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外書房。


    站在書房外,安容心情有些忐忑,不知道國公爺找她有什麽事。


    邊關戰亂,出了大事,按理國公爺是應該在禦書房商議軍國大事的啊,怎麽會在書房裏等她呢?


    難道她還能比朝廷大事還要重要?


    越這樣想,安容壓力越大。


    手抬起來,輕敲了敲書房的門,喚道,“外祖父?”


    門內,傳來呼應聲了,“進來。”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卻叫安容眉頭輕擰。


    這聲音不是國公爺的啊,倒像是大昭寺瞎眼神算的?


    帶著疑惑,安容推門進去。


    果不其然,還真的是瞎眼神算。


    書房裏,隻有他一個人。


    而且他在下棋。


    安容有些懵了,上前請了安之後,問道,“大師,怎麽就你一個人在,國公爺呢?”


    瞎眼神算麵前擺著棋盤,他正端茶輕啜,道,“邊關出了大事,戰鼓一響,他便丟了我進宮去了。”


    說著,他示意安容坐下,道,“你替他下完這一局棋。”


    安容乖乖坐下了。


    她掃了棋局兩眼,囧了。


    蕭老國公快輸了啊,這叫她怎麽下嘛?


    安容扯了扯嗓子,道,“我要是下輸了,會如何?”


    瞎眼神算瞥了安容一眼,道,“你要是輸了,他回來會賴賬,重下一局,我會披星戴月的回大昭寺。”


    安容臉皮燥的慌,這跟她想的一樣啊,“要是贏了呢?”


    瞎眼神算望著安容,“贏了,可以問一個問題,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瞬間,安容覺得亞曆山大。


    她想,蕭老國公肯定是想贏的,她替他下棋,斷然不能輸啊。


    安容斂住心神,仔細的觀察棋局。


    屋子裏,靜悄悄的。


    安容隻當蕭老國公找他,是為了應付瞎眼神算,贏得棋局。


    屋外,芍藥蹲在地上,默默的畫著圈圈。


    她耳朵豎的高高的,想聽聽屋子裏的動靜。


    可是什麽也聽不見,好像沒人說話。


    她低頭,繼續畫圈圈。


    直到,遠處有腳步聲傳來。


    芍藥抬眸一看,見是蕭老國公昂首闊步的走來。


    芍藥瞬間驚呆了。


    不是吧,蕭老國公見少奶奶,少奶奶在書房裏,他卻在外麵?


    等蕭老國公走近,芍藥忙上前請安。


    蕭老國公沒說話,芍藥是安容的貼身丫鬟,她守在這裏,安容鐵定在書房裏。


    蕭老國公推門進去。


    安容見了他,頓時大鬆了一口氣。


    一局棋,下了快半個時辰了,屁股都坐僵硬了。


    等蕭老國公過來,安容忙要起身見禮。


    蕭老國公攔住她道,“贏了沒?”


    安容搖頭,“還沒有。”


    不過,快了。


    雖然蕭老國公沒有讓安容起來,不過安容還是起了身,總不能她坐著,讓蕭老國公站在一旁看著吧,她隻是幫他下棋而已。


    蕭老國公坐下後,掃了幾眼棋盤,看了瞎眼神算兩眼,笑道,“這一局,你想贏,怕是沒機會了。”


    瞎眼神算白了蕭老國公兩眼,道,“若不是安容幫你力挽狂瀾,你以為你能贏我?”


    蕭老國公也不生氣,“誰贏不重要,願賭就要服輸。”


    瞎眼神算丟下棋子,道,“你問吧。”


    安容站在一旁,想了想道,“外祖父,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蕭老國公看著安容道,“你也聽聽,一會兒我還有話與你說。”


    安容點點頭。


    蕭老國公這才看向瞎眼神算,“我聽欽天監說,紫微星忽明忽暗,是怎麽一回事?”


    安容站在一旁,聽了蕭老國公的話,眼睛睜的圓圓的。


    紫微星,她知道隻指的是蕭湛。


    她也知道,紫微星又名帝王星,忽明忽暗,難道意味著蕭湛一會兒要皇帝一會兒不想做皇帝?


    安容想著,撇撇嘴,這顯然不可能。


    安容望著瞎眼神算,瞎眼神算笑道,“欽天監隻看大周,就不關注下東延和北烈?”


    蕭老國公眉頭一擰。


    瞎眼神算這話,明顯是說,有人威脅到湛兒了。


    “是誰?”蕭老國公問道。


    “東延太子。”


    聽瞎眼神算說是東延太子,安容眉頭緊鎖。


    他怎麽可能會威脅到蕭湛呢,就算他重活一世,安容也不認為他會是蕭湛的對手。


    瞎眼神算道,“東延皇帝的命辰星黯淡無光,應該不日就會駕崩了。”


    至於紫微星,忽明忽暗,老實說,瞎眼神算也不知道。


    他望向安容,“應該與你有關。”


    安容眼睛睜大,“為什麽跟我有關啊?”


    她什麽也沒做啊。


    “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瞎眼神算搖頭道,隨即他話鋒一轉,道,“不過,能讓紫微星起變化的,除了湛兒,隻有你了。”


    安容腦門上懸著一個大大的問話。


    這樣似是而非的話,她聽得不是很明白,雲山霧裏的。


    她做了什麽,幫了東延太子,消弱了蕭湛啊?


    安容絞盡腦汁的想。


    忽然,她眸光一滯。


    “難道是因為她?”安容精致的麵龐上帶了抹不確定。


    蕭老國公臉色肅然,“誰?”


    安容回道,“朝傾公主。”


    安容越想越覺得可能,清顏的心計手段,她前世就見識過。


    她為了救治瘟疫,幫了真的朝傾公主,將她賣給了東延太子,這口氣,她肯定咽不下去。


    要是她幫東延太子的話,那東延太子可就如虎添翼了。


    瞎眼神算思岑了一會兒,道,“不排除這樣的可能,但我依然覺得是你自身的緣故,因為紫微星黯時,你的命辰星最亮。”


    安容一腦門的黑線。


    怎麽聽著,像是她在拖蕭湛的後腿似地,而且比拖後腿更狠,她在打壓蕭湛啊。


    安容囧了,她哪有那等本事,欺負她不懂星象,胡謅她也不知道呢。


    安容眼睛一眯,看瞎眼神算的眼神也變了,“大師,你是不是存心的挑撥離間啊?”


    聞言,瞎眼神算咳了好幾聲。


    蕭老國公也是哭笑不得。


    他也是這樣認為的,安容怎麽可能拖湛兒的後腿?


    兩人就那麽看著瞎眼神算,瞎眼神算一臉無奈。


    大實話,沒人信啊。


    “告辭了。”


    說完,瞎眼神算身子一閃,就消失在了書房裏。


    留下安容和蕭老國公望著窗外,嘴角亂抽。


    安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望著蕭老國公道,“外祖父,你找我有什麽事?”


    蕭老國公起了身,走到書桌前,道,“我聽暗衛說,你要幫湛兒,湛兒拒絕了?”


    安容點點頭,“相公說我懷了身孕,不宜操勞。”


    蕭老國公沒有說話,他的眸光從安容肚子上掃過去。


    瞎眼神算沒有明說,但是他眼睛瞥了一眼安容的肚子。


    看來紫微星黯淡,與安容肚子裏的孩子有關。


    應該是這個孩子阻攔了安容幫湛兒。


    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啊。


    聽到蕭老國公歎息,安容咬了唇瓣道,“外祖父,我能幫相公。”


    蕭老國公點點頭,道,“我知道。”


    說著,蕭老國公打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來一個錦盒,遞給了安容。


    安容接過錦盒,打開一看。


    瞬間倒抽了一口氣。


    裏麵有一百萬兩銀票,和一塊令牌。


    “邊關戰起,湛兒要不了兩日就要去邊關了,到時候我也會去,這令牌可調動一百暗衛,籌措軍餉的事,你量力而為即可,切莫勞心傷神,急功近利,害了腹中胎兒。”


    蕭老國公叮囑道。


    安容點頭記下。


    從外書房出來,天邊晚霞絢爛。


    芍藥將手裏畫著圈圈的棍子一丟,站起身來,“少奶奶,沒出什麽事吧?”


    安容搖搖頭,道,“沒出什麽事,隻是我可能要失蹤數日,別驚訝。”


    芍藥,“……。”


    開什麽玩笑啊,失蹤這麽大的事,還叫她不驚訝,她心都要嚇停了好麽?!


    “為什麽要失蹤?”芍藥問道。


    安容不知道怎麽解釋,隻道,“別問太多,你隻要知道,那是沒有危險的失蹤就行了。”


    說著,安容邁步朝前走。


    安容前腳剛邁進院子,就聽到一陣嗚嗚嗚說話聲。


    安容瞥頭一看,之間秋菊被五花大綁的跪在地上,嘴裏塞著布條,說不出來話。


    安容眉頭一擰,“出什麽事了?”


    夏兒迎上來道,“少奶奶,秋菊手腳不幹淨,你在正屋幫世子爺估算首飾,你走後,秋菊進去幫忙,趁大家不注意,她偷了一塊玉佩,被冬兒逮了個正著,喻媽媽就讓婆子把她綁在這裏,等您回來發落。”


    聽了夏兒的話,安容臉色極差。


    從侯府嫁進來,秋菊就安分手己,她想揪她錯處,也揪不到。


    她還以為她改過自新了呢,沒想到終究是按耐不住。


    安容撇了秋菊一眼,她眸底夾淚,寫滿了求饒。


    安容擺擺手,道,“賣了。”


    安容話音剛落,就有兩個婆子摁著秋菊走。


    秋菊死活不願意,她走到院門除,瞧見蕭湛,左右撞擊開婆子,朝蕭湛撲了過去。


    嘴裏嗚嗚嗚的叫著,一臉的楚楚可憐。


    要不是婆子及時抓住了秋菊,秋菊估計都撲到蕭湛了。


    蕭湛眉頭擰著,“出什麽事了?”


    婆子忙回道,“她偷世子爺的東西,被少奶奶賣了,心底不服,想跟爺您告少奶奶的狀呢。”


    蕭湛瞥了秋菊一眼,道,“不服就打二十大板再賣。”


    說完,蕭湛邁步進了院子。


    秋菊一聽,頓時叫的更厲害了。


    兩婆子再不客氣,拖著她便走。


    安容進屋,喝了幾口茶。


    聽到蕭湛的腳步聲,安容忙放下茶盞,迎上去道,“相公,你什麽時候去邊關?”


    看著安容清澈的眸底,帶著迫切之色,蕭湛眉頭擰著,伸手捏著安容的鼻子,不滿道,“你這是盼著我去邊關呢?”


    “才沒有,”安容嗡了聲音道,“我問你話呢。”


    蕭湛拉著安容坐下,眸光沉重道,“隨時可能離京。”


    聽到隨時兩個字,安容就知道邊關戰況緊急。


    聽蕭湛說,安容才知道澗門關失守了,東延一夜之間攻破大周兩座城池。


    安容看著蕭湛道,“我可能沒法給你送行了。”


    蕭湛望著安容,安容抬起手腕道,“今夜是月圓之夜,我打算在裏麵多待一會兒。”


    聞言,蕭湛握著安容的手一緊。


    長臂一伸,蕭湛就將安容抱在了懷裏。


    他握著安容的手,摩挲著玉鐲,語氣哀怨。


    “它好像專門坑我。”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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