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沉沉,灰白,天地一片灰白,小鳶雀就連自己的腳都看不見了。


    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


    她看不見路,更找不到她唯一的依靠。


    “魏然哥哥?”


    “魏然哥哥你在哪?你聽得見嗎?”


    小鳶雀雙手縮在胸前,膽怯而又小心地看著周圍的霧靄。


    她呼喚著魏然的名字,可是回應她的隻有令人絕望的空白寂靜。


    小鳶雀咬著牙,伸出手使用法術。


    風元素靈氣從她的掌中噴湧而出,而被打散的霧霾迅速又合攏了起來。


    小鳶雀見狀,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


    她小心挪動著步子,眼下這種情況她跟盲人沒什麽區別。


    沒有方向,沒有行動的參照物。


    仿佛她走得每一步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樣。


    她沒有魏然那般變態的修為和實力,隻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會不會踩到坑,或者被石頭絆腳。


    她害怕摔倒,摔倒意味要麵對更加直擊人心的恐慌。


    未知往往比已知的危險更令人感到恐懼。


    而當恐懼到極致的時候,不出意外就要出意外了。


    小鳶雀她停下了腳步。


    不是因為尋不得方向而被迫停下腳步,而是她聽到是了聲音。


    一張咀嚼的聲音。


    這種聲音她在熟悉不過了。


    這正是一張吃肉時,嘴裏發出的咀嚼聲。


    小鳶雀身體頓時僵住了。


    她的兩條纖細的小腿開始止不住地打顫。


    她強撐著鎮定,瞪大了眼睛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小鳶雀暗自吞咽著口水,悄悄地問道:“是...是誰?”


    灰白的霧靄中沒有傳來回應,有的隻是咀嚼聲。


    就在小鳶雀考慮要不要順著聲音走過去的時候。


    她發現眼前的霧靄漸漸變得稀薄了起來。


    她能看到自己的腳以及腳下的草地和禿露的泥土地。


    當然她也看到了那個發出咀嚼聲的龐大黑影。


    霧霾最終徹底散去。


    隨著消散的還有小鳶雀的膽氣。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流在地上的一攤血跡。


    這血跡是從一條腿上流出來的。


    那正是一條成年人族的大腿。


    隨後小鳶雀便看到了那頭趴在肉腿上啃食的一身黑毛的怪物。


    黑毛怪物擺動著尖牙利齒的嘴,不停地撕扯著肉腿上的紅肉。


    “哈...哈...”小鳶雀看到他,麵色頓時煞白,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顫抖著嘴唇拚命呼吸著空氣。


    但依然難以壓製心中的恐懼。


    小鳶雀的呼吸聲仿佛驚動了那頭黑毛怪物。


    黑毛怪物頓時停下的進食的動作。


    在那片黑毛中的血紅眼睛,緩緩挪動了一下。


    然後一顆頭,一顆碩大的狼頭從肉腿上緩緩抬起。


    他看著小鳶雀,咧嘴露出粘著肉絲和血沫地犬牙,用粗沙的嗓音悠悠地說道:“好久不見了,小鳥。”


    小鳶雀當機立斷扭頭就跑。


    狼人魁濤見狀也不打算追,而眼底裏卻流露出一絲戲謔和玩弄。


    霧霾雖然散去,但隻散去了一小片,小鳶雀和魁濤的周圍依然被濃霧籠罩。


    就像是一個籠子一樣。


    沒多久小鳶雀從周圍霧霾中衝了出來。


    當她又看到眼前的魁濤,直接轉身又鑽進了濃霧之中。


    幾次三番之後,小鳶雀最終還是回到了魁濤這裏。


    當她看著魁濤依然自顧自地趴在地上享用肉腿,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直接展開翅膀向天上的濃霧衝去。


    就在小鳶雀全力加速飛行的時候。


    她眼前的濃霧瞬間被她衝散開來。


    然後小鳶雀便一頭撞在了地上。


    在濃霧裏是分不清上下左右東南西北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明明是往上飛,卻不知為何一頭衝向了地麵。


    小鳶雀伸手捂著發蒙地腦袋,看向四周的時候,目光又跟魁濤那雙血紅色的眼睛撞在一起了。


    魁濤咀嚼著嘴裏的紅肉,露出譏諷地笑容看著她。


    小鳶雀對於魁濤來說就是一碗牛肉麵裏被湯水浸泡的白麵條。


    他想先吃“牛肉”然後再吃“麵條”。


    而獵物的恐懼,獵物的害怕,獵物的掙紮,獵物的瀕死反抗。


    對他來說是這碗“麵”最好的調味料。


    他非常樂意看著小鳶雀在自己麵前無力地掙紮著。


    此刻他就像是一個無知頑皮的孩童,隨意揉捏著一隻小倉鼠一樣。


    其實魁濤接到的命令是抓走小鳶雀,而不是弄死她。


    所以讓她自己折騰了沒力氣,對魁濤來說也省事。


    命令隻是要活的,至於小鳶雀是傷了殘了廢了都無所謂。


    在完成任務之前,魁濤需要小鳶雀來滿足一下自己極其變態的小癖好。


    小鳶雀捂著被撞疼的腦門,連忙向後退,跟魁濤拉開了最大的距離。


    魁濤咽下嘴裏的紅肉,說道:“跑啊,繼續跑啊,怎麽不跑了?”


    小鳶雀陰沉著臉看著他不說話。


    她知道自己此時,已經無路可走了。


    就在小鳶雀思索對策的時候。


    魁濤居然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渾身黑色狼毛並且一件衣服都沒穿。


    反而穿著一條裙子。


    一條白色的裙子。


    小鳶雀看到那個裙子,嚇得渾身開始戰栗了起來。


    因為這條裙子不是普通的布製作的。


    而是,一根又一根白色的脊椎骨,這些脊椎骨在魁濤的腰上圍在一起,就像是一條白色的裙子一樣。


    隨著魁濤的動作,這些脊椎骨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仿佛死亡的催命低語一樣。


    小鳶雀沿著脊椎骨向上看,她看到了比脊椎骨更可怕的東西。


    那是一顆顆頭顱。


    原來每條脊椎骨上都接著一顆頭顱,亦或是說,這些死者死之前被魁濤用手將頭顱連同脊椎骨一起拔了出來。


    活生生的拔了出來。


    從這些頭顱上搖曳的發絲中,小鳶雀看到了,她看到了隱藏在發絲裏的臉。


    一張張活生生的臉。


    一張張保存完好的臉皮。


    甚至還保留著死之前完好的表情。


    魁濤喜歡獵物表情,尤其是將死之前的,麵對死亡和痛苦的表情。


    用馮屍的話來說,這就是藝術,專屬於魁濤的藝術。


    所以他會用馮屍教他的秘法將這些獵物死亡前留下的各種他覺著有趣的表情保留下來。


    每當無聊的時候就掏出來細細品味。


    回憶著當時追獵的時候的經過。


    此時魁濤手裏的大腿已經啃完了,接下來就是小腿上的紅肉。


    他伸出利爪將大腿骨棒掰扯了下來,繼續撕咬著剩餘的紅肉。


    魁濤拎著手裏的肉腿,冷森地對小鳶雀說道:“我記得你,紫尾鳶一族唯一活下來的崽子。”


    “我想你應該忘不掉我。”


    “啊~看到你,讓我忽然想起來了什麽,對,我想起來了一個好東西,一個讓我開心的好東西。”


    說著魁濤便摸向腰間的儲物袋。


    小鳶雀如臨大敵,謹慎地看著魁濤的手。


    本以為魁濤會掏出什麽武器。


    誰知道他竟然從儲物袋裏掏出了兩根連著頭顱的脊椎骨。


    這兩兩顆頭顱沒有頭發,隻有臉,臉上隻有表情。


    魁濤一隻手捧著這兩顆頭顱舉了起來,讓小鳶雀好好看看,看個清楚。


    當小鳶雀看清楚這兩顆頭顱上的臉的時候。


    她的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


    臉色蒼白地如白紙一樣,嘴唇微微顫抖。


    瞳孔緊縮,淚水已從眼角無聲地滑落。


    她瘦弱的嬌軀,已經冷得僵硬,甚至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的存在。


    她的眼裏隻有這兩張臉。


    魁濤看著小鳶雀的表情,看著她此時的狀態,猩紅的眼睛中無不流露出高潮興奮地神色。


    他邪笑著說道:“對對對,太對了,就是在這個表情!我太喜歡了,就是當年你從我手裏逃脫之後回望我的那張表情!太美了!”


    小鳶雀逃跑的時候,魁濤無意間看到了她的表情,那張恐懼絕望的臉對他來說就是絕美的藝術。


    所以他要讓小鳶雀重現當年的表情,供給自己享悅!


    既然自己殺不了她,那麽折磨一番,玩弄一番,還是可以的。


    小鳶雀想要走上前靠近這兩張臉,可是四肢僵硬的她,直接失衡趴在了地上,她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已經滿是泥土,她張著嘴,想要發出聲音,但是發出來的隻有簡單的音調。


    “呃……啊……啊……”


    這最簡單的音調中,無不充斥著她的悲痛與絕望。


    魁濤見狀興奮地快要跳起舞來了,他瞪著微縮的瞳孔仰天大笑著說道:“看看,好好看看,這是你爹娘的臉!哈哈哈哈哈!”


    “怎麽樣惟妙惟肖對吧!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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