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的路上,寅蕾不停地自我安慰,是依依想來找傅聲遠玩,我這個當媽媽的不放心女兒晚上一個人出來,所以隻好不情不願地陪著她。


    至於那個人,他隻會欺負自己,所以過會兒不能給他好臉色看,否則他肯定會蹬鼻子上臉,嗯,自己要板著臉,假裝不看他……


    但在看到傅鬆的那一刻,她在來時路上想好的一切,猶如泥沙堆成的堤壩遇到了洪水,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傅鬆的那句“來了”,仿佛一把鋒利的剪刀,將她身上的僅存一點女性矜持和理智,剪得支離破碎。


    在他灼熱的目光逼視下,她有一種未著寸縷的感覺,渾身的皮膚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


    不管了,管不了了,他想欺負我,就欺負吧,想怎麽欺負就怎麽欺負吧……


    “傅聲遠!”


    範依然掙脫寅蕾的手,向傅聲遠跑去,很快兩人便麵對麵拉著手,你一句我一句,一邊嘰嘰喳喳,一邊並肩往裏走。


    傅鬆見寅蕾站在門口不動彈,便道:“進來坐坐?”


    “啊?”寅蕾回過神來,別開目光道:“我就不進去了吧。”


    傅鬆笑道:“家裏就我們爺倆,你渴不渴?進來喝點水兒?”


    寅蕾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上浮起一抹紅暈,眼波流轉地瞥了他一眼,扭著腰從他身邊擦過。


    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麵而來,借著燈光傅鬆發現,寅蕾的頭發閃著點點水光,她好像洗過澡才過來的……


    傅鬆的目光落在她左右搖曳的腰臀上,心頭一片火熱,趕緊抬腿追了上去。


    來到屋裏,傅鬆隨手關上了門,然後反鎖上,最後把玄關的燈關上。


    兩個孩子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繼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傅鬆和寅蕾坐在一旁,也不說話,隻是偶爾四目相對,然後很快錯開。


    坐了一會兒,傅鬆看看時間,已經八點半了,心裏不由得變得焦躁起來。


    他實在搞不懂兩個小屁孩兒怎麽會有那麽多話說,不嫌累嗎?


    有那麽一瞬間,傅鬆都想找點安眠藥混在飲料裏騙兩個孩子喝下,讓他們睡個夠!


    “對了,傅聲遠,你不是給依依帶了禮物嗎?”傅鬆在心裏給自己點了個讚,老子簡直就是個天才,這個借口光明正大,又不顯得突兀。


    傅聲遠一拍腦門,立馬拉著範依然道:“依依,我給你帶了禮物,走,去我房間!”


    兩個小家夥拉著手一溜煙跑上樓,緊接著便聽到“砰”的關門聲。


    世界頓時安靜了。


    兩人相顧無言,空氣中彌漫一股叫做曖昧的氣息,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濃。


    “梁希在那邊挺好的吧?”最終,還是寅蕾忍受不了這樣的氛圍,首先打破了沉默。


    “挺好的,能吃能睡的。”傅鬆突然站起來,走到她身旁坐下。


    寅蕾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在沙發上坐立不安,雙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放了,“你……,你幹什麽?”


    傅鬆看她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小白兔,笑著問:“怎麽感覺這次回來後,你生分了許多?你以前不這樣的。”


    “沒……,沒有。”寅蕾瞄了他一眼,連忙垂下頭。


    作為一個老司機,傅鬆大體猜得出她現在的心理。


    不要說情人了,就算是正經夫妻,一旦分別時間長了,又不經常聯係,乍一見麵也會有些放不開手腳。


    應付這種事情他最有發言權,要麽循序漸進,徐徐圖之,用甜言蜜語逐漸打開對方的心理防線,要麽簡單粗暴,一個字就是上!


    傅鬆雖然很喜歡看她害羞且無助的模樣,但他此時已經被她撩撥得難以自製,不打算再徐徐圖之,於是伸手挑起她下巴,另一手插入她腋下,一把將她攬進懷裏。


    寅蕾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雙手用力地推搡著他胸口,一雙滴著水的眼睛驚恐地望著樓上,語氣慌亂道:“孩子們在呢,你別亂來!”


    在傅鬆眼裏,她的語氣、神態和掙紮的動作,與其是在拒絕自己,還不如說是在勾引自己。


    他覺得寅蕾傻的可愛,一隻待宰的小羊羔祈求大灰狼不要吃它,這可能嗎?


    跟強盜講道理,純粹是與虎謀皮!


    “不要在這,求你了!”寅蕾很快就淪陷了,但殘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這裏不是歡好的地方,樓上兩個小家夥隨時可能冒出來,萬一被他們看到了,她沒臉做人了!


    傅鬆對她的祈求卻置若罔聞,用命令的口吻道:“給老子老實點!”


    寅蕾今晚既然來了,盡管來的路上一直在自欺欺人,但內心深處其實就已經做好了獻身的心理準備,但她萬萬沒料到,他的“欺負”會來得如此突然,如此直接。


    以他前總會抱著自己,貼著自己耳朵說一些情話,把自己哄得五迷三道,然後才會正式“欺負”自己。


    可這次他卻把這些小情趣都給省略了,這讓她驚慌之餘,又有些委屈。


    尤其剛才他居然吼自己,讓自己老實點,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淚珠子止不住地便流了下來。


    “哭什麽哭?”傅鬆也察覺到了自己今晚的異常,脾氣不是一般得大,性子更是比平時急躁了許多,“再哭我就抱著你上樓去!”


    “上樓”二字對寅蕾的恐嚇效果顯著,她嚇得連忙緊咬著嘴唇,一聲不敢吭,隻是淚汪汪的雙眼中噴射著怒火,恨不得咬死他才舒服!


    “呼……!”一樓的客房裏,傅鬆心滿意足地靠在椅子上,輕撫著寅蕾的後背,整個人如吃了一萬顆人參果般,渾身透著舒爽。


    此時此刻,他終於搞明白今晚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大的火氣,肯定是前幾天在初琳琳那,隻能看不能吃,憋壞了。


    今晚對上寅蕾這個熟透了的小情人,猶如將遇良才,棋逢對手,可以毫無顧忌,徹底放開手腳。


    “你就知道欺負我!”寅蕾在他身上輕捶了兩下,嬌嗔道。


    傅鬆調笑道:“那以後我不欺負你了還不行?”


    “不要!”寅蕾瞪著水汪汪的眼睛大膽地望著他,如果半個小時前她恨他恨得要死,那麽現在她就是愛他愛得要死,恨不得他能欺負自己一晚上。


    兩人就這麽抱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話,剛才寅蕾把他伺候滿意了,他自然投桃報李,甜言蜜語不要錢地脫口而出,哄得寅蕾媚眼如絲,眼看就要再次起火,這時樓上突然傳來砰砰的響聲。


    聲音不大,但寅蕾聽來卻如催命的大鍾,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


    方才她隻顧著歡快去了,早就把閨女忘得一幹二淨,她下意識地以為這幾聲響動是兩個孩子下樓發出的聲音,嬌豔血紅的臉蛋兒瞬間變得煞白。


    她連滾帶爬地從傅鬆身上下來,一邊從地上、床上、桌上撿起自己的三件衣服,一邊用顫抖的聲音催促道:“你愣著幹什麽?快穿衣服啊!”


    傅鬆叉著兩條大毛腿,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椅子上,眯著眼睛打量著驚慌失措的寅蕾,不緊不慢道:“急什麽?”


    “你快點!我都急死了!”寅蕾見他無動於衷,又氣又急,說話都帶上了哭腔了。


    傅鬆伸手將她拉倒在身上,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笑道:“那是籃球的聲音,不信你仔細聽聽。”


    寅蕾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砰,砰,砰砰……”,似乎真的是拍球的聲音。


    “你早知道了是不?”寅蕾終於把心放回了肚子裏,但緊接著對傅鬆拳打腳踢,最後連牙都用上了,“你故意嚇我,你故意看我出醜!咬死你算了!”


    傅鬆也不躲,任由她廝打,直到她發泄完了,他才笑嗬嗬道:“兩個小家夥在上麵玩得開心著呢,咱倆也不能落後吧?”


    “不了不了!”寅蕾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然後顫顫巍巍地開始穿衣服。


    本來一件裙子兩件小衣服,換做平時,她閉著眼睛不到半分鍾就能穿好,可此時此刻她緊張得心髒撲通撲通亂跳,手也抖得厲害,腿抖得更厲害,以至於頻頻出錯,怎麽也穿不上,急得她滿頭大汗。


    傅鬆後發卻先至,這時候已經穿戴整齊,來到她身旁,幾下幫她把裙子穿好,然後從後麵摟著她問道:“我幫你這麽大忙,你該怎麽感謝我?”


    寅蕾沒好氣道:“這不是應該的嗎?那你想讓我怎麽感謝你?”


    傅鬆貼著她耳朵說了一句話,寅蕾頓時麵紅如血,啐了一口道:“惡不惡心!”


    嘴上雖這麽說,但還是乖乖地彎下腰,然後從身上褪下一件衣服攥在手心裏,轉過身摔到傅鬆臉上,“臭流氓!”


    傅鬆手忙腳亂地接住,看也不看隨手踹到褲兜裏,嘿嘿笑了兩聲,問道:“你先出去還是我先出去?”


    寅蕾氣呼呼道:“趕緊滾,我把這裏收拾一下。”


    這個房間原來是杜鵑住的,杜鵑上半年搬去了咖啡店住,這個房間便空了下來,杜鵑是個愛幹淨的女人,臨走前把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不過現在卻被他倆搞得一片狼藉。


    如果不收拾幹淨了,萬一杜鵑回來發現了蛛絲馬跡,以後她見了杜鵑真的就抬不起頭了!


    等她收拾完,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輕輕打開房門,側耳聽了一會兒,待確認客廳裏沒動靜後,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清清嗓子,風一般地閃身出了房間。


    寅蕾看到傅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端著一杯紅酒,不禁好笑道:“你怎麽喝上了?”


    傅鬆指了指茶幾道:“你也喝點。”


    “我不喝。”寅蕾皺眉道,她雖然會喝酒,但卻不喜歡喝酒,因為她一喝酒就臉紅,而且酒量也不好。


    傅鬆笑道:“你不喝點酒,怎麽解釋你的臉?”


    寅蕾連忙雙手捧著臉,不用照鏡子,她就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得厲害,過會兒範依然肯定會問她臉怎麽這麽紅。


    想到這裏,她不再猶豫,拿起酒杯就灌了一大口,因為喝的太急,嗆得連連咳嗽。


    “慢點喝。”傅鬆起身給她拍拍後背,“別站著,坐啊。”


    寅蕾嬌媚地白了他一眼,兩條大腿不由自主地絞在一起,嗔怪道:“你讓我怎麽坐?”


    傅鬆不厚道地笑了,卻沒再強求她坐下。


    寅蕾抬手看看時間,驚呼道:“快十點了,我得走了。”


    傅鬆心頭火熱道:“要不晚上留這?”


    寅蕾猛地打了個哆嗦,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可不敢,讓梁希知道了,回來不得撕了我!”


    傅鬆猶如被澆了一盆涼水,瞬間回到了現實,今天在家裏把寅蕾吃了已經觸碰到了梁希的底線,如果再留宿她……


    他跟寅蕾一樣,猛地打了個哆嗦,他可承受不住梁希的怒火。


    “依依,回家了!”寅蕾朝樓上喊了一聲。


    “寅蕾阿姨,依依今晚住這行不?”傅聲遠從樓上探出腦袋問道。


    “不行!”寅蕾毫不客氣地拒絕道,“你想找依依玩,明兒阿姨早點送她過來好不好?”


    傅聲遠失望道:“哦,好吧。”


    兩個小家夥拉著手走下樓,範依然一看到寅蕾,果然問道:“媽,你臉怎麽這麽紅?”


    寅蕾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心虛得眼神亂瞟,不自然道:“你傅叔叔從國外帶了紅酒,讓媽媽嚐嚐。”


    傅鬆裝模作樣道:“味道還成吧?你等下,我給你收拾兩瓶帶回去喝。”


    “不用不用。”寅蕾拉起範依然就往外走。


    “阿姨,你等等,我爸給你拿酒去了。”傅聲遠拽著範依然的胳膊不撒手,寅蕾隻好停下腳步。


    傅鬆很快就取了兩瓶紐約長島的赤霞珠,隨便找了個袋子裝好,遞給範依然:“依依,你拿著。”


    “謝謝叔叔!”範依然跟她媽不一樣瞎客氣,大大方方地接著。


    傅鬆把她們娘倆送到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對了,你們住哪?”


    寅蕾突然變得慌亂起來,不敢跟傅鬆對視。


    範依然小孩子心直口快道:“叔叔,我和媽媽當然還住在原來的家裏啊。”


    寅蕾見已經瞞不住了,隻好道:“老範把咱們小區的那套房子買下來了,說是留給依依的。”


    她和範建國離婚前在沐城有兩套房子,一套是範建國單位文化局分的房,一套是她公婆的房子,現在名義上由她癱瘓的婆婆住,實際上她婆婆去年一年都在幾個閨女家住。


    不過,有兩套房子這個說法並不準確,因為這兩套房子都是公房,他們隻有兩套房子的使用權,而沒有所有權。


    之前範建國辦理的是停薪留職,文化局的那套房子還給他用,但今年年初他從文化局辭職,文化局的那套房子就被收了回去。


    如果老範不讓寅蕾住在她婆婆的房子裏,那她在沐城真的就無家可歸了。


    老範把他爸媽的房子買下來,名義上給依依住,其實還不是給寅蕾住?


    想到這裏,傅鬆覺得又欠了範建國一個人情,這個狗娘養的。


    寅蕾見傅鬆沒說話,以為他生氣了,有心想解釋一番,但當著兩個孩子的麵又說不出口,隻好心事重重地轉身走了。


    “媽,你慢死了!”範依然抱著兩瓶酒走了一會兒,發現寅蕾落在了後麵,便停下腳步等她,隻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她就泛起了嘀咕,問道:“媽,你怎麽了?”


    “啊?”寅蕾回過神來,勉強笑了笑,“我沒怎麽了啊。”


    範依然皺眉道:“沒怎麽的?那我為什麽感覺你走路一瘸一拐的?”


    寅蕾臉刷的紅了,強忍著羞恥,故作淡然道:“有嗎?你看花眼了,媽媽好得很,走吧!”


    說完,她不由分說牽起女兒的手,加快腳步,走著走著,她隻覺得裙底生風,刮得她心肝亂顫,不由自主地放慢腳步。


    傅鬆你個王八蛋,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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