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的人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這個平靜的夜晚,在這個因為戰爭的陰雲壓抑的有些窒息的季節,究竟發生了多少不為人知的事情。


    甚至,在這個略顯單調寂寞的晚上,一旦過去,他們看到的世界,將會再次被改變。


    當天色漸涼,天空泛起白光的時候,每個人都長長舒了一口氣,在他們心中,這一夜似乎比一輩子還要漫長,心中如同懸著一塊石頭,現在可以完全放下了,馬永貞拖著疲憊的身體看了看客廳中的一切,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一夜走來,他已經記不清跟幾波日本武士較量了,此時身心早已疲憊不堪。


    還好,自己保護的對象仍舊毫發無損,當一個穿著時尚,打扮靚麗的女人緩緩走下樓來,衝他微笑的時候,他的心禁不住怦然心動,漂亮,簡直是天生尤物,作為《申報》當家記者,不但寫的一手好文章,就連人都長的這麽漂亮,看來杜兄弟這麽安排也是有他的打算啊。


    在這一晚上,最難熬的不是杜海生,馬永貞,元東山,王亞樵,王充這些人,薛嶽部所承擔的壓力比任何一方都要重不知多少倍。


    他雖然將自己的一個團全部給拉了過來,可那些日本憲兵隊的家夥也不是吃素的,正如杜海生說的那樣,這些家夥簡直沒有一點信譽可言,副官帶領著軍隊過去的時候,三本一雄已經完成了自己的部屬,一個步兵聯隊正準備出動,正好被自己堵了個正著。


    雙方一碰上就開始吹鼻子瞪眼,劍拔弩張,誰也不肯退讓半步,薛嶽下達的命令很明確也很堅決,若是對方敢反抗,要給予徹底的還擊,雖然他考慮的問題很多,也有些顧慮,可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能不從,在展開了一場小規模衝突後,雙方都被迫後退,幸好,沒有人員傷亡的事情發生。


    當薛嶽來的時候,整個衝突事件已經進入了尾聲,三本一雄出來後,雙方都保持了一定的克製,當然,對於三本一雄所謂的自己的軍隊是例行出來進行巡邏,薛嶽也給予了毫不客氣的反擊,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無論出於何等情況考慮,對方現在這樣做都是不合理的,不明智的。


    三本一雄也沒有跟他做過多糾纏,狠狠瞪了一眼對方,一擺手讓自己的手下退回了軍營,雙方卻始終保持著高壓狀態下的對峙。


    而這場對峙,中間沒有絲毫的停止,一晃眼,就是一晚上過去。


    當杜海生過來的時候,薛嶽長長鬆了一口氣,整個身子仿若輕飄飄一般,差點沒有站穩,這一晚上的折磨對於他來說,簡直是煉獄一樣。


    還不如讓他痛痛快快的跟對方大幹一場,可惜,現在的局勢不容許他做出這樣過激的行為出來,克製,隻有強壓住心中的怒火讓自己極力表現的克製一點


    三本一雄本來就沒有打算讓自己的部隊出來參與這場血腥的大屠殺,他隻是想利用自己的軍隊大搖大擺的到街上巡邏,甚至做出一些詭異的行為來,好將這些人的眼球吸引過來,為毛利五郎等人的行動減少一些阻力,既然對方這麽配合,那他也隻好把戲演足了,拖著他們讓這些軍隊分身乏術。


    一切就要看毛利五郎他們的表現了,深深吸了一口氣,從沙發上起來,看著外邊仍舊陰霾的天氣,三本一雄表情有些凝重的想到。


    當所有人陸陸續續回來的時候,杜海生已經和薛嶽在房間中等著大家了,為了安全起見,他並沒有將軍隊給撤回來,這次他也是完全豁出去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甚至可以說,他已經抱著必死的心,倘若因為這件事情蔣某人要處置自己,他也絲毫不後悔所做過的一切。


    看著大家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坐了下來,一個晚上,一個個眼圈都黑成熊貓了,他不覺好笑,這些家夥看似生龍活虎,這才一個晚上都有些挺不住了。


    當王充攙扶著一個受傷的兄弟走過來的時候,眾人的心俱是一緊,趕緊上前接過手來,陳光甫更是讓傭人取來紗布和止血藥。


    “怎麽回事?”


    當看到眼前這個兄弟通身是血,背後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印斜著劃過,足有二十公分,鮮血正源源不斷的流出,而此時的這個人卻昏迷了過去。


    杜海生再也沒有剛才的好心情,陰著臉,聲音沉重的問道,眾人俱是聽出了這話中隱藏的森森殺意。


    “媽的,那些狗日的日本人,太他媽卑鄙了。”


    王充坐在沙發上,眼睛發紅,仿若走火入魔一般,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很顯然是被日本人徹底惹怒了。


    “到底怎麽回事?”


    杜海生肯定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麽意外,並沒有理會對方的謾罵,麵無表情的再次問道,隻是語氣稍微加重了一些罷了。


    “那些該死的日本人,我們護送這些記者回家以後,那些日本武士確實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可由於提前準備,這些家夥的陰謀並沒有得逞……”


    接著,王充將昨天晚上所經曆的一切講述了一遍,原來,毛利五郎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將自己手下的弟子全部派了出去,甚至親自帶著幾人親自出馬,對付王充幾人的雖然不是毛利五郎本人,可那些家夥也是厲害異常,若不是王充帶的這些弟兄們都是有底子,恐怕第一次突襲就要吃不小的虧。


    就這樣,一晚上那些家夥一直沒有消停過,弟兄們剛覺得沒有事情了,那些日本武士就有突然冒了出來,鬧了一番也不戀戰,便迅速撤離了出去。


    五次三番,將眾人弄的筋疲力盡,眼看著天亮,王充本以為這些日本武士一夜沒有取得哪怕一點進展,天亮了也就該放棄了,誰曾想這些家夥竟然利用他們這個時候的放鬆心理,狠狠的給了他們一巴掌,一些兄弟剛睡意朦朧,打了個盹就成了對方的刀下鬼。


    也幸好王充保持了一定的警惕性,這才沒有讓那些該死的日本武士得逞,雙方一陣廝殺,彼此互有傷亡,眼看偷襲不成,這些狡猾的日本人這才退去。


    當王充將前因後果當著眾人的麵講述了一遍,杜海生蹭的站了起來,厲聲打斷道:“夠了!”


    這一聲如同炸雷,所有人俱是一怔,不知道他為何要發這麽大火。


    “王哥,你臨走的時候我怎麽給你交代的,這些日本人狡猾卑鄙,更何況是如此重大的事情,他們定會不擇手段的來達到目的,讓你們小心小心再小心,你怎的就如此疏忽大意,掉以輕心,很顯然,對方就是用這種手段騷擾你們,讓你們身心疲憊,最後趁你們鬆懈之際給你們致命一擊。”


    杜海生麵色陰沉,雙眼露出凶狠的光芒,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眾人俱是沒有說話,付紅和胡蝶,趙天明,六天禹知道眼前這家夥的脾氣,不敢說,陳光甫和宋子文等人卻是不知道該如何去說。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氣氛詭異異常,停頓了片刻,平靜了心情,長長的呼吸了一口,杜海生坐了下來,道:“兄弟們死傷情況怎樣?”


    王充此時也是麵紅耳赤,即便是被對方當著眾人的麵訓斥,他也沒有什麽話好說的,畢竟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造成的,哪怕是死,他也心甘情願


    頓了頓,道:“死了兩個兄弟,傷了一個。”


    “不過,對方也死了一個。”


    杜海生點點頭,他雖然知道這場爭奪難免有傷亡,可都是同胞,都是為了國家才挺身而出,這樣的好兒郎,他實在不願意倒在這些日本敗類的屠刀之下。


    “知道對方是什麽人麽?”


    “虹口道場的人,毛利五郎的手下,這些人太過狠辣,招式詭異,兄弟們,兄弟們根本不是對手。”


    “我知道了,你好好去休息一下吧,這一夜,王哥也定是累了,兄弟並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隻是覺得這些能夠為了國家民族大義,挺身而出的兄弟們都是好兒郎,不管他們是黑幫的還是白道的,能夠在這個時候站出來,都足以證明他們心中那顆愛國之心,就足以讓我們肅然起敬。”


    說過,杜海生略微沉思片刻,又道:“那些死了的兄弟,好好安排後事,家裏要是妻小父母的,全部接過來,哪怕是傾家蕩產,我杜某人也要好好養活著。決不能讓他們的在天之靈有絲毫怨言!”


    杜海生一席話,在場眾人俱是連連點頭,跟著這樣的人幹,即便是死了又怎樣,兄弟,恐怕就是這樣的吧。


    “虹口道場,毛利五郎,這筆賬我記下了,早晚要讓你們血債血!”


    將王充安排好房間睡覺,杜海生坐在沙發上,拳頭握的噶蹦蹦直響,咬牙切齒的發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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