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邁步離開,背脊挺得直直的,宣平侯府的丫鬟婆子瞧了,都低下了腦袋,再不敢胡亂言語一句。


    屋子裏,宣平侯夫人拿了銀票,氣的雙手顫抖,那銀票也被顫了下來,飄落到沈安芸的腳邊。


    沈安芸一臉蒼白,耳邊隻有一句話,她以後不再是沈家大姑娘了,娘家不要她了。


    屋子裏的靜的有些可怕,丫鬟婆子縮著腦袋,連大聲呼吸都不敢。


    怎麽會這樣,武安侯府為了世子夫人出嫁擺了六十桌酒席,結果因為一道木耳豬心湯,就斷絕了關係?


    外麵,宣平侯臉色陰沉沉的邁步進來,將宣平侯夫人一通罵了,簡直就罵成了豬,武安侯府會舍不得那五千兩銀子,光是沈二少爺,一張口,就送出去萬兩銀子不止!


    他在朝堂上努力和武安侯交好,她們倒好,直接把沈老太太氣著了,那是武安侯的親娘!


    宣平侯夫人也是滿心怒氣,如之前所料的那樣,宣平侯府的喜宴在武安侯府六十桌喜宴的映襯下,平平無奇也就算了,還被人指責詬病,她憋了一肚子火氣呢。


    本以為武安侯府這樣大張旗鼓的準備,會抬多少嫁妝來,誰想一看,還不是那些濫竽充數的東西,與她期望的差太多!


    武安侯府也就隻顧著點臉麵,所以今兒沈安芸發脾氣的時候,她心裏不爽,也就當著*的麵嗆駁了幾句。


    沒想到武安侯府脾氣大到,會不顧禮節直接把五千兩送上了門,還說世子夫人以後都不用回門了!


    她花了那麽大的心血,那麽多的聘禮,最後娶回來一個沒有娘家的平妻,跟妾有什麽區別?!


    妾才沒有娘家!


    宣平侯夫人看著宣平侯道,“你不是說劉家那麽欺負武安侯府大姑奶奶,武安侯照樣幫著謀了官職嗎,怎麽到孫女兒,就變的這麽硬氣狠心了?”


    武安侯府的事,京都多少都有些耳聞,隻是時隔已久,被人淡忘了罷了。


    這些天,宣平侯夫人可是把武安侯府的底細摸了個透,出嫁的大姑奶奶,被人欺負成那樣,武安侯府都不幫著說話,真是夠弱的。


    誰想後來,宣平侯告訴她,武安侯幫著劉家三老爺在邊關謀了個職位,她還不屑呢。


    轉過頭,武安侯又幫著劉大老爺在富庶之地謀了個還算不錯的官職。


    宣平侯夫人先是吃驚,以為弄錯了,還特地派人去打聽了一下,結果是劉家大老爺以‘父母在,不遠遊’為由,不許他離京去邊關。


    武安侯為了說服劉大老爺,幫他謀了個官,甚至比自己的妹婿的還好。


    對此,宣平侯夫人也無話可說了。


    心裏就一個想法,武安侯府好欺負,越是欺負武安侯府的女兒,武安侯府越乖。


    之前她不就欺負了兩次嗎,隻不過沒討到什麽好處罷了,誰想這一次更離譜,直接就上門了。


    宣平侯夫人越想越氣,對宣平侯說的話也開始質疑了。


    宣平侯也納悶呢,自己打聽到的事還有錯,那天還有人來恭喜他呢,武安侯府步步高升,前程似錦,連劉大老爺這個妹婿兄長都幫,對自己的親女婿還能不幫了?


    有武安侯府相助,世子爺定能青雲直上,如今倒好,要斷絕關係了,女兒都不要了,還要女婿做什麽?


    宣平侯也生氣,武安侯府這是什麽意思,一點點小事就鬧的這麽大,昨兒才成了親家,今天就鬧掰了,這要是傳揚出去,還不笑話死人嗎?


    宣平侯不可能坐視這樣一個親家沒了,要宣平侯夫人想辦法,無論如何也要沈老太太高興了,把那話收回去。


    宣平侯夫人還能有什麽辦法,想著時間越久,這氣越是難消,也顧不得什麽禮節規矩了,拿著五千兩銀票匆匆忙坐了馬車來侯府。


    侯府小廝倒是沒為難她,直接讓她進來了。


    不過在正堂一等就是大半個時辰,茶水是一杯接一杯,連茅廁都去了兩趟,可就是不見老太太睡醒。


    宣平侯夫人心中鬱結,還不得故作一臉坦然,就是再多等一個時辰也是應當的表情,實則心底已經氣翻天了。


    內堂,老太太早就醒了,孫媽媽幫著梳洗打扮之後,跪在菩薩麵前誦讀了經文。


    誦讀完,夏荷端了碗燕窩粥來,她吃了半碗。


    這才由著孫媽媽扶著去了正堂,剛饒過屏風,就見到宣平侯夫人一臉笑容的迎接了過來。


    “親家老太太醒了呢,”宣平侯夫人親厚的笑道。


    老太太掃了她一眼,嘴角連絲笑容都沒有,很平靜道,“宣平侯夫人怎麽來我侯府了,有事?”


    宣平侯夫人臉沉了沉,兩府已結親,武安侯府該喚她一聲親家太太或者親家母,而不是宣平侯夫人這麽生疏的稱呼。


    宣平侯夫人裝不知道,笑道,“之前世子夫人不小心打翻了府上送去的木耳豬心湯,我來替她再要一碗。”


    老太太坐下,撥弄了下佛珠,才冷笑道,“我老婆子還沒聽說有人不小心把木耳豬心湯打翻的,誰家女兒不是含著眼淚一勺子一勺子吃完的?”


    宣平侯夫人覺得自己背到底了,誰家不是媳婦犯了錯,她爹娘上門求情的,她倒好,為了媳婦上門來求她爹娘祖母了。


    偏今兒不能讓沈安芸回門,不然外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麽笑話宣平侯府沒規沒距的。


    宣平侯夫人見這樣委婉的說不行,隻好開門見山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武安侯府是,我宣平侯府也是,安芸原是說給二少爺的,對這門親事,二少爺的姨娘也是滿意至極,誰想出了變數。”


    “這些日子我在府裏沒少被她明譏暗諷,就連侯爺都沒少責怪我沒把世子管好,我是有苦說不出啊,今兒敬茶的時候,二少爺也在,他的庶妹對安芸存了敵意,成了心的想瞧她窘迫。”


    宣平侯夫人說著,眼眶都微紅了起來,頓了頓,又接著道,“前兒送去的陪嫁,我是親眼盯著擺放的,沒有瞧見珊瑚樹,心想,那是長公主送來證明沈安芸的清白的,武安侯府怎麽也會送做陪嫁,也就沒有阻攔,誰想到……。”


    誰想到,沈安芸沒有珊瑚樹做陪嫁。


    三太太進來,正巧聽到宣平侯夫人這一番話,嘴角的笑很冷。


    “安芸怕是想到一會兒會被人奚落,才會氣極上頭,說話口沒遮攔,哪有出嫁的女兒心裏不記著娘家的?”


    “沒有了娘家,那就是無根的浮萍,任人欺負啊,府上教養出來的女兒,又怎麽會那般不懂事,”宣平侯夫人道。


    三太太行禮坐下,麵色冷靜道,“宣平侯府怕是弄錯了一件事,我武安侯府和長公主府交好在前,出事在後,世子夫人與人發生口角,才會被害,更連累梅花宴有了瑕疵,長公主府能沒有氣,沒有責怪我武安侯府,我武安侯府就感激涕零了。”


    “長駙馬當侯爺是朋友,送那麽珍貴的珊瑚是存了交好之心,賠罪不過是個由頭,不願意瞧見兩府從此生疏了,世子夫人年少無知,還真覺得長公主府虧欠了她?”


    那個無知二字,三太太咬的格外的清晰,就連音調都高了兩分。


    三太太說的口渴,端起茶水喝著,她身後的丫鬟繼續道,“前兒長駙馬來侯府參加宴席,侯爺就提把珊瑚樹還給長駙馬,長駙馬說不用,侯爺硬是要還,長駙馬笑說,長公主送出去的東西,斷然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侯爺要是真還,不如以酒代還。”


    話可得說清楚了,免得到時候說武安侯府說還珊瑚樹,遲遲沒有還。


    三太太卻冷笑道,“半人高的珊瑚樹做陪嫁,便是公主郡主,臉麵上也好看,偏偏給她做陪嫁,有的隻是恥笑,她被人恥笑,我武安侯更會被人恥笑!”


    到那時,外人瞧見珊瑚樹,羨慕妒忌的同時,就會奚落武安侯府了。


    瞧瞧,女兒的陪嫁最好最拿的出手的東西竟然是長公主府賠罪用的。


    若是沈大姑娘沒有在長公主府失身,可就沒有這麽大的珊瑚樹了。


    而沈安芸得到的議論是什麽,這失身的值啊,嫁了世子做平妻,原就比給個庶出做正妻來的尊貴,還得了這麽貴重得陪嫁。


    長公主府呢,瞧了心裏會不膈應,她是不計較,沒想到武安侯府還蹬鼻子上臉了。


    本來長公主府就沒多大的過錯,如此一來,可是把長公主府推向了風口浪尖上,以後兩府還如何往來?


    三太太冷笑道,“我武安侯府一片苦心,為了她的將來做打算,沒想到會落的個克扣陪嫁的破落名聲,那一對珊瑚樹留在手裏能做什麽,是能送人還是能吃,不過就是擺在那裏好看罷了,還不能正大光明的擺出來,那隻會給人笑話。”


    “今兒宣平侯府要珊瑚樹,明兒我武安侯府就正兒八經的給你抬去便是,讓京都眾人瞧瞧,我武安侯有心遮醜,硬是有人覺得委屈了,要把那醜陋的事扒拉出來聽人笑罵,往後也別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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