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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方,一個黑室的前哨兵騎馬飛馳回來,大聲向黑室旅第一營營長蕭頂息報告:“營長!前方有一路兵馬正沿著公路向我們開來。”


    蕭頂息沉聲問道:“對方有多少人,看清楚了是哪支部隊了嗎?”


    前哨兵回複:“摸不清有多少人,從遠處看服飾好像是都衛軍。我們班長派我先回來向營長報告,班長自己已經迎上前與對方交涉,詢問來意。”


    蕭頂息蹙眉思一會,回頭看看後麵淩月舞所的馬車,當即下令道:“傳令部隊停止前進,以防禦姿態展開陣型!我去向大人請示下。”


    命令一下,整個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黑室兵一千多人立即結陣展開戰鬥序列,淩月舞的馬車被護衛得水泄不通,不時有人大呼小叫:“保護大人!”士兵都是一頭霧水,互相詢問著:“有敵情?是都衛軍的人?”“管他是什麽人,敢對我們大人不利,老子跟他拚了!”前排士兵甚至把刀劍亮了出來,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黑室部隊熙熙攘攘,迅速組成防禦陣型,而明亦影和林語風這些地方軍官和其他雜兵就被擠到了外圍。-----這些人不是淩月舞的親軍,這種時候自然要擋外麵做肉盾。


    明亦影看著這群揮舞著刀劍的黑室兵,嗤之以鼻,他又看了看正一臉嚴肅走向馬車的蕭頂息,心裏冷笑著:真是大驚小怪!這裏是帝都,誰敢這裏調動兵馬襲擊回帝都的外省督軍?行同謀逆,那絕對是找死。何況前麵那隊兵馬真的有敵意的話,還會從公路上光明正大地開過來讓你前哨兵一眼就看見?連這點判斷力都沒有,蕭頂息這個營長腦袋是吃屎的?什麽全省精銳的部隊,名不符實!


    但很快,明亦影陡然醒悟過來:不是黑室兵大驚小怪,而是自己一時犯傻了:此時不扮忠心,待何時?!他運足中氣大喝一聲“誓死護衛大人”(很響亮,至少馬車裏的淩月舞能聽見),然後猛然從人群中跳了出來,赤手空拳站隊伍前麵,昂首挺胸,神情悲壯,一副甘願用胸膛為淩月舞抵擋千刀萬劍的忠勇架勢。


    這時候,淩月舞正從馬車裏出來詢問情況,也不知道她看見了沒有。但前麵的黑室兵可是將明亦影的行為看得清清楚楚,紛紛恨恨地看著他,那眼神分明說:“不要臉!好歹是個軍官,還跟我們這些小兵搶飯碗,真是沒公德!”


    林語風後麵看著偷笑,對張蒙小聲說:“咱們的明隊長,演戲功夫又有長進了!”


    張蒙雞啄米般點頭:“是啊是啊,小的佩服!”


    此時又有一前哨兵飛馬來報:“大人!前方情況已查明,是太子殿下親自率領的二百都衛軍前來迎接大人。”


    全軍嘩然,議論紛紛。淩月舞霍然動容,立即下令:“刀劍入鞘垂地,所有騎兵下馬步行。全體人員自查儀容衣著,士統官以上軍官隨我前排迎候殿下。”淩月舞這次回帝都,隻帶了一個營的親兵,高級別的軍官不多,隻好把士統官這種中層軍官也拉上去湊數。


    遠方的一條黃色的水平線逐漸顯露出來,一隊人馬飛奔而來,越來越近。張蒙一邊施展鷹眼術查看,一邊跟林語風說:“隊長,這支人馬清一色的淡黃色服飾。咦,隨便一個小兵的服裝都很華麗,很氣派啊!”


    林語風點點頭說:“這是負責守衛帝都城門的都衛軍。天子腳下,自然要有點場麵。”


    “想來能進這種部隊,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勇士吧?”張蒙一臉的豔羨之色,他前不久還隻是預備役部隊,跟眼前的淡黃色都衛軍等級待遇差得很遠。


    林語風幹笑了幾聲,跟張蒙交頭接耳小聲嘀咕:“我曾聽明亦影說,都衛軍士兵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世家子弟。帝都街頭平民流傳這麽個笑話:都衛軍抓個街頭流氓都得十幾個人一起上,不然很有可能被流氓**反過來揍翻地。”


    張蒙睜大了眼睛:“不是吧?這麽差勁!明隊長真這麽說的?”


    “不信?你去問明亦影,他以前好像帝都待過一段時間。”


    明亦影從前排回來了,以他的軍銜,還不夠資格陪同淩月舞迎候太子。隻是他一回來,林語風剛開頭問道:“明亦影,你以前…”突然他發覺明亦影陰沉著臉,冰冷的眼神,一句話都不說。林語風正要詢問個究竟,前麵一個黑室部隊的軍官回頭惡狠狠罵道:“閉嘴!都活膩了是不是?督軍大人有令,全體保持肅靜!”


    林語風不再說話,這種場合確實不方便。他有些擔心地看著明亦影:到底是什麽惹怒了他?


    都衛軍已經奔馳到了眼前,前麵一人騎著俊朗的高頭大馬,身穿金色的綢緞衣裳和披風------這是皇族的標誌。黑室部隊的前麵,淩月舞領著一眾人站前沿,她往前一步出列,雙手輕提裙擺盈盈下拜:“灰穀督軍淩月舞,參見殿下!”身後一眾人紛紛跟著下跪,低伏一片。


    由於事先沒有料到會帝都城外碰上太子,淩月舞今天並沒有穿著代表督軍身份的官服或者軍裝,而是穿著一身普通的少女長裙。長如瀑布般的紫色頭發垂肩,如詩畫般的美麗容顏,優雅飄逸的下拜動作,現場仿佛一下子增添了不少色彩。


    尤其是美麗如天仙般的少女,身後卻統領著一支彪悍的士兵,刀劍閃亮,權勢顯,這種奇異的情景增添了一種難於言喻的魅力。多年以後,有幸見到這一幕的路人仍然能記得這清晰印入腦海的景象:若這少女臣服的對象是自己,那該是多麽地令人心神向往啊!


    太子眼前一亮,急忙下馬,伸手去扶淩月舞的雙臂,口中說到:“淩小姐太多禮了,快快請起。”


    似乎是無意間,淩月舞往後一退站起身來,恰好避開了太子來扶她的肩膀的雙手。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隱晦的難堪,隨即恢複笑容說:“淩小姐一路遠行,本王日前才接到消息,竟是出迎得晚了,小姐莫怪。”


    淩月舞微微一福道:“殿下您乃一國儲君,月舞隻是陛下和您的臣子。自古以來,豈有君迎臣之禮?殿下適才所言,實令月舞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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