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想長命,是女人,都想容貌瑰麗,長久不衰。


    三姨娘不想,卻也不得不認命,能活著已經是萬幸。


    三姨娘用帕子抹眼淚,門外,小丫鬟進來道,“三姨娘,香姨娘瞧您來了。”


    安容微微挑眉,“府裏幾時有了香姨娘?”


    三姨娘苦笑不語。


    芍藥笑道,“就是*啊,老太太把*給了侯爺,因‘*添香’,被賜名香姨娘。”


    安容恍然,隨即額頭有黑線,對於父親的事,她做女兒的不好多說,但是她真的覺得這好……露骨啊。


    便是*添香,自己知道便好,有必要大家都知道,你們*添香了麽?


    門外,有叮鈴之聲傳來。


    安容望去,之前珠簾外,一身桃紅色裙裳的女子邁步進來,步伐輕靈,體態嫵媚,舉手投足間,有那麽一股獨特的韻味,尤其是腰間佩戴的銀鈴鐺,嬌俏別致,甚是好看。


    幾日未見,安容覺得*好看了很多,尤其是安容望著她的時候,她眸底有羞澀,更叫人驚歎。


    一個風華正茂,一個白發蒼暮。


    同是姨娘,差別著實不小呢。


    尤其是香姨娘的身份,她是老太太送給侯爺的,是老太太的人,身後有老太太罩著她。


    而且,她是老太太的貼身大丫鬟,這麽多年來,無形中已經在侯府積累了許多的威信,這會兒大夫人失勢,可以說,在丫鬟婆子們眼中,香姨娘就是大房內院之主了。


    丫鬟捧著她,奉承她,是以三姨娘出事了之後,她聽到消息便過來查看。


    在安容麵前,香姨娘不敢造次,一如伺候在老太太身邊那樣,規規矩矩的請安見禮。


    “奴婢聽丫鬟說三姨娘出事了,便趕著過來看看,沒想到四姑娘也在這兒,”香姨娘笑道。


    香姨娘伺候在老太太身邊,哪裏不知道安容對沈安淮極好,幾次幫她,三姨娘出事了,她第一個就來探望,可見對三姨娘是不同的,若不是三姨娘出了事,估計大夫人失勢後,四姑娘會扶持三姨娘。


    香姨娘望著三姨娘那頭發,眸底閃過一抹笑意,快的叫人無法捕捉。


    但是沒有逃過安容的眼睛,安容心中有些悲涼。


    這才幾天啊,老太太做主將*賞給父親不過幾日,就滋長了她的野心,以前伺候在老太太跟前的時候,是個多麽本分嚴謹的人,安容想不通,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的人喜歡權利。


    掌管內院家務就有那麽高興嗎,事兒繁雜不說,還有人盯著,可就是有人不惜擠破腦袋也要搶到。


    現在內院就三姨娘,還有一個不大受寵的姨娘,現在*幾乎可以說是一家獨大。


    父親年紀不小了,京都可沒有十五六歲的大家閨秀再嫁給他做填房,這口,老太太也張不開,哪有叫人家大家閨秀做填房的填房的?


    安容想,大夫人死後,侯爺不會再續弦了,侯府內院應該會是她大嫂來打點。


    隻是兒媳婦總管不到公公的房裏,肯定有那麽一個人來管。


    香姨娘想做的便是那個人吧,或許這也是祖母做主把*給父親的原因。


    可是人是會變的,安容真怕*野心太大,到時候像大姨娘她們那樣,那可就後宅不寧了。


    安容隻是來瞧瞧三姨娘的病的,現在她沒法給三姨娘治病,再多待也隻與人口舌,便帶著芍藥走了。


    安容去了鬆鶴院。


    在院門口,安容瞧見了沈安溪。


    當時,安容走在後頭,沈安溪沒瞧見她,她正和丫鬟說話呢。


    綠柳扭著帕子,有些擔憂道,“姑娘,奴婢記得二少爺說過,紮馬步極其辛苦,老爺讓他紮一個半時辰的馬步已經夠辛苦的了,你做主給他加一個時辰會不會出事?”


    沈安溪輕跺腳,狠狠的白了綠柳一眼,“你煩不煩啊,紮兩個半時辰的馬步怎麽了,二哥被父親罰的時候,可是站過三個時辰呢!”


    綠柳撇撇嘴,她不否認沈安溪說的對,因為沈安閔的確被三老爺罰站三個時辰過,而且不止一次,可是有好幾次,二少爺都差點暈了好麽,被罰的時候,三太太就伺候在一旁,幫著擦汗,扇扇子,還幫二少爺求情。


    負責盯著二少爺罰站的小廝也不敢得罪三太太,是以沈安閔的罰站並不怎麽辛苦,至少沒有正兒八經罰站那麽辛苦。


    但是馮風就不同了,三老爺原就對他嚴厲至極。


    更重要的事,“咱們用香薰他是不是不應該?”


    沈安溪氣的跳腳,“那不是薰他,那是幫他提神,那可是我從大昭寺求回來的靜氣凝神香,原是給祖母求的,我可是心疼他,才特地留了一點!”


    綠柳,“……。”


    綠柳望天無奈,姑娘也學會睜著眼睛說瞎眼了,她又不是沒長眼睛,姑娘明顯是要害馮風的好麽。


    姑娘常說,大丈夫敢作敢當,小女子亦當如是麽,怎麽今兒卻是敢做不敢認了?


    綠柳想到今兒早上,丫鬟拎了一籃子香來,問沈安溪怎麽辦,沈安溪這才想起來,香沒給老太太送去。


    正巧這時候,扶著“看著”馮風的小丫鬟來報,說三老爺把馮風紮馬步的時間從一個時辰提高到了一個半時辰。


    沈安溪聽後,那漂亮的眸底瞬間劃過一抹大亮,她看著丫鬟籃子裏的靜氣凝神香,笑的是冷風測測。


    傻子都知道沈安溪是想到了什麽壞主意,要禍害人呢。


    現在倒好,姑娘居然理直氣壯的說是關心。


    綠柳表示,這樣的“關心”一般人承受不起,希望馮風能堅持住,不然一不留神,屁股就會被香燙著。


    沒錯,她家姑娘幫人提神的方法別具一格,那香是擱在人家屁股底下的,綠柳真恨不得問一句,人家提神提的是腦袋,她家姑娘的提神提的是……屁股麽?


    沈安溪就是故意的,誰叫他要闖進四姐姐的夢裏調戲她了,她的腳是他能碰的嗎,大昭寺那些混蛋師父,還說她和他是命定的良配,這輩子注定琴瑟和諧,相敬如賓,甚至連孩子孫子都算出來了,屁!


    她是三歲小毛孩子嗎,隨便說說她就信了?


    父親常說,事在人為,人定勝天。


    她就不信,以她這麽聰慧的腦袋,會搞不定他一個瘦不拉幾,呆頭呆腦的呆頭鵝,想起那句男女授受不親,沈安溪就夠抓狂的了。


    等她使勁的折騰他,讓他知道,本姑娘就是這樣心眼比針孔還小,睚眥必報,性情乖張討人厭,到時候哪怕父親逼他娶自己,他肯定也會退避三尺的。


    沈安溪不信,三老爺會拿刀架著馮風的脖子娶自己。


    沈安溪想的極美,甚至為自己絕妙的主意左哼哼右哼哼,笑的是見牙不見眼。


    綠柳撫額,她覺得自家主子的腦子已經不轉了,整天不做別的事,就想著盯著三老爺三太太,別叫他們對馮風太上心,自己卻想著怎麽折騰馮風了,為馮風,為未來的姑爺默哀。


    都說不是冤家不聚頭,又是四姑娘的夢,又是大昭寺師父的卜算,六姑娘不嫁給馮風都沒天理了。


    安容走在後頭,聽到兩人的說話,莞爾一笑,沈安溪折騰馮風的事,她自然有所耳聞,不過安容並不擔心,沈安溪性子硬,但是心腸卻不壞,馮風隻是口頭得罪了她,她不會把馮風折騰的死去活來,她也沒有那個機會。


    不過安容還是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的笑問,“六妹妹心情很不錯啊,有什麽高興的事?”


    沈安溪驀然回頭,笑容燦爛如花,“助人為快樂之本。”


    綠柳,“……。”


    安容,“……。”


    “幫自己,所以快樂麽?”芍藥兀自呢喃。


    沈安溪臉騰的一紅,啐了芍藥一口,拉著安容道,“四姐姐,你不知道,今兒祖母要給大哥挑媳婦。”


    安容眼珠子瞬間睜大,“這麽急?”


    她記得出了蘇家姑娘的事後,老太太是在氣頭上說過這事,可是這兩日府裏亂的很,事兒一出接一出,她還以為要過些時日呢,她正打算今兒給老太太提個醒,打算尋個機會去周太傅府上,對周婉兒旁敲側擊一番,怎麽忽然就要給她挑大嫂了呢?


    沈安溪點點頭,很確定道,“娘親說的,肯定不會有假,二哥讓我來盯著點兒,說是別讓祖母立即決定讓大哥娶誰做大嫂。”


    沈安溪覺得沈安閔管的有些寬了,大哥娶誰關他毛事啊。


    祖母那麽疼大哥,肯定會選最好的大嫂了,就他瞎操心。


    自己的親事還是烤魚烤肉呢,她又不認得幾個大家閨秀,誰知道她們稟性好不好。


    沈安溪不知道沈安北心有所屬,沈安閔又不敢告訴她,生怕一會兒當著媒婆的麵,她嘴快直接告訴老太太了。


    一旦叫媒婆知道了,整個京都就知道沈安北想娶周婉兒了。


    雖然一家有女百家求,可那都是長輩拿主意,哪有小輩想娶誰便娶誰的?


    這要傳來傳去,沒準兒就是沈安北非周婉兒不娶了。


    這樣的奇葩事,京都不是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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