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庫斯裏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前方的景觀已不再白茫茫一片,能見度清晰了些,畢竟還是有一點朦朧的感覺,最重要的莫過於他已經不能再逾越部落族規的範圍。因為單是幫助頓龍就已經是很大的罪孽了,若是族人被發現,難逃死罪。


    尼伯龍格的霧氣無時無刻都在彌漫,而在這裏並沒有陽光,一切都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這裏是怎麽回事?”頓龍驚呆得整個人刹那間處於真空狀態,因為眼前的情景實在太恐怖了。


    居住於尼伯龍根的死亡居民,嗜血如毛,以強者為傲,是一早期原始的蠻民,完全是一個母係社會,領土意識非常強烈,好鬥好進攻,常常發生部落之間的鬥爭。


    此刻呈現在眼前的是,插在地麵的很多黑樹枝,大多交叉成十字分布的,樹枝頂端懸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髏,滴著黑黏黏的血,散發著腐臭的氣味。


    烏鴉們吱呀叫著,發出了刺耳難聽的聲音,三兩隻徘徊於骷髏樹枝間,啄擊著骷髏頭,甚為歡飲從金庸武俠開始。


    霧氣那重重疊疊的影子下,恐怕就是某個部落的村子。飄茫的霧,怪異的影子,悲涼的氣氛到處都是,就連輕輕呼吸也抵不住涼氣濕了鼻腔。


    然而,頓龍卻意外不解,為何烏庫斯裏帶他來此地?他不是要和部落交涉,而是尋找失蹤了的長天。


    偌大的尼泊龍根,尋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何況紅葉止水這個人深不可測,深入尼伯龍根一定會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隻是為何還要劫持長天,僅僅是為了誘導頓龍他們闖入尼伯龍根,殺死他們以除心腹大患?


    不!事情沒有簡單到那個地步!關於尼伯龍根的一切,考古學家也隻不過是一無所知。就算是止水也做不到完全了解。當然,止水也算是半路出家的考古學家,造詣卻過於常人。


    驟然,噔噔的聲音從霧裏洶湧而起,不知從哪裏冒出了一群幾乎沒有穿著的原始人,身上就幾片黑乎乎的板塊與其黑色的羽毛,皮膚黃裏偏黑,說話的嗓門特別大。


    “這就是你所說的祭品?怎麽才一個人?”為首的正是這個部落的首領阿納多,渾身都是健美肌肉的女人。眼神特別的凶惡。她很不滿意地對身後的黑衣人泄憤,明明說好了給她奉上五個人作為見麵禮,結果隻有一個人。


    原來這才是止水劫持長天的原因,不過是為了所謂的祭品。


    “止水!怎麽回事?”黑衣人唯慌唯恐地後退幾步,防備著阿納多手中拿巨大的岩石刀。“該死的!人呢?到時候在迪拜大人麵前參他一本,哪有這等辦事的,豈不是攪黃了這樁交涉,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阿茲瑪!把他我給押下!”阿納多喝來全部落最強壯的兒子,怒火中燒。“竟然敢耍我等霧納族人……把他斬成八大塊!”


    “稍等!我不是有意欺騙你們阿納多部落,給我一點時間……”黑衣人形如黑影。任憑阿茲瑪怎麽斬都死不了,這才發現他並非人類,而是早已失去了肉體的死靈法師。


    “死靈法師?”阿納多有些明顯的驚詫,撒手示意阿茲瑪放開了他。“你還有什麽話還要說?”


    “隻要你肯給我一些時間,剩餘的祭品全部奉上的!”死靈法師唯有拖延時間,想著待會找紅葉止水算賬,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費多倫斯,給你一天的時間!”阿納多嚴肅地威脅。


    頓龍倒是一聲不吭,任憑重重敵人包圍。也始終保持著臨危不懼的心態。這就是身經數十戰的劍士!劍士的魄力在於讓對手不敢輕舉妄動,很明顯頓龍做到了。


    阿納多部落的男人們隻是持著武器包圍住他。畏懼著他手中閃動著寒星般耀眼光芒的劍。此刻,頓龍了再次拔出另一把劍,似乎要動真格。雙劍流在天宇家族中前所未有。因為這是頓龍獨創的劍術,除了在慎行麵前,他從未在人前展示過特技雙劍流。


    黑劍代水,乃是超一流的名劍,正是此刻頓龍拔出來的另一把劍,刀刃並不是特別鋒利,刀背更是厚重無比,揮起來特別吃力。然而斬擊卻非常具有震破力,一擊的威力可以輕鬆割斷鐵塊,這也就是彌補了不鋒利的弱點。


    而他經常使用的白劍斬風,也是一流名劍,劍身散發著渾然天成的聖潔之光,其特點莫過於鋒利無比、削鐵如泥,力道尚有些欠火候,正好與黑劍代水互補不足。


    輕揮兩下,就好像看到了無數閃電擊落,擊潰了阿納多部落重重的包圍,打壓了他們囂張的氣勢。於是,阿納多的男人們紛紛退卻,為之首領阿納多氣急敗壞,拳擊了兩名沒用的兒子。


    “阿茲瑪,接過石刀紅塵修仙最新章節!該是你大展身手的時候。”阿納多不容許出現這樣糟糕的局麵,不僅僅是肩上所擔當的頭銜的壓迫,還因為霧納族人特有的求勝好強心。


    神明賦予了阿茲瑪強壯的體格、敏捷如豹的變幻速度,最值得一提的是阿茲瑪生來就有一種無形力量,那便是武裝霸氣。作為該部落中最強的男人,阿茲瑪比任何人都要出色,然而就是這樣出色的一個男人,卻沒有多大的抱負。


    阿茲瑪已經將武裝霸氣熟練到了極點,隨時都可以在體表形成一道強悍而不可擊潰的防禦甲,因此,阿茲瑪在所有的戰役裏,幾乎都是毫發無損,威名更是遠揚族中。


    麵對著頓龍勢若狂風的斬擊,阿茲瑪想也不想著徒手接下,該是有多硬來地化解掉了斬擊。


    “阿茲瑪!阿茲瑪!”部落的勇士們一齊為他歡呼,打壓敵人的精神。


    “就這樣保持勢頭!一定要讓他們看看阿納多部落的厲害。”阿納多打從一接手這個部落首領起,她的名字就將成為這個部落的名字。這就是祖先流傳下來的規定。


    淩厲的刀鋒似乎對阿茲瑪不管用,這可讓頓龍吃了一個堡壘,無從下手。


    阿茲瑪終於揮起那重達百斤的石刀,獅吼般大喊。朝著頓龍就是當頭一劈。咣當一聲巨響迸裂了空氣,斬風與石刀相互碰裂出耀眼的亮光,何其大的威力?


    片刻,頓龍手中所持的斬風處於劣勢,步步被壓製下去。


    “好驚人的戰鬥力!不過……缺少了一種東西!”


    根據現狀,頓龍的確占下風,阿茲瑪占盡先風。再者,頓龍使用的是雙刀流,還有一隻手可以揮劍。單從他僅用斬風抵擋來自阿茲瑪的攻擊來看,頓龍恰恰是占了上風。


    隻不過,阿茲瑪的那道令人驚歎的防禦,不知頓龍何以破解?


    正當此時,費多倫斯卑鄙地使了個陰招,暗地裏對著頓龍發射了一個殺傷力不可小覷的鬼火團。若非還有能活動的劍,恐怕就著了這個卑鄙小人的道。


    在擊潰了來自背後的暗算,頓龍整個人頻頻往下彎曲身子,由於姿勢不對,抵抗阿茲瑪的石刀也越顯著吃力。


    阿茲瑪見狀。鬆開石刀,並且趁此擊垮頓龍。


    “敢問勇士為何住手?”


    “我阿茲瑪一向光明磊落,從來不趁人之危。你雖然淪為此等艱難境地,但那份從容卻是讓我大為震撼的氣概。可惜,你我本是不同世界之人,不然就能相互切磋一番。”


    阿茲瑪將石刀插入地麵,轉身離去。


    頓龍不禁感歎:沒想到在這樣的蠻族中,也有如此英雄大氣量之人。


    正想著,費多倫斯冷笑一聲。彈指一揮。不知用了什麽法子,使得頓龍全身無力。整個人軟倒在地。


    “難道是剛才的那個攻擊……”頓龍意識模模糊糊。


    “聰明!可惜為時已晚!”費多倫斯輕飄飄地攤了攤手,心情好轉了一些。


    “費多倫斯,一名失敗的死靈法師。不!正確來說不過是可悲的死靈。竟不能經曆生死輪回,也不能被黑暗所接納,世間沒有容納你的地方。”頓龍從慎行那裏得知的情報,早已對迪拜大概的勢力捉摸著差不多,這得多虧慎行驚人的搜索情報能力。


    費多倫斯最討厭別人說出這些話,揚言要頓龍不得好死,並大肆慫恿阿納多幹掉頓龍。


    骨子裏就有著不屈服氣節的頓龍,憑借著頑強的意誌力,一點點擺脫了費多倫斯的魔法效力,慢慢地撐著刺入地麵的劍而起身,搖晃了幾下才穩住身子玩轉香江。


    “像你這種戰鬥力為零的渣渣,真不知道迪拜看上你哪些地方?一旦暴露在陽光下,你就會必死無疑。”頓龍從剛剛開始就並未移動半步,隻需要輕揮雙劍,便可發揮出破鐵斷山的威力。


    縱觀一些倒下而死的兒子們,阿納多憤怒到了極點,雙眼瞳發出可怕的紅光,如虎大喝一聲……之後,頓龍莫名無法動彈。


    費多倫斯興奮地狂笑,隱藏於黑衣下的麵孔不用想就知有多醜陋不堪。


    “腳......身體開始石化了!”頓龍防不勝防,疏忽大意於此,敗局已定。好在阿納多很想品嚐鮮活人,沒有完全將其石化,僅僅是讓他的雙腳失去行動能力。


    “報阿納多首領,已有十四名勇士死亡,存活著不過三人!此人太可恨了,懇求阿納多部落首領處刑此人……”其中一名膽子大的男子鬥膽半跪在阿納多的麵前,拱手低額也掩飾不了他滿腔的怒氣。


    簡直就是不識趣!張膽明目地破壞了阿納多的興致,氣氛一下子僵固。


    阿納多不想失去信服,咬牙切齒地喝道:“押下此人回部落,然後再作決定!費多倫斯,你逃不了的!”


    簡陋的茅草屋集中分布,有些築在山丘上,有些卡在樹枝間,也有些鑲在山洞裏,怎樣的造型都有,皆因這裏的地形多變。


    上千年的黑樹下,阿納多打發走族人們,獨自站在樹杈間。舉目眺望茫茫的濃霧。


    被綁在樹幹上的頓龍無力地說:“阿納多部落首領,我們能不能聊聊?”


    “閉上你的嘴巴!俘虜是沒有資格聊天的。”


    “是麽?你是在想念遠方的重要之人?眼神有些哀傷……”


    阿納多再怎麽強悍,終究還是個女人,有著一顆柔軟的女人心。她轉眼一過。那一抹隱藏在眼底的哀傷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如鷹般尖銳明亮的眸子,很好看的大眼睛。


    霧氣打濕了光禿禿的黑樹丫,好像被誰塗了發亮如鏡的漆,凝成一道不可少的風景。樹上遙望遠方出神的阿納多,不過是三十多歲的女人,卻長著傾國傾城的容顏,難以想象這樣的美人胚子是如何成為一個部落的首領。


    “你為何要闖入尼伯龍根?”


    “隻為救回一個人,即使是生死相伴。也要助他踏上一條光明之路。”


    阿納多的情緒有些波動,換以平常凶惡的語氣,低落地反駁:“每個男人總是把話講著那麽動聽,可結果又是如何?”


    “我的心意已決,此刻死在你阿納多的手中,也無怨無悔,不過我有個不情之請!”頓龍堅信,能夠流露出這樣哀傷柔和之情的女人,外表強悍內心似水。


    阿納多沒有應聲,算是默許他一說無妨。


    “在我死之前。讓我找到長天,我的夥伴!我不會逃的!”頓龍認真地講道。


    “就算讓你找到又如何?你們誰也離不開這裏一步。放棄吧!在這裏,希望的種子是不會萌發的。”阿納多講到這裏,深情地回眸了一下。


    “不!術式轉移魔導裝備能夠幫助我的夥伴離開這裏!我從前也不堅信所謂的希望,現在我深深相信著,一定會有希望的,即使是在這個沒有生機的國度。”頓龍從未把話說著如此動情,大概是受到了霧氣無形的影響。


    阿納多沒有多餘動作地斜視著他,似乎有些心軟了新格物致道。


    “據傳說。使用術式轉移魔導裝備者將會付出生命的代價。原本有些鐵則是不能打破的,一旦打破。就意味著某些代價的付出。這種傳說級的神秘,你是如何得到的?”


    “誰知道呢!也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頓龍感慨。


    “那竟然這樣,那為何還要做到如此地步?比起自己的生命。夥伴的生命更重要麽?”阿納多的目光黯淡無光,歲月的光澤反射不出任何的亮光。


    “你不是做出了答案麽?”頓龍看穿了阿納多的猶豫。


    “你……”阿納多驚訝地捂住了嘴巴,漸漸恢複了本我,一個女人該有的動作。冰涼的霧氣打在她好看的發際上,襯托出了她天生的美。


    一時間,誰也不再言語。阿納多靜靜地在樹杈間坐下來,嘴角掠過一絲不明意味的笑意。


    氣氛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這種變化正是某種相似情感的交織。


    “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頓龍,天宇頓龍!一名獨來獨往的劍士!”頓龍笑了。


    “嗯!我是阿納多,自從離開了從小生長的部落,就再也沒有人能夠看穿我的內心。我很敬佩不畏生死的人,你就是其中之一。”阿納多搖曳著雙腿,愈顯輕鬆起來。


    “你是在遙望戀人麽?那種細膩的感情,就像一團熾熱的火焰,很溫暖的感覺。”頓龍隻字未提自己的過往,若是沒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怎會讀懂它?


    “瓦瑞爾泰坦,是我這一生最深愛的男人!卻不能相廝守一生,從此分隔霧海的盡頭。”阿納多不喜歡現在的生活,也不是她想要選擇的,然卻為了族人之間的利益,她成了犧牲品。這樣的例子在部落之間,早已很普遍。


    “他,還活著麽?”頓龍忍不住唐突一問。


    “還活著,大概已經和別人成婚了……你怎麽這樣問?”阿納多從未見過這樣深沉到看不見悲傷的感情流露,不由地吸了吸鼻子。阿納多已經是眾多孩子的母親,她犧牲自己成了部落間繁衍後代的工具,想必瓦瑞爾泰坦也是如此。


    “我深愛的人早已和我陰陽相隔!我們為了反抗家族的約束,不惜一切也要走在一起,結果害死了她。”


    “那你後悔麽?”


    頓龍笑著哭了,臉上洋溢著說不出的幸福。


    “她臨死前,是笑著閉上眼睛的。她說此生不後悔愛上我……她說她很幸福!”


    “…..”阿納多忽然間覺得心很痛,那是一種後悔的痛。“幸福!即使遭遇了這樣不幸的分離,也感到幸福麽?”


    “人世間有太多無奈,都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然而,在這些無奈之上,有時候義無反顧地遵循自己的內心,是不會後悔的。與其留下遺憾,還不如來個刻骨銘心的痛快。”頓龍被捆著很難受,臉上依然幸福不滅。


    “真了不起!想必你也是無怨無悔……你們的勇氣在殘酷的現實麵前從未屈服,這是我和瓦瑞爾泰坦所不能及的。”阿納多心裏已經產生了一絲絲的悔恨,同時越對這個來自異國度的男子心有崇敬。


    “看來你是個性情中人,死在你的手裏也算是了無遺憾……在此之前,我有必須要完成的使命!”頓龍的話頭一轉,回到了之前的懇求上。


    阿納多從樹上跳下來,解開了繩子,擺了擺手:“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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