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宮內,無數等著觀賞一出好戲的女人們,全都摒心靜氣的翹以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一幹貴族少年則不免幸災樂禍,紛紛不懷好意的期盼萬貴妃亂點鴛鴦譜,生生把什麽才子佳人給拆散,那才是大快人心呢,誰讓你朱祐桓今晚大出風頭。


    大家都很清楚,貴妃當眾詢問張靈兒定親與否?明顯是準備給說門婚事,此乃順理成章的舉動。


    汪氏等自家親人麵上立時難看起來,對於老六和張靈兒的未來,自是人人看好,哪怕是老二和老四,能夠聯姻京城最是顯貴的英國公家,豈能不願意?


    其中國公老夫人則又驚又喜,可隨即糊塗起來,仔細一深想,竟然是驚恐遠大於歡喜。


    哪怕是貴為天底下最尊貴之人的周太後,這些年一直采取息事寧人的策略,從不與手段毒辣的萬貴妃爭鬥,此刻神色很有些尷尬。


    兩位皇後相比之下就更不堪了,好似根木頭似地不一言,不怪她們懦弱,也是從朱元璋的結妻子,大腳馬皇後說起,曆任明朝皇帝的正妻,就沒出過幾位不賢惠的,萬貴妃的出現,完全是立國以來的頭一位。


    唯有汪氏秉性剛強,當年敢和丈夫爭辯,敢對複辟的英宗寸步不讓,開口道:“老身很喜歡這孩子,要是沒有許配人家的話,正好打算為我孫兒求親呢。”


    誰知萬貴妃根本不給老人家臉麵,嗤笑道:“真是抱歉,如此一位天仙般的玉人,本宮都不免動心了。您老還是另給孫子尋門親事吧!”


    汪氏忍著氣,解釋道:“先前我孫兒親自為靈兒姑娘賦詩一,在場親戚都看在眼裏呢。”


    “那又如何?”萬貴妃不待見倚老賣老的汪氏,笑道:“八字都還沒一撇呢,您老說這些有何用?本宮問的是她,不是您!”


    汪氏臉上瞬間變得鐵青,強忍著怒氣,周太後一個勁朝老姐妹使眼色,這才勉強壓下怒火,閉口不言。


    朱祐桓都看在眼裏,表麵神色看似波瀾不驚的,心裏卻是邪火點點聚集,當看到皇太後和皇後,太子都被一個貴妃壓製的死死,心中深感失望。


    張靈兒心中七上八下的,俏臉一時間變得蒼白如紙,但當看到心上人的笑容時,溫暖迅擴散全身,臉色立時恢複如常。


    朱祐桓表情讚許的報以微笑,接著轉向萬貴妃,搶先笑道:“稟告貴妃,祖母說的沒錯,先前我以有意張家小姐了,鬥膽請長輩為侄兒做主。”


    “這孩子實在是太聰明了,妙啊!”


    德王妃心中暗暗喝彩,很為侄子的反應傾倒,這下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了,欣喜的朝太子殿下招手,目光凝視著立在太子身後的一位舉止好似大人般的清秀孩子,正是她的親生骨肉。


    一肚子怒氣的汪氏順著孫兒的話語一想,不禁暗罵自己糊塗了,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深諳皇族規矩和現狀的貴婦們很快也反應過來,紛紛暗笑萬貴妃恐怕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就連萬貴妃都一愣,哎呀一聲,心中不由得暗暗後悔,適才委實是被氣的出言冒失了。


    原來朱祐桓所依仗者,就是明朝沒有滿清的指婚陋俗,涉及到豪門貴戚的女兒,除非是關係到皇子的親事,不然就連皇太後都沒權利幹涉臣子家的選擇。


    萬貴妃有權利指婚者,假如要是周太後允許的話,那就是皇太子等一幹皇子了,問題是太子根本不在考慮之列,萬貴妃豈能傻傻的為自己樹立敵人?


    往下的選擇倒是不少,排成一排的話多達十幾個呢,可問題是,哪怕是皇二子,今年也不過九歲,別說女大三抱金磚了,你皇家願意,人家英國公府就是吃素的?


    沒了給一眾皇子定親的理所應當,那麽你萬貴妃還能推出哪位人選?一眾藩王世子倒是夠格,可人家遠在封地,沒個合適的說辭,麵前站著的本身就是位王族子孫,您總得給出個滿意解釋吧?


    哪怕是推出萬家子弟都不合適,這大庭廣眾的,你堂堂朱家媳婦不幫著親侄兒張羅,明顯是吃裏爬外嘛!古時自古就有根深蒂固的習俗,媳婦向來比女兒重要,為啥,因為媳婦乃是自家人。(.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萬貴妃被朱祐桓反手將了一軍,一時間很有些坐蠟的感覺,但她到底不是一般人,反問道:“本宮好像依稀記得,前些日子有位王族子弟犯了事,如今被圈禁在京,本宮還就此事問過陛下的意思,據說一等年後就要剝奪那孩子的宗室身份呢。”


    轟!此言當真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再看向朱祐桓的眼神都變了,不言而喻,都知曉貴妃此言必有所指。


    糟了!朱祐林和朱祐樟相視苦笑,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隱隱間都有些歡喜,老大病死,老六被廢,自家可就沒有什麽嫡子庶子之分了。


    國公夫人麵上失望的搖搖頭,唬的張靈兒眼前一黑,險些暈倒過去。


    幸虧有朱雨筠大著膽子上前扶著她,兩人一同緩緩走到德王妃身邊,就見表妹一行清淚緩緩流出。


    萬貴妃心中大感快意,繼續笑道:“剛才不是本宮有意得罪嬸嬸,實在是你家孩子自己不爭氣,怪得誰來?”


    “剝奪身份?”


    獨獨朱祐桓忽然笑了,看都未看周遭人的反應,笑道:“那孩兒想問一句,沒了宗室身份,還要被圈禁在家嘛?”


    “自然不會。”


    萬貴妃心裏冷笑,麵上難過的歎道:“失去身份,想必那孩子就沒資格娶回家一位門當戶對的女兒家了,可惜,當真可惜!”


    “那又何妨。”朱祐桓灑然笑道:“貴妃娘娘豈不聞,身份總歸是個身份,難道沒了名分就不是太祖皇帝的後代子孫了?當真是說笑呢,那豈不成了狗眼看人低的勢利小人?”


    不等萬貴妃勃然大怒,朱祐桓眯著眼睛瞪著對方,冷森森的擠兌道:“我朱祐桓情願不做什麽王族,當個平民百姓有何不好?科舉做官,從軍報國,正好達成在下生平誌向。”


    “至於婚事,有些做長輩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了。”


    根本不給萬貴妃喘息時間,朱祐桓神色鄭重幾步走到太子朱祐樘身前,右手一撩錦袍,單膝跪地,昂然道:“臣弟鬥膽請太子兄長做主,免了小弟的宗室身份。”


    “大膽。”萬貴妃幾時在宮裏受過氣?手指哆嗦的指著跪在太子身前的少年,大怒道:“有本宮在,誰敢私下裏為你做主?”


    “混賬!”不想朱祐桓一躍而起,指著她罵道:“你不過是一介嬪妃,有何資格在我麵前放肆?論身份,你不過是皇叔的小妾,給你臉不要臉,恬不知恥!”


    “你!”萬貴妃都聽的傻了,別說是她了,所有人都聽傻了。


    太子朱祐樘急忙搶上前來,氣道:“胡說什麽,長幼尊卑都忘了嗎?”


    “是!”


    最出人預料的,就是朱祐桓翻臉比翻書還快,太子一出口訓斥,立馬變得老老實實,恭恭敬敬。


    朱祐樘頓時為之苦笑,他知道這位堂弟膽子太大,此時也沒工夫理會他,急忙恭敬的朝氣傻了的萬貴妃,低聲道“桓弟適才口不擇言,還請貴妃念在他年幼無知,就免了計較吧。”


    “年幼無知,好一個年幼無知。”


    萬貴妃被氣的笑了出來,就是笑容比哭都還難看,慘笑道:“本宮四歲時進宮,還從未受此大辱。哼!當年被廢後無故杖責之事至今還曆曆在目,今夜就依照前例,恭請聖上做主吧。”


    前皇後吳氏臉色一白,銀牙暗咬,雙手死死攥著衣角,想起當年的一段傷心往事,不僅悲痛欲絕。


    那一年,從一幹秀女中脫穎而出的吳氏,被冊封為了一國皇後,有感於宮裏萬氏的行事跋扈,也是當時年輕氣盛。


    有一日二人在禦花園撞見,吳氏眼見萬氏果然如傳聞般,見了自己都愛理不理的,一時氣憤之下,下令宮人杖責萬氏,不想為此激怒帝王,不到一年,就被廢了後。


    吳氏傷心欲絕,就見那朱祐桓好似個大紅炮仗,突然被人點燃,一飛而起的大罵道:“你這妖婦禍亂朝綱,皇後打你何錯之有?你這妖婦心裏歹毒,貪財如命,寵信小人,我,我!”


    就好像瘋了似地,就見朱祐桓上前一把扯住萬貴妃的衣襟,劈頭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


    轟隆隆!泰山頃刻間都崩塌了一樣,鬧得一幹女人徹底暈了,人人大驚失色,再看往日高高在上的萬貴妃,披頭散的神情狼狽,尤其是臉上一道深紫色的巴掌手印,觸目驚心。


    甩手把老婦人推倒在地,雙目赤紅的環視周遭,朱祐桓厲聲道:“太祖皇帝當年率領天下臣民,驅逐韃虜,建立朝綱何等艱難?幾位先帝爺勵精圖治,哪位不是兢兢業業的打理國事?就因為這個妖婦,爾等二十年來不聞不問,任由她蒙蔽聖上,禍亂朝綱?”


    眾人自然啞口無言,可止是啞口無言,簡直像是看個瘋子似地看著朱祐桓,一個個心說莫名其妙。


    幸好變故生的太快,大太監梁芳等人因為大過年的,都不在紫禁城內,親信太監有的跑去喚禁衛前來,有的膽戰心驚的想要衝上來護駕,一個個卻故意磨磨蹭蹭的,就是都不敢直接跑到太後眼前抓人。


    朱祐桓雙手緩緩垂下,一副束手待斃的模樣,看著神色焦急的太子朱祐樘,笑道:“有些話不吐不快,反正今晚小弟有死無生,幹脆就直截了當的說個明白。”


    抬手一指神色怨毒的萬貴妃,朱祐桓並未曆數她的罪狀,畢竟毒死嬪妃等事太過隱秘,涉及到皇室的尊嚴臉麵,輕易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


    “今晚辭舊迎新之夜,我朱祐桓敢對天誓,你萬貴妃想要廢了太子之位,必定不日即遭天譴!”


    朱祐桓輕蔑一笑,慨然道:“真當朱家列祖列宗看不見你的所作所為嘛?皇叔貴為帝王,一樣大限之日難逃罪責,不要以為真無人治得了你們,好生想想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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