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這樣怎麽跟你說話?”傅鬆沒有直接拒絕,他現在的心態非常矛盾,一方麵想要跟小姨子保持安全距離,另一方麵又不想離得太遠。


    梁音見傅鬆轉身背對著自己,便爬起來走到泳池對麵,蹲在泳池邊問道:“姐夫,你下周要去紐約?”


    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鏤空半截裙,蹲下的時候雖然將裙角蓋住了膝蓋,可泳池沿畢竟比水麵高出一大截,傅鬆正好處於仰視的角度。


    他隻看了一眼連忙把頭扭到一邊,這丫頭也太奔放了吧,一點都拿我當外人。


    “是啊,怎麽了?”


    “那你帶我去好嗎?”


    傅鬆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我去紐約有正事,你去幹什麽?”


    梁音振振有詞道:“我知道你有正事,所以我才想跟著你去見見世麵啊!”


    傅鬆好笑道:“見世麵?你知道我去幹什麽嗎?”


    “不就是開發布會嗎?我去給你捧場壓陣。”


    “你給我捧場壓陣?”


    “就算是當禮儀小姐也可以,你看我這身材氣質,當個禮儀小姐還不是小case?”


    “你快拉倒吧,還當禮儀小姐,你別給我添亂。”


    “姐夫,就讓我去嘛!求你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一直磨你!”


    “你!”傅鬆現在對梁音頗為投鼠忌器,打又舍不得打,罵也舍不得罵,隻好搬出梁希來打消她的念頭:“你姐……。”


    “別跟我提她!”梁音突然耍起了小脾氣,“你一個大老爺們兒,什麽都聽我姐的,窩囊死了!”


    傅鬆被她擠兌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你懂個屁!”


    怕媳婦兒那才是真愛,不寒磣!


    梁音哼了一聲道:“你就給句痛快話,到底帶不帶我去?”


    “你不是還要找工作嗎?”傅鬆不是不想帶她去,而是不敢帶她去,萬一在紐約的時候兩人之間發生點什麽怎麽辦?


    如果在昨天之前,梁音或許會為了找工作留下來,但現在她已經改主意了,能找到工作最好,找不到工作大不了跟著姐夫回國去沐大教書。


    能天天見到姐夫,這樣其實也不錯。


    梁音皺眉道:“你推三阻四的,找各種借口,就是不想帶我去是吧?你不帶我去,我就離家出走,自己去!你就放心我一個弱女子在外麵風餐露宿?你就不怕我被壞人欺負了?”


    傅鬆翻了個白眼道:“你不欺負壞人就謝天謝地了!”


    梁音用力擠擠眼睛,可惜沒擠出眼淚,幹脆也不裝了,癟嘴道:“姐夫,你怎麽這麽狠心?我都這麽求你了……,那你說要我怎麽樣你才肯帶我去?”


    傅鬆無語道:“什麽叫我要你怎樣?你姐好不容易來了,你不在家陪她,出去瞎晃蕩什麽?”


    “我不管!反正我去定了!你不帶我去,我就自己去,萬一我被壞人欺負了,你損失就大了!


    “我能有什麽損失?”千言萬語都不如梁音最後這句話好使,盡管傅鬆知道她是在嚇唬自己,可他不敢冒險。


    梁音臉色一紅,給了他一個幽怨的眼神:“你明知故問嘛,非得讓人家說出來?”


    傅鬆被她的眼神電得不輕,直呼受不了,不敢再抻她,連忙道:“行行行,我帶你去,你別在這蹲著了,我眼暈!”


    梁音立馬喜笑顏開:“這還差不多!姐夫,就這麽定了,我姐那邊你幫我說。”


    傅鬆:“……。”


    老子就說嘛,從今往後要為今天早上的衝動付出代價,還沒過去一天就已經驗證了他的預感。


    他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一個犯了錯被老師抓住把柄的學生,老師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讓他攆狗不敢攆雞,別提有多憋屈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梁希逛街還沒緩過勁兒來,便沒讓傅鬆交公糧。


    遠望科技的紐約發布會在下周四舉行,傅鬆計劃周二過去,兩人在床上摸著黑商量著明後兩天的安排。


    鄭厚佐兩口子早就跟傅鬆說好了,等梁希和孩子們來了後,他們一定要見一見。


    所以兩人定下來明天去鄭厚佐家一趟,後天去海邊玩一天。


    “你去紐約呆多久?能不能早點回來?”梁希剛來沒幾天,男人卻又要離開,要不是挺著大肚子,她肯定要跟著他,一步都不離。


    “最遲下周末就回來。”傅鬆也想守著老婆孩子,可遠望科技是他的心頭肉,不過去親眼看看他實在放心不下,“等我從紐約回來,我帶你去德克薩斯州的農場住上個十天半月,好不好?”


    “好啊,我在家等你。”作為一個藝術女青年,梁希對《飄》中描寫的美國南方的田園生活還是很向往的。


    傅鬆還惦記著小姨子拜托的事情,於是硬著頭皮跟梁希道:“梁音聽說我下周去紐約,也要跟著去。”


    梁希翻了個身,背對著他窩在他懷裏,打了個哈欠道:“她去幹什麽?”


    傅鬆道:“她說跟著我去見見世麵。”


    梁希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我這邊走不通,她就去磨你了?”


    傅鬆點點頭,苦笑道:“我說讓她留在家陪你,你猜她怎麽說?”


    梁希撇撇嘴:“你要是不帶她去,她離家出走。”


    傅鬆驚訝道:“你怎麽知道?”


    梁希哼了一聲:“我還不知道她?在家的時候每次跟我媽吵架,離家出走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也就會這麽一招。”


    傅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笑起來。


    “你笑什麽?”


    “你記不記得有一年梁音跟你媽打架也是離家出走,我晚上回去的時候,看到梁音跟一個男的在大街上壓馬路,讓我給逮上車押了回來。


    到了家門口,你媽背後就藏著根雞毛撣子,看我在沒好意思就一直忍著,等我去了你的房間後,拿著雞毛撣子追著梁音滿屋子跑,哈哈……。”


    “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事後我還盤問梁音那個男孩子是誰,嗬嗬,這丫頭剛開始還不承認談戀愛了,讓我一詐唬,什麽都說了。”


    傅鬆不動聲色問道:“她談過幾個男朋友?”


    梁希白了他一眼:“你打聽這個幹什麽?”


    “嗬嗬,好奇唄。”


    “誰知道她到底談了幾個?反正光我知道的就兩個。”


    傅鬆心裏酸溜溜道:“你這個妹妹可真能折騰,這還是你爸媽管得嚴,如果管得鬆,還不得上了天?”


    梁希道:“我爸媽管得再嚴,還能每時每刻都盯著她?現在的小姑娘可比我們那會兒能折騰多了,堵不如疏,唉,也不知道……。”


    穀鵜


    傅鬆見她話說到一半,追問道:“不知道什麽?”


    梁希往他懷裏拱了拱道:“沒什麽,困了,睡覺了。”


    “沒什麽是什麽?”傅鬆被她搞得像是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梁希哭笑不得道:“你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麽跟個娘們兒似的,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女孩子的那點事兒,你瞎打聽什麽!”


    “哦……。”傅鬆長長的哦了一聲,有點明白了,可正因為明白,他一顆心突然變得瘙癢難耐,進而像貓爪子撓的似的,恨不得現在就衝到梁音房間去問問她。


    梁希懟了他一肘子:“哦什麽哦!困死了,睡覺!”


    傅鬆摟著她道:“那下周我就帶梁音去紐約?”


    梁希打著哈欠道:“趕緊把她帶走,好讓我清淨清淨。”


    這可是你說的,老子可不客氣了!


    第二天上午,傅鬆帶著媳婦兒孩子來到鄭厚佐家,沒想到鄭坤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也都在。


    鄭坤回國去了沐城,商洽投資建廠的事情,他媳婦兒方珍忙著招呼傅鬆一家。


    梁希剛進門就被喬老太和方珍她媽給拉走了。


    “哎呀,你媳婦兒長得可真俊!”喬老太拉著梁希的手上下打量著,卻暗自拿梁希跟蕭竹梅比較。


    盡管她跟蕭竹梅的關係更親近,逢年過節蕭竹梅都會打電話過來問候她,有時候還會帶著孩子來看她,可她也不得不承認,梁希確實比蕭竹梅更好看。


    “哪有,馬上四十了,都成黃臉婆了。”梁希很久沒聽人當麵誇自己漂亮了,居然害羞了。


    “女人懷孕了不都這樣?”喬老太目光落在梁希的大肚子上,“有六七個月了吧?”


    梁希道:“到下個月中旬正好七個月。”


    喬老太道:“肚皮尖,一看就是個帶把的。”


    梁希點點道:“是個男孩兒。”


    “你看你看,我這雙眼睛可從來沒出過錯!”喬老太很是得意。


    方夫人疑惑道:“我聽說大陸不是搞計劃生育嗎?你這是第三胎了吧?”


    喬老太哼了一聲道:“管天管地,還管老百姓生孩子!生,隻要還能生就生,咱又不是沒條件,你說是吧閨女?”


    她雖然是體製內的人,但有些事兒也是看不慣的,前兩年她還有所顧忌,但現在她根本就不在乎了。


    梁希笑道:“我們倆都喜歡孩子,生閨女的時候我特意跑到深鎮生的,那邊落戶口比較容易,不過這兩年也有不少閑言碎語,所以懷這個後,我就把工作給辭了。”


    方夫人道:“辭了就辭了,大陸工資不高,在家相夫教子也不錯。”


    喬老太道:“話也不能這麽說,女人要是沒點自己的事業,說話都不硬氣。親家母,就拿我說吧,就老鄭那個臭脾氣,我要是個吃閑飯的,得被他欺負一輩子。”


    同樣作為一個傳統東方女人,方夫人感同身受道:“是這麽個理兒。”


    梁希道:“我家那位很開明,支持我出來幹點事情,不過我自從參加工作後就一直當老師,其他的什麽也不會,正好我家那位在沐城建了所學校,等生完孩子我就去學校幹老本行。”


    其實她謙虛了,學校的校長已經內定給她了。


    喬老太道:“當老師好,社會地位高,平時也不忙,還能顧顧家。”


    梁希和兩個老娘們兒湊在一起聊男人、聊孩子,傅鬆和兩個老頭子則是在聊國家大事。


    鄭厚佐雖然人在美國,但還關心著國內的事情,尤其鄭昆打算在大陸建立生產基地後,他更是每天都要看國內的報紙,聽國內的廣播。


    從沈太福、禹作敏,以及專治國內各種不服的鐵腕大管家,聊到“三角債”,再聊到前幾天剛剛出台的國16條。


    傅鬆一臉茫然,要不是聽鄭厚佐提起,他還不知道國16條這事兒呢,不過這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並沒有太吃驚。


    鄭厚佐退休前是計委經濟研所的所長,搞了一輩子經濟研究,國16條一公布,他就知道劍指何處。


    見傅鬆反應平淡,鄭厚佐詫異道:“你在國內不是也做房地產生意嗎?你沒收到國內的消息?”


    傅鬆道:“房地產在我這不是核心業務,我懶得操心。”


    雖然嘴上說漠不關心,但傅鬆還是挺興奮的,因為他知道,舊的經濟時代即將結束,馬上就要迎來一個新的經濟時代。


    中午在鄭家吃的家宴,方木山把他店裏的魯菜大廚叫了過來專門負責今天的午飯。


    說來好笑,傅聲遠和傅笑菲生活在沐城,今天卻是第一次吃正宗的魯菜,而且還是在萬裏之外的異國他鄉。


    這兄妹倆也不知道像誰,在外麵一點都不生分,比在家都能吃,反正傅鬆和梁希絕對不是這種人。


    下午離開的時候,兄妹倆主動邀請鄭昆的兒子去家裏玩。


    鄭昆的兒子叫鄭果,比傅聲遠大一歲半。


    “媽。”鄭果顯然想去,但還是很懂事地先征求方珍的意見。


    方珍自然願意讓兒子去,可梁希沒發話,她也不好自作主張。


    梁希笑道:“果果,你什麽時候來給阿姨打個電話,阿姨派車來接你,好不好?”


    “好!”鄭果一邊應道,一邊跟傅聲遠擠眉弄眼。


    回去的路上,經過一條比較狹窄的街道,車速放慢,傅鬆突然看到街邊有一家巴貝奇門店,連忙喊道:“路邊停一下。”


    “怎麽了?”梁希本來靠在傅鬆肩膀上打瞌睡,睜開眼睛問道。


    傅鬆道:“你在車裏呆著,我下去看看,馬上就回來。”


    梁希伸了個攔腰,扭頭往窗外看了看,道:“算了,我下去透透氣。”


    傅鬆扶著她下了車,然後來到巴貝奇門店門口,見裏麵有不少工作人員正在忙碌,便走了進去。


    一個女工作人員見傅鬆身後跟著兩個保鏢模樣的人,連忙迎了上來,道:“先生,雖然我們的店麵還沒有正式營業,不過有什麽需要為您效勞的,請盡管吩咐。”


    “抱歉,我路過看到這裏開著門。”傅鬆環顧了一圈,“這家店改造了?”


    “是的,先生,我是這家店的店長,這是我的名片。”女工作人員雙手奉上名片,“我們公司正在轉型,今後不僅銷售各類電子遊戲,還會銷售新型個人電腦,如果您有什麽需要,可以打我的電話,我們開通了送貨上門服務。”


    傅鬆收下名片,又問了幾句,這才轉身離開。


    上車後,梁希納悶道:“我剛才在裏麵看導購牌介紹,這不是一家賣遊戲的商店嗎?你來這裏幹什麽?”


    傅鬆一本正經道:“你沒聽說過嗎?不管多少歲的男人,都有一顆童心。”


    “童心?就你?”梁希笑得花枝亂顫,“拉倒吧你,你一塊老鬆樹皮,還童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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