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旻一聲長歎,卻是不知,其實這世間,絕大多數人的根骨,都是沒有屬性的,根本無法修行。


    隻不過是因為,她自誕生之日起,就一直待在這處修煉聖地,從未離開過。偶爾有外出辦事的長老、弟子們帶回來的凡人,也個個都是身具靈骨之人,當然了,不是身具靈骨之人,也不可能會被帶回山中。這就導致了在她的認知中,似乎所有的人天生都是可以修行的。殊不知,卻屬大謬也。


    回到小洲,依舊是漆黑一片,看來葉瑩還未穩固住現時的境界,不過這也是好事,時間愈長,說明其潛力也是愈大。


    “沒好氣”的將若之拋到小破屋的小破床上,都已經好了,也就不用再賴在葉瑩的小樓裏了。璿旻不再管他,出門而去。一腳踏上如鏡的湖麵,一步一步,走得很是穩當。


    停下腳步,抬頭望了望天穹,又低首望了望湖麵,一樣的幽深黑暗,一樣的星鬥漫天,讓人有些分不清彼此......


    張口一吐,一柄藍色的仙劍從口中而出,瞬間長大,變的藍汪汪的,籠罩著一層夢幻的模糊。


    璿旻衝著仙劍一點指,仙劍立時化作一道藍芒,直上雲霄,在星空中亂舞......


    一劍舞畢,一指召回,握在手裏,璿旻撫劍細看,似乎沒有什麽異常。


    劍是好劍,卻遠不到通靈的地步,那麽之前和若之的意外共鳴到底是什麽情況?想不通。


    索性不再想,邁開步子,一步步朝著遠去走去......


    湖上夜空立時安靜了下來,隻是漫天的星鬥間,此刻望去,似乎籠上了一層,薄薄的、夢幻的、淡藍色輕紗......


    ---------


    今晚的雪山之巔頗為平靜,一輪清月高懸山頭,似乎伸手可及。


    白衣人依舊盤坐在山巔大石之上,似乎從來就沒有動過一般。


    白衣人緩緩睜開眼睛,朝著遠處望去,不一會,一道藍光隱藏在清輝之中,朝著這邊而來。


    “璿旻,有何事”,心中明了,卻還是開口,問道。


    “拜見主人”,璿旻施禮道:“卻是若之師侄之事。”


    “如何”,白衣人麵無表情的問道。


    “唉”,璿旻歎息一聲,搖搖頭,道:“不好,今日已試過其他三種靈氣,皆是無法形成周天,隻怕......”


    “自是無法修行了”,白衣人理所當然道:“璿旻,我從未讓你下過山,就是因為你心境不穩,如今看來,確實如此,跟那人待得久了,你居然也沾染上了凡俗之氣,這可於修行大為不利。”


    “屬下知錯”,璿旻道歉,道。


    “算了”,白衣人一擺手,“你的水係真法本就講究清心寡欲,隻是你自誕生之日起,就性子跳脫,希望你好自為之,將來可不要自誤誤人。”


    “是”,璿旻低首。


    “待他醒來,將其帶到論劍峰吧”,說完,白衣人閉上眼睛,不再發一言。


    璿旻見狀,也不敢再多做打擾,躬身一禮,退出山巔。


    白衣人眼瞼一動,睜開眼睛,眼中精光閃現......


    ---------


    一絲絲,一縷縷,青色的霧氣,從山間石縫裏,從山間的林木間,從山間的小溪畔,緩緩升起,匯聚成一團團,化作青色的雲團,朝著山巔而去。


    青衣女子盤坐在青石之上,兩手兩指並攏,掐著劍訣。


    青色的霧氣一團一團的,肉眼可見的,飄至其身上,融入身體,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一月有餘,可女子的身體就猶如無底洞一般,不停的吞噬著山間的靈氣......


    終於,青衣女子眼睛豁然睜開,兩道青色的劍芒一閃而出,繞著眼前的一座山峰一轉,消失不見,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青衣女子口中一聲長嘯,嘯聲中似乎隱隱有著陣陣金玉清鳴之音......


    “轟隆隆”,一陣悶雷之聲,自九天之上傳來,晴空之中有電光隱隱閃現。


    青衣女子見狀,袍袖一甩,整個人已然立於半空之中,青袍鼓起,青光乍現,就要朝著遠處,那越來越清晰的電光而去......


    “哼”,一聲冷哼,從天地間傳來,青衣女子頓時心中一寒,瞬時冷靜下來,望著遠處那團電光,心有餘悸。


    白衣人從虛空中一腳踏出,一指點在青衣女子背後,頓時,漫天的氣勢一下消失無蹤。


    遠處的電閃雷鳴,仿佛也失去了目標一般,慢慢的低沉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你膽子可真是不小,何時練成的,竟敢直接麵對天劫了”,白衣人道。


    “為何不可,我的宿命不就是如此嗎”,青衣女子開口反問道,卻是一直在木荊峰閉關的慕青。


    白衣人望著慕青,半天沒有言語......


    “你今日來,找我有何事”,慕青問道。


    “這些年來,你一直來往於凡間,本是為我處理一些俗事,卻也不自覺的沾染上了一些因果”,白衣人沒有回答慕青的反問,反而自顧自,道,“雖然,我不想,但為了那事,保不齊,我就會將你抹去,以消因果。”


    “但我卻並不想這麽做,你知道,這是為何?”白衣人問道。


    慕青沒有答話。


    “因為你我,最是相像”,白衣人道,“那事之後,如果你我還有命在,我自會放你自由”......


    慕青搖了搖頭,“怎麽可能,你放我自由?怕是你自己也做不到吧!”


    白衣人點了點頭,卻是沒有反駁,“確實,現如今的我也還做不到,但是以後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呢。”


    清風吹來,吹動兩人的衣袍,卻是都沒有再說話。


    沉默半晌,慕青開口,道:“你放心,無論你事後是否真的能放我自由,那件事,我自然會全力以赴,隻是......”


    “你也放心,至少還要數十年的時間”,白衣人似乎看透了慕青的心思,道。


    慕青點了點頭。


    倆人又是一陣沉默。


    “那個,那人璿旻偷著測試過了,確實無法修行靈力,注定了走不了大道”,白衣人突然開口道。


    慕青似乎沒有什麽反應,隻是眼中深處似乎閃過一絲異色。


    也不知白衣人是否注意到,自顧自道:“本已身死之人,雖然你將其命魂尋回,但卻還是用了原來的肉身,大謬,人死,其經脈就會消失,若是你找尋一身具有靈骨之人,抹去其命魂,再助那人奪舍,也不會有今日之窘境了”,頓了頓,接著道,“不過你也不必太過在意,畢竟這世間,不是隻有一條道。”


    慕青眼神犀利,望著白衣人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嘿嘿,你自己是什麽,還不明白嗎”,白衣人冷笑數聲,頓了頓,“劍仙一脈,該有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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