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屬性、性質全然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靈氣,自丹田外處憑空出現,分左右兩道緩緩沿著經脈,反向開始流轉。


    在上丹田外處交匯,融合成一股,再流經全身經脈,流回下丹田外處......


    在白衣人的眼中,流轉了一圈,各自回歸的陰陽兩道靈氣,似乎都壯大了那麽一絲絲,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若不是白衣人修為足夠,怕也是難以發現。


    陰陽靈氣方一完成周天運行,白衣人靈敏的神識中就感到天穹上的星辰傳出一陣波動,身前的仙劍似乎也輕輕的嗡鳴了一聲。


    下一刻,身前的仙劍居然拔地而起,浮於空中,無數的星光自天穹而下,匯聚至仙劍之上,一瞬間光華萬千,直刺蒼穹。


    白衣人忽的站起身,腳尖一點,向後飄去足有十數丈之遠,站定,眯起雙眼。


    隻見,不遠處,若之身形籠罩在一團白芒之中,顫抖不已,白芒犀利異常,直接在其肉體之上刺出無數傷痕,鮮血淋漓,體內的陰陽二氣似乎受到什麽刺激一般,飛速流轉起來,就見傷痕處,肉芽萌生,肌膚再生,片刻之後,卻又被白芒刺穿,體無完膚......反反複複,往複循環。


    虛空中的若之,隻覺得今日突然出現的白芒實在是太過耀眼,刺得不禁閉上了雙目。一股涼意及身,下一刻,若之悶哼一聲,全身無一寸不在劇痛之中,且痛感越來越強烈......


    白衣人眯著眼睛,望著白芒在若之身上肆虐,心下大定,所料果然不錯。


    虛空中的若之,隻覺得渾身的痛感越來越難以忍受......終於忍受不住,大喝一聲,“啊”,徹底昏死過去。


    白衣人眼見著白芒中的身形顫抖的越來越劇烈......直至猛然一震,徹底鬆軟下來,身軀軟軟的躺倒在白芒籠罩下。肉身依舊在被白芒穿刺著,鮮血淋漓,而傷痕處,雖肉芽依舊萌生,肌膚持續再生,卻明顯的跟不上速度。


    白衣人心中了然,隻怕是已到這具軀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了,再往下,縱然不死,也得傷及根基了。


    不再多想,白衣人衝著半空中光華萬千的仙劍伸指一點。


    仙劍頓時光華暗淡,還原成通體雪白之色,一劍落下,插在原處,靜立不動。


    自天穹而下的星光,也似乎失去了目標,如長龍吸水一般,縮回了天穹之上。


    躺倒在地的若之,此刻,周身的傷痕已然消失不見,若非滿身的鮮血,和其蒼白的臉龐,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白衣人身形一個閃動,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伸手一捏,撬開了若之緊咬的牙關,另一隻手一翻,憑空出現了一枚紅色的丹藥,扔進若之嘴裏。


    一團隱隱的,紅色的光暈籠罩在若之身上,肉眼可見的,若之蒼白的臉色在恢複著,不過是失了些許血液,並未傷及根本,這點小事,在白衣人手裏壓根就不叫事。


    做完這一切,白衣人站起身,緩緩走到雪地大樹之下,背對若之而立,不再管他......


    白衣人不知道的是,此刻,若之體內的丹田之內,亮起五顆黯淡的星辰,一閃即逝,消失在丹田深處......


    ---------


    一團漆黑的世界裏,亮起一點微光。


    跟隨著這點微光,若之緩緩睜開眼睛。


    有那麽一會,他的思維是空白的,無意識的,躺了那麽一會,直到,一陣陣刺痛從渾身各處傳來,將其徹底喚醒。那種感覺,就像是前一天入睡前,讓人給渾身上下都狠狠的揍了一通。


    若之半坐起身子,往四周望了望,入眼一片白茫茫之色,怎得睡在了雪地裏?


    “醒了”,一聲清冷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若之一驚,循著聲音望去,才見白衣人站在樹下,似乎已和周圍融為一體,剛才竟然沒有發現。


    “感覺如何”,白衣人繼續問道。


    “渾身刺疼”,若之老實答道。


    “來此十年,入湖澤數月”,白衣人繼續自顧自道,“可明白了何為道?”說著,白衣人走了過來,到其身前不遠處坐下。


    若之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或者,為何要修道”,白衣人並不以為意,繼續問道。


    若之想了想,開口道:“嗯,我聽師姑說過,不聞道者,壽終十旬,無有過其者。”


    白衣人,點點頭,讚同道:“不錯,修道者,得天精地華,自然壽元綿長,凡人能得天命之年已是僥幸,而我修士,縱然是最底層的築基之人,亦能輕鬆得二倍天命。”


    若之又想了想,繼續道:“我觀師姑、師姐,手段通神,禦空而行,踏水不沉,我卻做不得,想必也是修道的緣故吧。”


    “不錯,道中有術,飛天遁地,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確實是神妙異常”,白衣人依舊讚同,道。


    若之又想了想,卻是實在想不到什麽了,似乎在他的印象中,所謂的修道之人也就是璿旻口中的,活得更久,手段更厲害罷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些不修道的凡人是個什麽樣,他也沒見過,他們究竟能活多久,手段到底如何,自然也是不知。


    “還有嗎?”白衣人見若之不言,開口問道。


    若之再想了想,隻得搖了搖頭。


    白衣人見此,嘴角露出一絲弧度。


    以若之此時的年紀,卻已早過了修道的最佳年紀,按照那些“愚蠢”的宗門中人的說法就是不值得再花力氣去培養,那些“蠢材”又豈能知曉“朝聞道,夕死可矣”的真正意境。


    更難得的是,暫時失去了記憶,白紙一張,更適合調教,而隨著修為的增加,再慢慢的恢複起從前的記憶,人生閱曆隨之而來,豈非正好。


    最難得的是,身具劍體,天生就與劍相合。再加之一身的殺意,專攻劍道,假以時日,真不知道會礪出怎樣一柄利劍。


    對此,白衣人,心中有了那麽一絲絲期待。


    心念一動之下,識海中浮現出一卷古樸,甚至有些殘破的竹簡,微微的閃爍著點點星芒......明明是死物,卻好似有些興奮之感......


    “你想不想成為,真正的修者”,白衣人突然,鄭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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