箏箏繞過花廳之時,聞著這氣味頓覺清爽甘怡。


    “這是誰讓你們采集的?”周箏箏問。


    奴婢答:“這是儀姑娘想出來的,老夫人覺得這主意好,就讓奴婢們照辦。”


    周儀?周箏箏問道:“這麽說,周儀在裏麵了?”


    奴婢說:“儀姑娘來了已經有一個時辰了呢。”


    “周儀這幾日都會來,還是就今日開了?”


    “儀姑娘這幾日都會來給老夫人請安的,隻不過今日是老夫人要儀姑娘留下來,一起讀佛經的。”


    周箏箏恍然大悟,難怪這些天,老國公夫人沒讓她去讀佛經了,原來啊,是有人代替了呢。


    “知道了。”周箏箏拿了幾個碎銀子,打賞給那奴婢,然後就進去了。


    正廳裏,燒著一個紫金大銅暖爐,老國公夫人坐在原來的那架躺椅上,神情頗有些焉焉的,眯著眼睛。她身上蓋著一條薄毯,薄毯緞麵是鴉青色的,繡著幾朵千日蓮。


    周儀正半坐著草席上,捧著一本佛經在念。她的聲音細致宏亮,好像山間的野鳥叫聲,不怎麽像大家閨秀的軟糯甜美的聲音,卻帶了獨特的力量和韻味。


    那是被生活打磨過的聲音,周箏箏想起自己前世被關的幾十年,應該也是這樣的聲音吧!


    “見過大姐姐。”周儀起身,恭敬對周箏箏行禮。


    老國公夫人睜開了眼睛。


    “是阿箏啊。”老國公夫人略有驚喜,“這麽久沒來看望祖母了。今日來得也巧,阿儀也在給我念佛經呢。”


    周箏箏行禮,“近來母親那邊太忙,孫女沒有及時來祖母這裏給祖母請安,是孫女的不是。”


    老國公夫人笑道:“來了就好,來人,給大姑娘上茶。”


    周箏箏坐下。


    茶水是溫的,茶杯捧在手心暖洋洋的,周箏箏看了老國公夫人一眼,老國公夫人已經一掃連日來的不悅,就連臉色也好看了很多。


    看來,這幾日周儀已經哄的老國公夫人高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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