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踏足官場,太監挨刀


    本想安生的過幾天自在日子,誰想風頭一過,弘治皇帝就三番四次的派人來催促,催促朱祐桓正式踏足官場。這第一件差事就是個得罪人的,又恰好算是朱祐桓的分內事。


    朱祐桓正準備為老祖宗操辦壽宴呢,不禁歎了句當官不自在,鬧得汪氏對孫兒好一通數落,說陛下看重你,那是何等的福氣,放眼朱家子孫千千萬,唯有你一人能做些正經事雲雲,最後轟的某人落荒而逃。


    九月底,帝王下詔,禁止宗室,勳戚侵占民田,魚肉百姓。


    新任左都禦史馬文升隨即上書建言:“選廉能以任風憲,禁摭拾以戒貪官,擇人才以典刑獄,申命令以修庶務,逐術士以防煽惑,責成效以革奸弊,擇守令以固邦本,嚴考課以示勸懲,禁公罰以勵士風,廣儲積以足國用,恤土人以防後患,清僧道以杜遊食,就懷柔以安四裔,節費用以蘇民困,足兵食以禦外侮。”


    朱祐桓看到邸報後大為讚賞,誠然這都是人盡皆知的治國至理,可惜先帝朱見深幾乎一條都未做到,當即上書好一番讚揚,並言辭懇切的請求免去自己親王俸祿,以為宗室表率。


    此事影響極大,很多文臣都傳言朱祐桓不過是在沽名釣譽,邀寵帝王,整整五萬石的親王俸祿,誰都不信他真的舍得。


    就連朱家人都不理解,所有人都議論紛紛,想二爺奉國將軍的一年俸祿不過八百石,可想而知五萬石糧食會值個多少?


    對此朱祐桓不置一詞,這一日沐浴更衣,棄馬坐轎,帶著家人去了宗人府點卯,也不驚動幾位德高望重的勳貴老臣,命人搬來宗室以及太監的花名冊,一看就是三天。


    朱祐桓和皇帝一樣,現今最關心的就是銀子,沒了錢什麽都玩不轉,有了錢則很多難題將迎刃而解,暫時沒有辦法廣開財路,尤其是不能增加田稅,朱祐桓都打算今後把“永不加賦”刻在乾清宮呢。


    那麽,想方設法的節流省錢,就成了眼下第一要務,因此第一件事,就是精簡太監這個囊腫的行業,此乃勢在必行。


    太監的俸祿並不算多,按品級分為八等,其中官位最高的權義,正四品的掌印太監,一個月十兩白銀,米八鬥,公費製錢一貫三百文。而八品三等侍監則是月銀二兩,米二鬥,公費製錢三百文,最低等的掃地公公,大約銅錢五百文。


    平均下來都有三兩銀子了,一個月三兩,已經算是明朝時的白領階層,但距離買宅子,娶小妾的豪富生涯,未免差的太多了些。梁芳家中的藏銀庫房就足足三十六座,綢緞古玩等不計其數,怎麽來的?


    加上最豐厚的各種賞賜,收到的各種孝敬,十二萬公公每個月最少能賺得三兩,不算那些有權勢的,那一年下來折合銀子,足足四百多萬兩?朱祐桓立時被這個驚人數字嚇了一跳,再加上大小太監平日伸手貪汙的?想都不敢想。


    背手走出來,朱祐桓心裏不免有些嘀咕,太監乃是中國封建王朝獨有的畸形階層,得罪此等小人後患無窮,他倒是不怕,但萬一今後出了些糊塗皇帝,自己後代子孫還不得遭殃?


    徹底廢除太監?朱祐桓腦海中閃出一勞永逸的大膽想法,可是隨即自我否決,問題是紫禁城實在太大了,離了幹粗活累活的公公,目前還真不行。


    飯得一口口吃,想到這,朱祐桓吩咐道:“去把權義喊來。”


    下麵一群眼巴巴瞅了他整整三天的大小公公,立時心中歎息,堂堂正四品的掌印大太監,到了六爺眼裏,就跟個小黃門沒多少區別,得喊去


    半個時辰後,權義氣喘籲籲的趕來,抬腳進屋,拱手道:“六爺何事喚小的來?”


    朱祐桓笑著做個了請的手勢,笑吟吟的吩咐宮人上茶,當下談天說地,東拉西扯了半天,就是不說正經事。


    權義立時哭笑不得,苦笑道:“六爺您饒了小的吧,明明坐堂沒幾天,怎麽學會了官場上的陋習?您直話直說,小人一定照辦,決不推辭,再說陛下那邊真離不開咱家。”


    早不耐煩的朱祐桓頓時罵道:“那你不早說。”


    “是是,都是咱家的錯,六爺您就直說吧。”權義伺候人久了,毫不在意的賠笑。


    “倒也不能怪你,說來奇怪,這一進衙門,還真是有股子怪怪的滋味,不自覺的,就學起了隔壁那些翰林。”


    朱祐桓說完咂咂嘴,搖搖頭,跺跺腳,漫不經心的說道:“陛下催促我裁撤宮裏人數,我深思過了,凡是普通公公,老家有親人的,按照進宮的年數,撥給一定的銀兩,田地,種子等作為補償。先打發走兩萬三十五歲以上的,你意下如何?”


    權義好懸沒笑出來,敢情這還是深思過的?果然六爺是個官場愣頭青,遂啼笑皆非的道:“六爺當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如今各府縣哪還有多餘的土地?以前就連安置流民都費了朝廷九牛二虎之力,不知得罪了多少富戶。再說發配原籍需要當地官府經辦,以六爺您和萬首輔的關係,恐怕下麵?”


    權義略一停頓,笑道:“嗬嗬反正稍微不慎就會惹出事端來,就算官府配合,但以下麵官吏那雁過拔毛的老毛病,指定會趁機伸手,攪得天怒人怨,到時有的是言官彈劾您,您是不怕,不過總歸最後會落個吃力不討好。”


    朱祐桓不在意的揮揮手,阻止權義繼續嘮叨下去,揚眉道:“文臣那邊不用你操心,土地肯定會有,東廠,錦衣衛,刑部,都察院,也都不是是素的,我就問你,裁撤兩萬人是否可行?”


    權義思索了下,說道:“每日到敬事房報名的百姓絡繹不絕,您這邊攆人,宮裏各位貴人嫌人少再張口要人,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朱祐桓神色趨冷,冷冷的道:“但凡百姓要是能吃飽飯,誰願意跑到宮裏淨身當公公?我實話告訴你,打今日開始,敬事房就算沒了。”


    權義頓時愕然,不可思議的叫道:“六爺您可要三思啊沒了新進的小公公掃地倒水,宮裏肯定會亂成一團,到時太後和各位娘娘問起,您可別翻臉不認賬?”


    “你少來唬我。”朱祐桓站起身來,瞪著他問道:“我就問你,二萬人你能不能裁撤。”


    仿佛能吃掉人的目光,頓時權義被嚇得一哆嗦,忙起身叫道:“能,不但能,小的保準不會影響宮裏的日常生活。”


    “好”朱祐桓轉眼間換上笑臉,囑咐道:“一定要保證每個人都不會無家可歸,鼓勵孤身一人的公公們結伴結廬種田,我清楚宮裏有所謂的菜戶,老宮女和公公的補償一樣,而且會賞賜加倍。年滿五十歲的老人單獨列出來,統一安置皇莊供養。返家的按照原籍路途長短,都詳細寫出個章程。至於其它,自有我安排。”


    “是”權義頓時鬆了口氣,不過是命他統計個人數,當真是老天開了眼,要是眼前這位爺不管不顧,一聲令下,卻要自己負責善後的話,那就是打死他,都做不來。


    朱祐桓送權義離去的時候,忽然低聲道:“你好生做事,爺給你點甜頭吃,奉旨受賄,如何?”


    權義眼睛瞬間亮了,馬上眉開眼笑的問道:“當真?”


    “自然是真。”朱祐桓笑眯眯的道:“你傳出風去,說我命你不管是誰,官位多高,都會寫入遣散名單裏,保管有的是人搶著給你送禮,不拘多少都算你的,不過賄賂你的名單卻得歸我。”


    權義愣了半天,忽然怒道:“六爺這不是要整死小人?這麽一鬧,咱家將來在宮裏還能有立足之地?”


    不想朱祐桓翻臉比翻書都快,陰森森的道:“反正你自己掂量著辦,是選擇效忠聖上一個人,還是和其他太監同流合汙,欺上瞞下,結成一黨。”


    說完朱祐桓後背著手,學著不三不四的官員那八字步,一搖一晃的進了屋。


    咣鐺一聲,大門被關上,權義冷汗唰的冒下,至此才算是了解六爺到底是什麽人。


    今日一席話,竟是比浸yin官場幾十年的人還要毒辣三分。那送賄名單一到了他手裏,可想而知會掀起何等的腥風血雨?不但安家費省了,人頭一並少了無數,更會憑空大賺一筆,最毒的是逼得自己為此而得罪所有公公,今後隻能和陛下一樣,做個孤家寡人,一心一意的站在這兄弟倆一邊了。


    仰天長歎,到底是對帝王忠心耿耿之人,很快權衡利弊,權義認栽了。


    不提權大太監腳步虛浮的一步步走了,咯吱一聲,朱祐桓笑眯眯的又出來,抬頭看看天色,吩咐道:“備轎,去刑部。”


    此刻已經是下午,秋風送爽,豔陽高照,沿途能看到不少太監坐著綢緞小轎,被前呼後擁的離開紫禁城,幾乎有點權力的太監,都會在京城置辦宅子,朱祐桓默默看著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說起來,太監還真是一個好職業,俸祿不少,油水多的可怕,這明清兩朝都是忙一上午,其餘時間都算是休息日,至於這麽輕鬆嘛?您想偌大的紫禁城整整十數萬的公公,一人一把掃帚,一上午都能把整個北京城給打掃的幹幹淨淨,而貼身伺候嬪妃的苦差事,那都是宮女的事。


    反而文臣與之相比就淒慘多了,以前還好。現今碰上了勤政的弘治皇帝,早朝,午朝不說,整個六部不到三千人,其中一半還是隻會喝茶罵人的給事中,卻要處理整個天下的大事小情,大臣工作到三更半夜那是常有的事,三更天又得參加早朝,周而複始,節假日倒是很多,但遇到緊急事務,還得屁顛屁顛的趕來上班。


    順著禦道,朱祐桓的轎子長驅而入,禁衛老遠瞅著一頂鵝黃色的官轎,晃晃悠悠的過來,眼神自然而然的朝天空望去,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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