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和去年暑假一樣,傅冬把傅鬆送到鄉裏,兩人站在路邊等班車。


    傅冬已經把手上的那批手表都出手了,不到一個星期就賺了七千多塊錢,這更加堅定了他南下深鎮的決心。


    “老三,去了學校再給你同學掛個電話確認一下。”


    傅冬後天的火車,時間太緊沒搞到通行證,進不了深鎮,雖然傅鬆說有人會把貨送到羊城火車站,但他心理還是沒底。


    “二哥,你就放心吧,保準給你辦的妥妥的。”


    傅冬看到班車來了,拍拍他的肩膀說:“趕緊找個對象吧,老這麽拖著也不是個事兒。你這次是運氣好,咱娘光顧著傅康了,讓你小子鑽了空子,等下次回來你就沒這麽走運嘍。”


    傅鬆不滿道:“你就不能不提這事兒?”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別人說不了你,也隻有我說你。行了,上車吧,自個兒心裏要有點數。”


    “知道了。”


    下午回到學校宿舍,裏麵空蕩蕩的,孫紹宗的鋪蓋都卷起來,裝在尼龍袋子裏立在床上。


    這個學期清、北兩校的支援老師將留在首都,未來的半年時間,這個宿舍屬於傅鬆一個人的。


    外麵天氣不錯,傅鬆把被褥拿出去曬曬太陽,剛把被褥搭在走廊的欄杆上,突然感覺有水珠從樓上滴下來。


    “誰?誰這麽缺德!”傅鬆一邊罵著一邊把頭探出欄杆往上看,頓時愣住了,居然是梁希,她怎麽回來了?


    梁希聽到罵聲後也探出頭,正好跟傅鬆四目相對。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梁希鬧了個大紅臉,雖然不是故意的,但剛才晾衣服時確實沒考慮那麽多。


    趕緊將衣服挪到一旁,問傅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進門。不是,梁書記,你現在不應該留在首都嗎?怎麽又回來了?”此時傅鬆內心的好奇和驚訝,勝過了被褥被淋濕的憤怒。


    梁希趴在欄杆上說:“我又申請過來了唄,或許以後我會留在沐大。”


    “啥?你還打算留在沐大?”傅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你沒發燒吧?”


    梁希說:“哪裏都一樣,沐大不好嗎?”


    傅鬆撇撇嘴,這話讓他怎麽接?


    沐大好是好,但得跟誰比,現在跟省內的其他高校都比不了,更何況跟北大比……,沒法比。


    隻能感慨一聲,城裏人真會玩!


    梁希從四樓俯視著傅鬆,感覺他像一隻伸長脖子的鵝,笑著問:“你脖子不酸嗎?”


    經她提醒,傅鬆還真感覺脖子有點酸,說:“以後洗衣服注意點,先看看下麵有沒有人曬被子。我算是倒血黴了,今晚得睡濕被褥了。”


    梁希一臉歉意說:“你沒有備用的被褥了?”


    傅鬆表情誇張地說:“家裏太窮,就這一套被褥還是我娘省吃儉用置辦的。”


    梁希啐了一口:“糊弄鬼呢。”


    跟傅鬆共事一個學期,傅鬆什麽情況她這個團支部書記基本清楚,跟富裕不搭邊,但跟窮更搭不上邊。


    傅鬆哈哈笑道:“跟你開個玩笑,沒事兒,老子什麽苦沒吃過,高中的時候還睡過床板呢。”


    “你皮糙肉厚唄。”梁希笑嘻嘻道,突然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我有吹風機,你等著,我幫你吹。”


    傅鬆:“……。”


    這話好像哪裏不太對勁兒……


    很快,梁希就抱著一把電吹風跑了下來,“愣著幹什麽,把東西拿屋裏去。”


    傅鬆瞅瞅外麵西垂的太陽,估摸著太陽下山前肯定曬不幹,索性就任由梁希折騰了。


    見自己插不上手,傅鬆便搬著凳子坐在門口曬太陽。


    “梁書記,你跟我說實話,放著好好的北大不待,幹嘛又回來了呢?你別扯什麽沐大是所好學校,三歲的小孩兒都不信。”


    梁希頭也不抬道:“我還以為能騙過你呢,我這次來沐大主要是準備考托福出國。”


    傅鬆不解道:“就算是準備考托出國,留在首都不更好嗎?沐城可沒有考托的地方。”


    梁希說:“我要是留在北大,下個學期的教學任務很重,相反來沐大,隻需要負責學生工作。”


    傅鬆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道:“你滴,大大滴狡猾!”


    梁希歎了口氣,抬頭看著傅鬆,很認真地說:“傅鬆,我借著來沐大的機會,躲避繁重的教學任務,但最終為的卻是自己的私事,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很……,很無恥?”


    傅鬆似笑非笑道:“我還是不說了吧,免得把你打擊得痛哭流涕。”


    梁希苦笑道:“人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話果然沒錯。”


    “你怎麽突然想起要出國呢?”傅鬆還記得去年年底她說等她男朋友回國後就馬上結婚,這才過了兩個月,怎麽就改主意了。


    梁希拿著電吹風的手一頓,緊咬著嘴唇,過了半晌才道:“前段時間他打電話回來,說博士畢業後不回來了。”


    “拿到綠卡了?”


    “沒,隻是工作簽證。”


    “是他主動要求你出國的?”


    梁希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然後你就義無反顧打算出國找他,跟他團聚?”傅鬆真想上前摸摸她額頭,看看是不是燒壞了腦子。


    梁希點點頭,還是一句話不說。


    傅鬆感覺很好笑,那個人的意思已經夠明顯了,梁希這麽聰明的人怎麽會不明白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梁希故作糊塗,自欺欺人。


    想想也是,兩個人從大學開始偷偷摸摸地談戀愛,一直到現在,七八年的時間了,一個女人有幾個七八年,更何況還是女人一生中最燦爛的七八年。


    傅鬆不打算摻和這種事情,於是轉過身靠著門望著橘黃色的太陽。


    沉默了許久,突然聽梁希說:“我不甘心,我就是想當麵問問他,為什麽?”


    梁希的語氣很平靜,但傅鬆卻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女人一旦認真起來,就變成了一種陌生的動物……


    “你是中文係畢業的吧,我記得中文專業好像沒有公費留學的名額吧。”傅鬆覺得梁希現在的狀態很不正常,有心想給她降降溫,潑潑冷水。


    梁希抬起頭,眼圈通紅,說:“我可以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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