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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容四下望了望,也沒人上來幫幫她,上次在大昭寺梅林,無人在,她可以肆無忌憚,可是這麽多人,她怎麽去扶他?


    車夫忙過來,還有秋菊,安容叫兩人扶起蕭湛,“往前麵走,柳記藥鋪就在前麵不遠。”


    走了約莫百步,連軒幾人就趕到了,三人一路來也知道方才驚了馬。


    連軒很懊悔,之前他不過是想對安容小懲大誡嚇唬她一番,沒想到會落得驚馬的地步。


    擔心安容會出事,一路狂奔而來,可是見到安容完好,自家大哥反倒暈了,連軒有些懵了,一時愣愣的不知道作何反應。


    安容見他那樣子,就一肚子邪火,眼神帶著冰刀,“還傻愣在那裏,再不救你大哥,他就血流而亡了!”


    莫翌塵和蘇君澤趕緊過來扶著蕭湛,將來他扶進了柳記藥鋪。


    小夥計見幾個穿戴不凡的貴少爺登門,其中一個還暈了,有些愣住,再聽安容吩咐趕緊找柳大夫來。


    小夥計經常送藥去武安侯府,認得安容,武安侯府四姑娘!


    柳大夫這兩日的高興,他們能加工錢,都是因為她的秘方!


    能和她一起的,絕非尋常人,她要尋柳大夫,豈敢怠慢,趕緊道,“先進內堂,柳大夫在後院同孫醫正商議事情,我這就喊他來。”


    不到片刻,柳大夫就急急忙趕了來,同行的還有另外一位,年紀比柳大夫稍小幾歲,一身青袍,眼神儒雅,正是孫醫正。


    聽到小夥計說沈四姑娘送了病人來,還有幾位貴公子,柳大夫決計沒有想到,這些貴公子貴到這般地步,親王世子,侯世子,國公府少爺……


    顧不得和安容說話,柳大夫和孫醫正就幫著蕭湛治療了,柳大夫還打趣了一番,“前兒你還跟我說,有了新的止血辦法,把人的傷口縫合,我還忍不住想去蕭國公府看看,沒想到今兒就如願了。”


    這話是對孫醫正說的,兩人經常在一起研究醫術,蕭湛就是孫醫正負責治療的。


    傷口太大,止血就非常的困難,用針把傷口縫合起來,這舉措實在是驚人,要知道,一般情況下受這麽重的傷的人不多,可是戰場之上,藥物匱乏的情況下,不少人就是因為血流不止而死的,若是這辦法可行,那能挽救多少性命?


    這會兒包裹傷口的紗布早被鮮血浸透,取下來一看,傷口觸目驚心,孫醫正當時就怒了,“真是不知所謂,早叮囑他在傷口愈合之前,不能用力,否則這條胳膊就廢了,還這麽莽撞!”


    大夫,對於不聽醫囑的病者總是火氣大些。


    安容低了低頭,眸底有一絲懊悔和內疚,複而又抬頭狠狠的瞪了連軒一眼。


    連軒站在那裏,早就悔恨的肝腸欲裂了,一時胡鬧,害她受驚嚇,還害了大哥。


    莫翌塵站在那裏,瞥了瞥安容幾眼,蕭湛雖是因為她弄崩了傷口,可到底是個男子,衣服脫了,她應該避開吧?


    可是安容沒走,秋菊也緊緊的看著,完全沒想起來這回事,她在擔心,要是蕭國公府表少爺因為救姑娘死了,她們會怎麽樣?


    孫醫正和柳大夫拿這麽重的傷有些無力,他們沒有縫過傷口,安容見他們半天不動手,忍不住催促道,“縫傷口的線已經斷了,先扯下來,再重新縫上吧。”


    醍醐灌頂,孫醫正驀然看著安容,“這線還能取下來?”


    安容滿臉黑線,“等傷口好差不多,不流血了,當然可以取下來了,不過好像很疼的樣子,應該會把他疼醒吧,不是有麻醉藥嗎,先備著吧。”


    蘇君澤幾個怔怔的看著安容,她竟然在教孫醫正怎麽救人?她不是隻看過兩本醫書麽?


    小夥計趕緊去把配好的麻醉藥拿來,柳大夫小心的把線扯下來,蕭湛果然疼的眉頭直蹙,孫醫正用麻醉藥捂著他的鼻子,一會兒後,他就不動了。


    扯掉斷線,又處理了下傷口,再重新縫起來,敷上藥,把傷口包紮好,柳大夫才擦了下額頭上的汗珠。


    孫醫正望著安容,眸底帶著質疑和探究,“你知道他的傷口是誰縫的?”


    當然知道了,因為是我縫的,不過安容不想惹事,故作不知道,“孫醫正為什麽這麽問?”


    孫醫正也覺得不大可能,她年紀輕輕,又怎麽會有這般造詣,柳大夫說過她隻瞧過兩本醫書,“隻是對姑娘也知道縫合傷口有些好奇,在下唐突了。”


    說完,又道,“聽聞姑娘手裏有兩本曠世醫書,我們兩個不求觀望,若是姑娘知道縫合傷口的事,還請告訴我們,戰場之上,真刀真槍,像蕭公子這樣的傷口比比皆是,縫合傷口或許就能救他們一命。”


    這一點,安容當然知道,前世縫合傷口的事清顏並沒有隱瞞過誰,孫醫正、柳大夫上門請教醫術,她也沒有藏著掖著,甚至連醫書都借給他們看。


    清顏說過,醫術是用來救人的,知道的人越多,受益的人也就越多。


    清顏的藥鋪雖然掙錢,可她從不隱瞞,她掙錢的是香方,她和清顏關係那麽好,也隻見過兩張香方,還是不小心被夾在了醫書裏。


    不過,她曾求了清顏幫她調製了一種獨屬於她的香。


    既然醫書學了就是救人之用,她就更不會隱瞞了,安容道,“其實傷口縫合方法很多,就跟補衣服一樣,有各種辦法,有單純的縫合法,還有連續縫合法,有些傷口較淺,縫合一次就能很好的止血了,有些卻要縫合兩次,就像衣服,裏麵縫一次,在外麵再縫一次。”


    孫醫正驚歎,又有了疑問,“裏麵的線怎麽拆?”


    安容有些口幹舌燥,笑回道,“其實有一種線可以用來縫合傷口,卻不用拆下來,它會自己吸收掉。”


    孫醫正激動了,柳大夫忙問,“這樣的線聞所未聞,不知道哪裏有?”


    安容被問的啞然,臉頰微紅,呐呐聲道,“在羊的肚子裏……。”


    孫醫正和柳大夫麵麵相覷,她不是開玩笑的吧,隻聽說過羊毛,可也太短了啊,就聽安容繼續道,“羊腸線其實就是用羊的小腸粘膜下層製成的,別問我具體是怎麽製的,醫書上沒寫。”


    盡管安容不知道,可是孫醫正和柳大夫已經激動莫名了,這已經給了他們莫大的啟發了,總比他們沒頭沒腦的瞎捉摸好,能少走很多的彎路。


    兩人給安容作揖,安容忙避讓,正好見到蘇君澤打量她,安容臉色微微僵硬,側過臉,又見到莫翌塵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安容隻好望著柳大夫,眼睛落到受了傷的蕭湛臉上,銀色麵麵灼灼耀眼,隻遮住了小半張臉,另外半張也驚為天人了。


    不知道他毀容時到底是怎麽個模樣?


    安容有些好奇,可是要她伸手去摘人家的麵具,她還真做不出來。


    看著蕭湛的傷口,還是有些血跡滲出,安容不擔心他會死,但是會擔心感染,尤其是柳大夫和孫醫正治病的時候,好像比清顏教的簡單太多,忍不住出聲提醒道,“下次縫合傷口的針線最好是消消毒,還有傷口,最好是噴點酒洗洗,能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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