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府,暖翠閣。[.b](請記住我們的.)(瘋狂''看小說手打)


    地磚下燒著兩條火龍,使得室內溫暖如春,十幾個丫頭一身藕荷色長襟比甲,素淨長裙,手執畫筆蘸著各色顏料,或低頭作畫,或冥思苦想,或小聲議論。


    在宣紙上勾勒出最後一筆,朱雨筠滿意一笑,探頭朝身邊一瞧,笑道:“你這丫頭就會作怪,連一點水彩都不沾染。”


    綠蝶和入畫聞言跑過來,低頭一瞧,立時捂嘴嬉笑,綠蝶故意大驚小怪的叫道:“姑娘真個不上色?這白衣除了六爺外,哪有人會穿呢?”


    “你們真是少見多怪。”張靈兒頭也不抬,悶聲道:“你們無非想用大紅,鴉青,正黃來顯示高貴,可惜對麵同為皇族,你們想到的,人家也想得到,沒什麽稀奇的。”


    朱雨筠想了想,說道:“話雖如此,但是白色未免太素,也不吉利,那三色都是皇族專享,桃紅,紫色,綠色未免有些尋常,看來還是得在花樣上做些文章。”


    綠蝶俯身瞅著小姐的圖樣,驚喜道:“你們快來看,姑娘用的是寬袖披帛加百鳥裙,好雍容華貴。”


    不等大家過來,綠蝶又興致勃勃的翻開,就見一幅躍然紙上的仕女騎馬圖,歡呼道:“還有騎馬裝呢,這要是穿在身上,保管英姿颯爽,引起家裏轟動。”


    周圍丫鬟趕緊放下畫筆,跑過來圍觀,見兩張圖樣風格截然相反,一個是正經的宮裝,寬寬大大,非常大氣莊重,華美鮮豔,一個是出外遊玩時的便裝,高領窄袖,裙擺翻飛,看上去簡單利落,隱隱間有些似曾相識。


    “這都是唐代的樣式,稍作修改罷了。”朱雨筠輕聲解釋,有些為難的道:“我覺得都不好,一個太莊重,浪費的綢緞多,百鳥裙出自安樂公主之手,數百隻栩栩如生的金絲雀,用金銀線費時一年方成,咱們用來做冬衣,太過奢侈了;一個乃是當年則天皇帝喜好的騎馬裝,取自北方胡服的款式,稍加修改而成,但是這冷冷的冬日,穿出去徒惹人家笑話。”


    丫鬟們同意的輕輕點頭,難怪感覺很熟悉,經姑娘一提醒,頓時都想起府上珍藏的唐代仕女圖了。唐朝風行華貴,莊重,豔麗,這樣式即使真的做成,那也隻有姑娘方有資格穿了,丫鬟穿這個,不消說尊卑禮儀,拖著長長的尾裙,舉著寬寬的袖子,做事太不方便了。


    再看靈兒姑娘的手筆,就覺那樣式似乎輕薄如冰綃,並非一味的純白,而是白中略帶粉紫,看上去半透明的感覺,朦朧如夢,雅中藏豔,很有飄逸之感,也是寬袍大袖,隨著白玉般的小手緩緩勾描,隱隱間露出裏麵的抹胸,不禁一個個麵麵相覷,俏臉飛紅。


    “好像也是唐裝哦,姑娘,這也太大膽了?”思琴一聲驚呼,明朝服侍日趨保守,唐朝的嫵媚萬種風情,在此時算是非常羞人了。


    “不是冬衣,不行。”


    綠蝶大搖其頭,卻又難免心中興奮,其她女孩幾乎人人如此,眼神中閃著雀躍,躍躍欲試的紅著臉。這樣式大膽漂亮的素色長裙,盛夏時節,在後花園玩耍或是翩翩起舞時,倒是可以穿穿,隻要不放男人進來就行。


    朱雨筠清楚她們自小在王府裏長大,一個個膽子大的沒邊了,民間對女人越來越苛刻,王府則和皇宮一樣,都是另類的世外桃源,由得女人可以恣意放縱。


    張靈兒還在用心繪畫,大家瞧她一臉慧黠,像極了某個男人,就知她根本是在借機胡鬧。


    雪雁在一邊仔細看著小姐的丹青,羨慕道:“好漂亮,比起兩位姑娘,咱們遠遠比不得,無非是蕭規曹隨,撿著現成的樣式,添加些小飾物罷了。”


    “我看未必。(.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朱雨筠一指坐在遠處的冷雪,笑道:“論才華,那還坐著一位大才女呢。”


    “對呀!”幾位丫鬟眼眸一亮,說起來冷雪最近刻苦讀書,而以往她對於繪畫就非常有天分,或許能帶給大家驚人之喜呢。


    女孩們一擁而上,就見紙上赫然畫著飄逸若仙的漢代宮裝,頓時惹得大家唉聲歎氣,敢情冷雪的心意和張靈兒差不離。不過一個是素白中隱藏粉紅風情,又透著可愛俏皮。而這位的畫風美則美矣,就如月宮嫦娥一樣,高不可攀的冷冷清清,最重要的是,這分明也不是冬裝。


    朱雨筠大感頭疼的苦笑道:“算了,還是采用宋代的孺衫裙。”


    “太直板拘謹了,不好。”綠蝶一個勁的搖頭,宋朝的服飾和明朝相差不多,孺衫裙不過是把腰帶打成蝴蝶結,兩端垂下及膝,其上綴著寶石絲絛,用玉環相扣之間還裝飾八寶結,並不奢華,但顯得十分雅致,可是在她們看來,未免樣式太過尋常了。


    正當女孩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一個小丫頭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喊道:“二姑娘帶人來了。”


    就好像是來了細作,朱雨筠急道:“快,把圖樣都收起來。”


    丫鬟們趕忙七手八腳的把一張張圖紙藏好,然後故作姿態的一副正在繪畫的模樣,很快朱玉婷帶著四五個丫鬟走了進來。


    朱雨筠緩緩站起,笑道:“二妹來了。”


    “大姐。”


    朱玉婷神色平靜,好像一個提線木偶似地,全無平日活潑好動的樣子,走路時肩不動,腰不扭,邁著小小的蓮步。


    一望就知這是在學規矩呢,朱雨筠掃了眼跟來的下人,瞅了幾眼走在最後的一位鶴發童顏的老婦人,奇怪的道:“這位媽媽是?”


    “吳家小姐身邊的教作媽媽不得閑,要過幾日才來,這位媽媽是位大有身份的。”朱玉婷苦著臉說道。


    朱雨筠含笑點頭,笑道:“媽媽年紀大,請坐。”


    老婦人上前一絲不苟的施禮,沉聲道:“老身見過郡主。”


    “哦,雪雁,上茶。”朱雨筠隱約覺得不妙,微微皺起眉頭。


    “不用了。”老婦人一抬手,板著臉說道:“主仆有別,老身不敢逾越。這次過來,是聽說國公家的小姐住在此,而隔壁還住著位親戚家的世子,於禮不合。”


    “那又如何?”朱雨筠心裏吃驚,麵上平靜的道:“父王和母親都同意此事,媽媽要是不滿,盡可以說去。”


    老婦人笑了笑,說道:“老身此次出京,專為查看各大王府而來,這幾年時常在各地發生王族背倫醜事,已經引起娘娘的不滿。那位世子據說身份特殊,更不應該留在內宅了,老身已經征得王爺王妃的同意。”


    “什麽?”朱雨筠吃了一驚。


    “瞧瞧,一群丫頭裝模作樣的學著繪畫。”老婦人環視一圈,又皺眉道:“堂堂一位郡主,身邊的下人連個規矩都不懂,今後指不定惹來多少後患,看來老身是要多逗留些日子了,告辭!”


    在場女孩們怔怔的看著不速之客離去,綠蝶氣道:“早不來,晚不來的,分明是四房的人故意使壞。”


    難道真的這麽巧?朱雨筠和張靈兒疑惑的對視,說起來朱祐桓住在隔壁,確實有些不妥,不過兩人都下意識的不理會,現在看來是躲不過了。


    一起結伴去了天香閣,就見張氏神色不悅,正在和夏嵐姑姑說著話。兩女上前見了禮,雙雙坐在王妃左右。


    “這四房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奇怪。”


    張氏猜了半天,也搞不清楚這位媽媽是何許人也,為何突然出現在濟南,或許真的如萬氏所說,是請來教導女兒學規矩的。


    張夏嵐眼裏不揉沙子,冷笑道:“明擺著的事兒,此前一直沒有動靜,忽然冒出來這麽一位,還不是萬貴妃派來暗中相助的幫手?眼見自己的心腹丟了人,馬上給咱們還以顏色,桓少爺要是被趕出府去,夫人的臉子可就沒了。”


    “恐怕真的如你所言,唉!”


    張氏長歎一聲,苦笑道:“對方占著理,我也不能強留桓兒住在內宅了,說不得要給桓兒另尋一間好院子。”


    “夫人說的是,內宅女孩子太多,瓜田李下的,難免被人家傳出什麽風言風語。”


    張夏嵐眼眸一轉,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桓哥兒搬到婢子的家裏,隔著幾道角門,進出也方便。”


    “這主意甚好。”張氏深思了下,說道:“桓兒從泰安跟過來幾房家人,這樣,府外收拾出一間院子用來安頓他們,桓兒住在你那,過幾年孩子大了,在為他準備一座好宅子。”


    “是,婢子這就去辦。”張夏嵐心中高興,她總覺得朱祐桓將來是要掌管王府外事的不二人選,而提早加深彼此間的感情,將來也好有個強援。


    兩位少女坐在一邊,朱雨筠生怕表妹擔心,還想著說些安慰話,不想張靈兒笑意盈盈的,似乎很是開心。


    “人家都要搬走了,虧得你沒心沒肺的,也不傷心?”朱雨筠有些不理解。


    張靈兒嫣然一笑,輕笑道:“又不是見不到了,有何可傷心的?”


    還是張氏身為過來人,一眼看破虛實,失笑道:“好一個小心眼的孩子,這男人要是花心,哪怕搬到和尚廟裏去,那也能勾搭上隔壁的尼姑子。”


    “與我何幹?”張靈兒一如既往的昂著俏臉,滿不在乎。


    朱雨筠總算是明白過來,原來表妹是怕周圍女孩子太多,不想某人到處留情呢,不免啼笑皆非。


    “小心眼,羞羞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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