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倫,你說得對,深圳確實是中國最前沿,如果不是街頭的那些方塊字,我還以為來到了另外一個國家。”站在國貿大廈頂樓的旋轉餐廳裏,大衛·哈維俯瞰著整個城市,感慨萬千。


    今天是大衛·哈維中國之行的最後一天,深圳的三天考察至此也正式結束,明天哈維將轉道香江飛回美國。


    臨行之前,傅鬆自然要盡地主之誼,思來想去,將吃飯的地點定在了國貿大廈的頂樓。


    傅鬆同樣感慨不已,上次來深圳,還是前年年初從香江返程路過,兩年多時間過去了,他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這兩年他變化很多,賺了不少錢,感情生活更是豐富多彩,甚至將上輩子那些隻敢想不敢做或者沒能力的事情,通通做了個遍。


    他以為自己的變化已經夠大了,但跟深圳的變化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


    深南大道仿佛就在腳下,兩年前還沒貫串一氣,仍被廣深鐵路、外貿專用鐵路及一批建築物截成三段,車輛被迫繞道而行,成為深圳市區交通的“腸梗阻”。


    如今鐵路高架橋建成,深南大道穿過鐵路高架橋的兩個孔道全部打通,從新秀立交橋到上海賓館全線貫通,六車道寬、辟有自行車道和人行道,成為了真正的“十裏長街”。


    站在53層樓高的地方,目之所及之處是相隔甚遠的南山,一棟棟樓房平地而起,一座座工廠星羅棋布。


    “是啊,我這是第一次來特區,深圳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這裏似乎不是中國的土地。”說話的人是社科院哲學研究所的姚研究員,大衛·哈維南下考察期間,他一直作陪。


    大衛·哈維促狹地笑道:“姚,不得不說,中國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和決心非常強大。我記得幾天前,你還在跟我爭論資本在社會主義國家的作用,而剛剛你就在證券交易所裏買了1000塊錢的股票。”


    姚研究員老臉一紅,言不由衷道:“我這是響應國家號召,為國家經濟發展做貢獻。”


    聽到老姚的辯解,傅鬆不禁莞爾,這個老姚跟當下的大部分知識分子不一樣,並非食古不化。


    今天下午,大衛·哈維提議去參觀開業不到一年的深圳經濟特區證券公司,這是中國大陸第一家專業的證券公司。


    公司規模很小,很淺的進深,小小的門麵,如果不是看到門口的銘牌,傅鬆還以為這是個比較大點的路邊小商鋪。


    裏麵人基本上沒什麽人,除了幾個百無聊賴的工作人員。


    聽到傅鬆一行人打聽股票,工作人員都驚訝不已,尤其還有個大胡子老外。


    傅鬆對大陸的股票不怎麽感興趣,不過既然來了,如果不買點股票,實在對不起大熱天裏來這麽一趟。


    姚研究員剛開始說什麽也不願意買,不過在看到傅鬆從包裏掏出整整一萬塊錢買了深發展銀行的股票後,一咬牙也買了1000塊錢的深發展。


    1000塊錢對於傅鬆來說或許隻是一頓飯的錢,但對老姚這個端鐵飯碗的來說,卻是大半年的工資。


    花大半年的工資買股票,傅鬆絕對不相信他是頭腦一熱,至於為國家經濟發展做貢獻,更是扯淡。


    傅鬆倒不會揭破他的小心思,岔開話題道:“哈韋先生,您的中國之行即將結束,不知道您回國後是否會就這趟中國之行寫點什麽東西?”


    姚研究員感興趣地看向大衛·哈維:“哈維先生現在有什麽想法嗎?”


    大衛·哈維笑著搖搖頭,道:“我確實有不少想法,不過我覺得,現在還不是動筆的時候。”


    “哦?”老姚納悶不已,“為什麽?”


    大衛·哈維指了指遠處,解釋道:“中國是一個很大的國家,這些天我隻看到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而且中國還在劇烈地變革之中,說實話,我無法,也不敢輕易地做出評價,否則就是草率、不負責任的。”


    姚研究員笑道:“哈韋先生,你完全可以過段時間再來中國考察,到時候再看看中國的變化。”


    大衛·哈維開心地笑起來:“我想我會的。”


    第二天上午,將大衛·哈維送走後,傅鬆直接前往羊城白雲機場,乘坐當天下午的航班到達琴島。


    “傅廠長,傅廠長,想死你了!”


    剛出候機大廳就聽到於升的大嗓門,傅鬆瞪了他一眼:“大庭廣眾之下,你能不能低調點!”


    於升狗腿子般地上前搶過他的包,嘿嘿笑道:“這不是一見到你高興嗎?”


    傅鬆左右看看,納悶道:“老徐呢?”


    於升突然訕笑了兩聲,道:“徐叔送梁書記去你老家了,所以我就自告奮勇過來接你了。”


    之前已經跟梁希說好了,放假後先回趟老家,讓楊巧蘭看看大孫子,然後一家三口再回北京。


    傅鬆斜了他一眼,問:“你小子的花花腸子多,說吧,什麽事?”


    於升叫屈道:“傅廠長,天地良心,我真的就是來接你的,當然了,這麽久沒見你,怪想你的,嘿嘿。”


    傅鬆冷笑一聲:“不說拉倒。”


    看到傅鬆抬腿就走,於升急忙追上去:“哎哎哎,傅廠長,你等等我,車在那邊。”


    上車後,於升看到傅鬆靠在後座上閉著眼睛,一言不發,心裏不禁有些惴惴不安,我剛才表現的有那麽明顯嗎?


    一邊開車,於升不時地通過後視鏡看看傅鬆,最後實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道:“傅廠長,你睡了?”


    “嗯,睡著了。”


    於升嘴角抽了抽,道:“傅廠長,聽初琳琳說,她以後就是你唯一的秘書了?”


    傅鬆問:“小初回沐城了?”


    於升道:“前天下午到的。傅廠長,你不會以後就讓我在廣告公司幹了吧?”


    傅鬆睜開眼睛笑道:“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怎麽讓你在廣告公司幹你還不樂意?”


    於升委屈道:“我還是想給你當秘書。”


    傅鬆哼了一聲:“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幹不了。”


    於升哭喪著臉道:“可廣告公司那邊我也幹不了啊,我在那淨幹些端茶遞水的活兒,想幫忙都幫不上,感覺自個兒就是個多餘的。”


    傅鬆笑嗬嗬道:“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我以為你在那邊樂不思蜀了呢。”


    “怎麽可能!傅廠長,你把我從廣告公司調走吧,隻要不是坐辦公室,讓我幹什麽都行。”


    傅鬆嘖嘖稱奇道:“你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出去打聽打聽,有多少人打破腦袋想坐辦公室,你腦子進水了?”


    於升無奈道:“我腦子進沒進水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再留在廣告公司,我就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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