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沐然放下手中的茶盞,輕輕一歎:“叔文,你泡茶的功夫見長啊,都快比得上皇兄了。”


    叔文甜甜地一笑,道:“我一個小女子,哪來這麽大的本事,敢與皇帝陛下相提並論?”她雖然年歲還小,但是跟何沐然成親半年,依然多了幾分少~婦的風韻,言笑間,迷人的風致,極是讓人沉淪。


    而一旁的潘巧夕雖然也嫁了何沐然,但是仍舊是少~女心性,聽著丈夫誇姐姐,撅起小~嘴來,不願意地道:“姐姐泡茶厲害,裏麵還有我的功勞呢?你怎麽能光誇姐姐呢?這茶好喝,得有我的一半功勞!”


    她眼珠子一轉,覺得似乎有些妄語了,臉色忸怩,又改口道:“四分之一!”


    再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又道:“至少有十分之一,這水是我燒的呢!”


    何沐然和叔文默契地一笑,都伸出手來,摸了摸潘巧夕的小腦袋。


    潘巧夕又不願意了,道:“你們兩個,老把我當小孩,再這樣我就生一個小孩子,看看你們還把不把我當小孩。”


    叔文臉上笑意更濃,道:“好啊,不過,生孩子可是很痛的喲!”


    潘巧夕臉色一白,但是強自辯道:“姐姐也不是沒生過麽?你怎麽知道的?”


    叔文逗她道:“這是婦道~人家的常識。”


    潘巧夕撅起小~嘴,道:“姐姐這是責備我不懂婦道~人家的規矩麽?”


    叔文伸出玉~臂,摟了摟她的小香~肩,笑道:“怎麽會,咱們的巧夕最是乖~巧。那般規矩是不懂的?”


    潘巧夕嗬嗬一笑。又對一旁偷笑的老公~道:“沐然沐然,今天你皇兄來廣州,我們早些出門相迎去吧。”


    何沐然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是呢,好些日子沒見皇兄了,自從他北上順天~府,就再沒來過廣州,這次要不是因為廣東大~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估計也不會來的。”


    巧夕多少還是沒大沒小,徑直道:“沒見過這樣的君王,把大臣丟在一邊理正,自己卻躲在頤和園裏清閑。我和姐姐還都沒去過頤和園呢。”


    叔文拉了拉巧夕,多少有些感傷的道:“巧夕,慎言。”


    她倆畢竟是前朝遺眷,雖然因為是皇室公爵的妻妾,不傳於民間之耳,但畢竟是滿族格格、前清軍機孫女,影響總是不好的。特別是叔文還停留在皇帝的家事就是國事這個理解階段。所以每日雖然過得幸福,但多少都是有些戰戰兢兢的。


    何沐然輕笑,道:“叔文不必~過於拘束巧夕,皇兄在這裏的話。也不會怪~罪她的。”


    他又飲了一口熱茶,道:“我~朝立國之根基,不在於與歸民治天下,也不在於與士大夫治天下,而在於與百~姓治天下。我想,皇兄避居北~京。也是對內閣的尊重和對製~度的在意吧。再說,皇兄也不是完全不顧國政的,咱們一國的大小軍事、外務,內閣點頭沒有用,得皇帝說了算。我聽說,內閣這陣子正商議著,在北~京設一個署理外事的部門。協助皇帝與內閣辦公。”


    叔文也是點點頭,道:“論勤政,咱們皇上別說比那些史上明君,估計連那些亡~國暴君也比不上,但我們偌大一國,仍舊是政通人和、百~姓安居,這邊是皇上的智慧了,以天地運行之道溶於國~家運行之道,使之自行運轉,往返不息,反而不需要廢寢忘食。這也算是善戰者無大勝的一種吧。”


    潘巧夕笑道:“姐姐剛才還叫我慎言,這回卻自己對君上不敬!”


    叔文笑了笑,也不反駁,反正隻是自己家中的私房密話,怎麽說都沒關係。


    何沐然起身,說道:“好了,咱們出門吧,尹相帶著內閣全員都應該往火車站去了,我們也不能慢了。”


    一行人整頓行裝,就出了原先是何沐平的住處的皇室莊園,夫~妻三人乘坐馬車,在一隊禁衛軍的護衛下,來到了街道上。


    頑皮心不減地巧夕撥~開了馬車的車簾子,看到外麵整潔的街道上,多出了很多有關這次大~選的標語和廣告標示牌,還沒有怎麽普及的照片被做成巨大的頭像,候選人們在自己的巨幅頭像下麵寫著自己的競選口號,大一點的宣~傳牌上還詳細地列著他們的施政方略。


    何沐然也瞧到了這一幕,笑著問潘巧夕道:“巧夕,要是你的話,你選誰啊?”


    巧夕多少有些懊喪地道:“唉,我是女兒家,不能投票的。這是多好玩的一件事啊,大官兒還能選出來。”


    叔文多少在學校裏學過相關的知識,比潘巧夕這個隻知道玩鬧的少~女強一些,道:“這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這可決定廣東一省生民五年內的安泰,也決定那些所謂的候選人們今後有沒有機會問鼎更高的舞台,有沒有權力讓自己地地位提高。我說呢,要不是當地的警~察鎮著場麵,那些各自黨派的人早就打起來了,我自來了廣州,還沒見過廣州地麵上這麽亂過。”


    她說著就見幾個身穿著廣州大學學~生製~服的青年男女高舉著標語,舉著拳頭高喊道:“打到民~主黨誤國奸佞,選民先生們不要給他們這些社~會蛀蟲投票!”


    潘巧夕眼睛瞪得大大地,拍著手哈哈笑道:“這些學弟學~妹真有~意思,這樣的事情還能插一腳。”


    叔文雖然已為人婦,但是冰雪聰明,所學甚多,對於時局也算是有所了解,她道:“民~主黨大都是商賈出身,雖然這次的候選人找的是歸民,但是根底上他們就不受人待見,特別是到處賄選,反而提不出什麽有利的方針,讓這些多少對政~治有些熱心的青年很不滿罷了。”


    何沐然也點了點頭,道:“商人根底在出身上就差了一層,雖然咱們國~家現在講究人人平等,但選民們大都是有學識教養,年紀長的人,士農工商,商據其最末的態勢,一時半會兒是扭轉不過來的。”


    他又笑了笑,道:“說到底,還是因為廣東一省,就實力上來說,沒有特別強的。舊官僚倒了之後就沒起來過,李星沅這樣的人前些日子還來拜見我,明顯還是沒搞懂咱們國~家政~治的門路;商人暫時還是扶不上牆;軍~隊的人雖然有選~舉權,但是政~策上不鼓勵、軍紀上嚴禁參選,基本就是透~明人;大部分歸民都利益牽扯複雜,大部分都尿不到一個壺裏去,更難形成有力的力量。我擔心的是,這樣的局麵持續下去,即使到最後一~黨執~政地方了,其他在野黨派的人估計就會聯~合~起~來,盡全力製衡執~政黨,反而貽誤國政。”


    叔文也是眉頭深鎖,道:“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相互製衡也算是一種監~督,書上不是這麽講的麽?”


    何沐然道:“也是這樣,不過我覺得這種情況發生情況也少吧。盡管地方議會和地方政~府選~舉是兩套班子,獲得政~府的人,獲得議會的可能性很大,當然也有可能出現議會和政~府是不同黨派的人,《選~舉法》裏有相應的處理手段,倒不是特別需要擔心。唉,大部分事情都是這樣啊,進退皆有利弊,黨派力量強了,就變得囂張跋扈,黨派要是力量平均了,就是互相挾製的局麵。”


    巧夕聽著他們兩個討論,十分無趣,竟然趴在一邊,打起了小盹兒。叔文見了,淡淡一笑,拿起車上的毯子,替她蓋上,以免這入了秋的天氣讓她著涼。


    “其實也不是勢力完全均衡的,雖然這次統~一戰線沒有出全力,但是就其勢頭來看,還是要比新~民~黨、民~主黨和國社黨猛一些的。畢竟內閣現在已經有一半加入了統~一戰線,人們對現任內閣還是信賴較多一些,表麵上其實實力均衡,其實我還是認為統~一戰線是占絕對優勢的。”叔文輕聲慢語地道。


    何沐然點了點頭,道:“也不是不能理解,內閣執~政六年,廣東人富了五六倍,自然是要信任內閣的多。現在國~家的基本政~策都已經定下了,地方怎麽發展也大略都有方針,其實能夠供新上~任的這些地方長官使用權力的地方已經很有限了,估計他們隻需要老老實實地做工作,也不會起什麽波瀾,國政其實怎麽來都是這麽回事。”


    叔文溫婉地笑了笑,道:“你說我們擔憂什麽,咱們一家,都是沒有選~舉權的人,我和巧夕是女子,你又是皇室,別說咱們年紀還不夠,這些事情,也是自有人去~操心的。”


    何沐然握了愛妻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親,叔文臉色一紅,兩人似乎從政~治中迅速轉換到了兩口子甜~蜜的卿卿我我裏。


    “沒有選~舉權又怎樣,我們還是過得很開心啊。”何沐然輕聲道。


    “那個是自然的,雖說男子漢大丈夫當建功立業,可惜你生為皇族,不能從政,要你從軍,我們卻又舍不得,白白讓你在家中虛耗了光陰,我也不好受哩。”


    何沐然卻不以為意,小聲地笑道:“為你們虛度光陰,我卻是滿足的不得了呢!也許我天生就是沒大誌的男人吧,你討厭麽?”


    叔文擁著他,低聲道:“大誌的男人,總顧不得家小,女子總是淒慘。我不求你做什麽大事業,隻求你能陪著我,讓你虛度光陰,是不是很自私?”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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