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之處,還請皇上不要見怪。”說著唐若琳又是一福,隻是她手中的兩把新月彎刀,還是握得緊緊的。握著刀衝人行禮,讓何沐平感覺很怪。但是,世上有句話是這麽說的,漂亮的女人是特~權階~級。


    何沐平擺了擺手,道:“不必多禮了,那麽寨主小~姐,請問您來拜訪我,或者說拜訪我的腦袋,有什麽特殊目的呢?”


    唐若琳的思維明顯不能理解何沐平的意思,隻是按照自己的來,道:“聽聞陛下盡起南方百萬雄師北伐,偽清韃~子命在旦夕,奴家心中感佩萬分,故來拜會陛下。”


    如果何沐平是個口花花的小青年,肯定就會說,小~姐你既然對我如此欽佩,前來拜訪,想必是要發揚紅拂夜奔,非英雄不嫁的光榮傳統吧。


    隻是何沐平深知自己的老婆正在“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並且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言語調~戲美~女那也太沒品了,所以隻是道:“然後呢?”


    唐若琳眼眶有些濕紅,輕聲道:“奴家與韃~子狗~官伊裏布有殺父之仇,與韃清又有毀家之恨。此番陛下北伐,想來韃清命數已盡,這大江南北,皆會久享承平,受陛下您聖~王之治。隻是所謂殺父毀家之仇~恨不共戴天,奴家懇求皇上能將狗~官伊裏布交予處置,奴家必然結草銜環,誓死相報。”


    何沐平眉毛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他盯著唐若琳,絲毫沒有什麽忌諱,問道:“唐若琳,跟古今各朝各代的君王比起來,我這個皇帝算得上最窮的一號,無田無地,缺金少銀,甚至連一座皇宮都沒有。說話得講~法~律,也沒有什麽直接控布萬裏江山的權~柄。但是,我何沐平是古往今來的皇帝中,統~治的中~國最強的皇帝。我甚至可以說,什麽都不缺。那麽,既然我什麽都不缺,要你一個普通小女子的報償有什麽用。”


    這話說得有些自矜,也有些傷人,但是卻是真真的大實話,沒有人反駁,更沒有人敢反駁。[.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唐若琳呆了一呆,隨即抬起頭來,用那一泓秋水般溫柔明亮的眼眸望著何沐平,曼聲道:“請問陛下,奴家的武功如何?”


    何沐平眉毛又是一皺,他隱約知道唐若琳是什麽意思了,他回答道:“債主小~姐的武功確實厲害,雖然不敢說是萬~人敵,尋常萬馬千軍中來去自如,大概就是說你這樣的武林豪俠了。”


    唐若琳對於那句寨主小~姐十分厭煩,但是並不顯露,她又微微一福,輕聲道:“多謝陛下讚譽。那麽,請問陛下,奴家容貌如何?”


    何沐平心神一跳,在場男人都是心神一跳。


    不因別的,唐若琳實在是太美了。她的美麗似乎完全不應該屬於人間,她出現一地,似乎將一切都奪了光彩。如緞子細膩的皮膚,如黑瀑布般順滑的頭發,寒星般的雙眸,高挑的身段,修~長的玉~腿,洶湧的的乳~峰,都讓人不僅聯想到曆~史上那些絕代美~女,所謂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過如此了吧。


    年長一些的知道眼觀鼻鼻觀心,即使心中癢癢,也裝作看不見。年紀輕一些如秦超、曹景南之流,就差眼珠子掉出來了。


    何沐平半天才吐出幾個不痛不癢字:“很漂亮。”其實何沐平肚子裏的形容詞是這樣的:絕代姿容、傾國傾城亦是不為過。


    這三個字出口,所有男人都是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何沐平,似乎覺得他的三個字有些褻~瀆了美~人,甭管你是皇帝。


    但是,這三個字配合何沐平若無其事,直視卻沒有任何邪念,光~明正大的作風,所有人又感到,一股威嚴而和煦的浩然之氣,與那顛倒眾生的媚意,不落絲毫下風。


    就連一向視男人如糞土的唐若琳,也被那個淡淡然的男人的眼神看得臉上發燒。[.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她自然感覺得到,那個男人絕不是對自己的美色視若無睹,而是真的不在乎。他那種天下我有,雲淡風輕的氣質,是整日與江湖漢子打滾的唐若琳絕沒有見過的。


    見過唐若琳一麵的曹翰對於唐若琳,多少有些畏懼,因為她的美,太容易讓人沉迷,也容易讓人失態,他的靈光腦袋,很容易因為這種不是影響的影響,而變得不靈光。但是何沐平就那麽普通的,像是麵對所有人一樣的麵對一個絕代美~人,曹翰不由心中浮動著一個詞:“天子龍氣”。


    唐若琳也是發愣,但是她還沒說完話,她麵色越發魅惑,但是卻讓人感覺無比的聖潔、瑰麗,她道:“奴家願為陛下鞍前馬後,效力一生。蒲柳之姿,蒙君不棄,願薦枕席。”


    得虧她是江湖兒女,又有大家之風,不然光是說這番話,就讓人羞臊。


    所有男人再次把目光挪回何沐平身上,就差在他臉上寫四個字:“飛來豔福”。


    何沐平沒什麽特殊反應,還是溫溫吞吞,負手站在那裏。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姑娘有問題問我,我也來問你好啦。”


    唐若琳深知自己的美麗可謂是世上最厲害的東西之一,幾乎沒有人能夠在這種誘~惑下保持本心,但是這個號稱萬乘之國的帝王,卻反過來跟她玩起了問答遊戲。


    “請陛下問。”


    何沐平點點頭,問道:“這世上,什麽是最大的?”


    唐若琳想了想,道:“是上天最大。”


    何沐平又點了點頭,再問:“那天底下什麽是最大的,當然,我問的不是大小,而是真正的最大。”


    唐若琳這次沒有再想,直接回答道:“天底下,天子最大。”


    何沐平道:“哦?是這樣麽?”他笑了笑,問道:“那你說說,為什麽天子最大?”


    “天子,上天之~子也,代上天而牧天下萬~民。天子自是帝王,帝王之威,莫敢沛之;一言而出,可決千萬~人~禍福生死。故而,天底下,天子最大。”唐若琳聲音輕妙,仿佛每個字都是在歌唱,讓人情不自禁地心弦緊扣,難以自拔。


    唐若琳再次看了何沐平一眼,道:“也就是,天底下,您最大。”


    何沐平笑著搖了搖頭,問道:“都說帝王是天子,那麽我是天子,那北~京~城裏坐著的鹹豐小皇帝,又是什麽呢?”


    “自然是偽帝,他一個孩子,又有什麽資格竊據皇帝天子之名,我華夏之土,韃~子怎麽有資格敢稱萬~民之國?”唐若琳答道。


    何沐平又是搖頭笑笑,問道:“唐若琳,你可知道,這世上可不止我們華夏,在西邊有不列顛、法蘭西、普魯士,在東方又有美利堅、墨西哥、阿根廷。他們每一國,都有一個君主,那麽每個君主都是天子麽?”


    唐若琳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道:“那般生番,人都不見得算得上,如何敢稱天子。”


    “這西洋人雖與我們風俗不同,但是也有道~德之士、才學大能,視他們為藩夷的韃清,二十萬大軍打不過他們兩萬~人。稱他們為生番,倒是有些過了。”


    唐若琳歪著頭想了會兒,又道:“天底下隻有中~國之地的君主才可稱天子,其他地方的君主,應伏惟我天子皇帝之命。”


    何沐平笑笑,道:“你這樣解釋,倒說得通。隻是我華夏子民這般想,那西人是否也會這般想呢?你怎的知道,你對,或者他們對呢?”


    事實證明,跟絕世美~女討論這種問題是煞風景的。


    “想聽聽我的看法麽?天下最大的不是天子,而是天理。你覺得呢?”


    唐若琳眼前一亮,道:“確實如此,這天理不管到哪裏都是通行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其實何沐平很像問一句,你殺了多少人,有償命麽?但是何沐平的本意不是這個,所以就繼續道:“沒錯,天底下,天理最大,什麽事情都得占住一個理字。滿清無道,致使生民塗炭,被外夷所欺。逼我漢~人易服剃發,殺我姊妹兄弟,更是可恨。所以我起正義之師,北伐無道,還乾坤以正色。”


    唐若琳不痛不癢地恭維道:“吾皇萬~歲。”


    “可是,剛才說了,有罪便罰,乃是天理。天理到了一國之中,便是法~理。伊裏布殺~人滅族,便是犯了殘~暴之罪,他殺了多少忠良,禍~害了多少百~姓,他就得受多少懲罰。”


    “陛下聖~明!”唐若琳一激動,一位何沐平就要同意。


    “但是,”轉折終於出現,何沐平道:“伊裏布犯法,自有國~法、刑罰處置,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山野女子?你是苦主,你可以出庭作證,他對你家犯~下了滔天罪過,讓國~法去罰他、去打殺他,那一條國~法允許皇帝將罪犯送給別人處置?既然國~法大,天理大,有沒有這樣的道理,一個皇帝因為貪慕美色,就隨便將個罪人交給別人。”


    他的聲音很輕,但是卻異常的讓人覺得心頭蕩漾。


    “有沒有?”何沐平問道。


    唐若琳低頭道:“沒有。”


    但是片刻之後,她又抬起頭,說道:“可是這世道,從來都是有錢人、官老~爺們說的算的,什麽時候輪得到我們小民,我們小女子說的算。”


    何沐平一語不發,慢慢地走到了唐若琳的麵前。


    “陛下不可!”眾人驚呼,這個距離,唐若琳隻要一伸刀子,就能剮了何沐平。


    “退下!”何沐平厲喝道。


    何沐平居高臨下地盯著那個仍然舉著刀的佳人,佳人的手正在微微顫~抖,因為彎刀已經架在何沐平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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