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以為輕輕鬆鬆就能詐的蕭湛自亂陣腳,然後坦白招認。


    可是蕭湛是什麽人,豈能讓安容糊弄了過去?


    隨便一句反問,安容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尤其是蕭湛從容淡定的笑著,“若是讓我轉交,我可以順帶……。”


    那眸底的眼神,明顯是把荀止揍一頓。


    安容一句話沒說,拿了銀票,驀然轉身。


    繼續納鞋底。


    隻是明顯的心不在焉,他到底是不是荀止?


    真的隻是這樣的巧合嗎?


    安容不信。


    可是僅憑字跡和青菜,就能確定荀止其實就是蕭湛嗎?


    蕭湛那話明顯就是不承認他就是荀止啊!


    安容陷入糾結中。


    望著手裏的鞋底,安容發呆,一定要想個好主意,逼的蕭湛無所遁形才好。


    打定主意,安容反倒輕鬆了。


    輿洗一番後,安容還納了半個時辰的鞋底,明兒要去大昭寺,她怕時間不夠用。


    一夜安眠。


    第二天,安容醒的有些早。


    醒來時,蕭湛還沒有起來。


    丫鬟躡手躡腳的伺候安容洗漱穿戴,心底在忍不住有些怪異,好像姑娘已經出嫁了一般。


    安容洗漱完,蕭湛便醒了,坐在床上望著安容。


    安容很別扭,就算她前世嫁過人,臉皮厚一些,可是每天醒來。瞧見屋子裏有個不算熟悉的男子,心底總怪異的很。


    丫鬟拎了食盒過來,安容看著滿滿一桌子好吃的。有些咽口水。


    這不是給她吃的,她得等蕭湛。


    很快,蕭湛就洗漱完,過來吃早飯。


    誰都沒有說話。


    吃完後,安容就帶著芍藥下樓去了。


    在鬆鶴院門口,安容瞧見了沈安溪。


    兩人一同進去給老太太請安。


    沈安溪攬著老太太的胳膊道,“祖母。我和四姐姐要去大昭寺一趟。”


    老太太微微一愣,“怎麽好好的要去大昭寺?”


    沈安溪臉頰微紅。“我們去大昭寺能有什麽事兒,當然是去求平安的,往年都是祖母你替我們求平安符,今年我和四姐姐去求。”


    這個理由成功說服了老太太。


    老太太點點頭。拍著沈安溪和安容的手道,“祖母求回來的平安符,保不了侯府平安,你們兩個去,多求兩個回來。”


    安容和沈安溪兩個點頭如搗蒜。


    然後福身告退。


    兩人出了侯府,坐上馬車,直奔大昭寺。


    一個時辰後,馬車在大昭寺前停下。


    丫鬟過來扶她們下馬車。


    大昭寺前,人山人海。遠在半山腰上,便聞到寺中傳來的禪香味,靜謐幽遠。


    安容和沈安溪邁步上山。


    沈安溪左瞄右看。忍不住歎道,“大昭寺好熱鬧啊,來上香的人真多。”


    安容笑道,“確實比平常要熱鬧的多,我們先去辦正事,一會兒再玩。”


    沈安溪扭眉頭。“什麽正事?”


    她說求平安符,那是糊弄老太太的。她總不好說她是來求算卦的。


    最好是算出她和馮風的八字相克,到時候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要爹爹娘親改主意了。


    安容沒有說話,拉著沈安溪朝姻緣廟走去。


    沈安溪瞧見廟前的姻緣樹,臉就火燒火燎的了。


    她反拉住安容的手,道,“四姐姐,你去忙吧,我和綠柳在這裏等你。”


    安容見沈安溪麵色羞紅,眼神飄忽,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捉狹的笑來。


    六妹妹思春了。


    偏她在,她不好意思。


    得,她閃人好了。


    安容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帶著芍藥朝另一條道走去。


    那是瞎眼神算住的小院。


    地兒有些偏,但是風景秀美,景致怡人。


    安容還擔心見不到瞎眼神算的人,誰想他正在涼亭子裏獨自飲茶。


    安容扭了扭眉,推門進去。


    瞎眼神算淺酌慢飲,瞧見安容過來,他勾唇一笑,“等你許久了。”


    聲音溫和,有一種穿石透骨的穿透力。


    安容背脊有些涼,他怎麽知道她今兒要來?


    安容走上台階,在瞎眼神算對麵坐下,道,“大師知道我來所為何事?”


    瞎眼神算給安容倒了杯茶,笑道,“姑娘似乎沒有為別的是找過我。”


    言外之意,就是安容隻為清顏和蕭湛的事找他。


    安容臉頰微微紅,好像真是那麽回事。


    安容抬眸看著瞎眼神算,“大師能告訴我,顧家大姑娘和北烈朝傾公主是怎麽回事嗎,她們為什麽會調換?”


    瞎眼神算道,“她們互換乃有人刻意為之。”


    安容愕然怔住,她從來不知道還有人有這樣的本事。


    “那她們還能換回來嗎?”安容聲音中帶了抹急切。


    瞎眼神算搖了搖頭,“無能為力。”


    “一點希望都沒有嗎?”安容不死心的問。


    “除非有和我一樣道法高升的大師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瞎眼神算道。


    安容怔住。


    芍藥就忍不住嘀咕了,她覺得瞎眼神算說這話旨在吹牛,在道法高升這四個字上。


    瞎眼神算倪了芍藥一眼,眉頭不虞道,“老道從不吹牛。”


    芍藥,“……。”


    芍藥不敢再說話,偷偷的退到涼亭外數米遠。


    安容坐在那裏,手裏的繡帕扭緊。


    世上能有幾個人有瞎眼神算這樣的道法?


    又有誰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去幫助別人?


    安容在糾結。瞎眼神算笑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姑娘想太多也無用。”


    安容知道她是杞人憂天。可是清顏於她有恩,她不能讓清顏流落他鄉,而且,安容想到一件事。


    “我為何能重活一世?”安容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


    又是這討人厭的六個字。


    她摸著手腕上的紫繩手鐲,心中有些狐疑,方才大師說話的時候,似乎撇了手鐲一眼。


    是她看錯了嗎?


    還是她的重生和這隻戴上便取不下來的手鐲有關?


    安容拋開這個問題。問瞎眼神算,“大師博古通今。該知道蕭湛和清顏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今生天各一方,還有機會在一起嗎?”


    瞎眼神算大笑,“老道是眼瞎。姑娘卻是心瞎,有些執拗,該放下時就該放下,累人累己,前世若是能走到頭,又何來今生重生?你強求蕭湛和清顏在一起,可知道這一世,蕭湛心悅你,清顏於他。不過是路人而已,你越是撮合他們,蕭湛越是厭惡她。”


    安容輕咬唇瓣。很想替自己辯駁一句,她沒有強求蕭湛一定要娶清顏。


    她再三和蕭湛重申,隻是告訴他,自己不是她的良配。


    她更不想嫁給蕭湛後,將來沒臉見清顏。


    要是蕭湛今日是和別人定親,她最多隻會惋惜。卻不會去阻攔。


    她做不了蕭湛的主,但是總能做自己主吧?


    誰想到她的命運會掐在蕭老國公的手裏。和蕭湛硬生生的綁在了一起。


    瞎眼神算見安容那樣,就知道這執拗,她一時半會兒是放不下了。


    可憐蕭老國公再三叮囑他要幫蕭湛說好話,可是好話過耳容易,入心極難。


    前世,安容瞧見蕭湛和清顏夫妻恩愛,鶼鰈情深,她又對清顏推崇備至,要讓她放下心結去搶清顏的男人,她做不出來。


    可她又怎麽知道,如果沒有清顏的插足,她和蕭湛才是圓滿的一對。


    瞎眼神算在心底輕歎,有些事,還得她自己去經曆,去體會,才能幡然悔悟,旁人說的再多,也是枉然。


    瞎眼神算歎息,但不惋惜,反而慶幸,虧得安容心瞎,不然哪還能保持一顆純善之心到今日?


    安容扭頭瞅著瞎眼神算,她懷疑瞎眼神算收了蕭國公府什麽好處,不然怎麽說的話和蕭老國公的那麽的像呢?


    瞎眼神算臉皮亂抽,“你當老道願意撮合你們兩呢,蕭湛不娶你正好,給老道做衣缽傳人。”


    安容眼珠子瞬間睜圓,“蕭湛當和尚?”


    瞎眼神算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無聲的抗議,“老道今兒把話撂這兒,他要是不娶你,遲早還會入老道的坑。”


    安容,“……。”


    這是威脅她還是說的是真的?


    瞎眼神算覺得自己夠命苦,明明想收徒弟,還得幫徒弟娶媳婦,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瞎眼神算扭頭便走。


    走了百餘步後,才想起來,他方才瞧見安容沒見有晦暗之色,想提醒她避著點兒,免得有血光之災。


    瞎眼神算想回頭去告訴安容,又放不下架子。


    最後搖頭一笑,笑自己杞人憂天。


    她逢凶化吉的命,死不了,自己瞎操哪門子心。


    就她那榆木疙瘩樣的腦袋,是要被人用劍多指指,不然開不了光。


    涼亭裏,安容見瞎眼神算走了,自己在留下也沒什麽意思,便起身也走了。


    安容剛走幾步,便瞧見沈安溪和綠柳過來。


    遠遠的瞧見安容,沈安溪便疾步走了過來,道,“四姐姐,你猜我方才瞧見誰了?”


    安容望著沈安溪,眉頭輕扭,六妹妹瞧見什麽人了,這麽高興?


    安容搖了搖頭,她猜不出來。


    沈安溪忙道,“方才我瞧見顧家大姑娘了。”


    安容眼睛瞬間睜圓,“你說誰?”


    “顧家大姑娘,”沈安溪一字一頓,說的很清楚很大聲。


    綠柳在一旁,點頭,“真的是她,奴婢見過她好幾回,不會認錯。”


    芍藥就不解了,“不是說她被綁架了嗎,顧家找不到她,還報官了啊,怎麽會出現在大昭寺?”(未完待續)r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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