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考生的議論聲不斷傳入他耳,不知為何裘守道感覺不如此做當真是有些氣量狹小了。


    “唔,那好吧,我隨你去看。”


    這其實還真不是裘守道的想法,包括周圍考生的議論。


    聽到裘守道說完,閱文千山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放下,這還是閱文千山第一次動用大儒的能力。他與石闞所學不同,石闞修的是‘述道’,閱文千山修的是‘經學’。這兩門學問皆是儒家浩瀚思想中的瑰寶。


    如果說‘述道’講究悟性的話,‘經學’則是需要堅韌。為何這麽說,經學儒家的主體,收錄了著作一千七百七十三部、二萬零四百二十七卷。其中蘊藏了豐富而深刻的思想,保存了大量珍貴的史料,是儒家學說的核心組成部分。


    想要修成經學,第一步需要將這一千七百七十三部、二萬零四百二十七卷著作爛熟於心,這還僅僅是第一步,第二部需要對這些著作注釋解義,光是這兩個步驟就可以勸退絕大部分儒家學子了。


    修成經學的大儒可以通過特定的方式,更改他人的思想,這種手段恐怖異常,在前朝是被封禁的。直到元景帝這裏才得以解禁。


    元景帝敢這麽做,一是因為大楚已經被他牢牢抓在手中,二是因為經學想要修成實在太難了,甚至比各大體係邁入一品還要難,倒不如解禁以顯胸懷。


    估計元景帝也沒想到經學一脈竟然真的有人修成大儒了。


    裘守道沒有讓人給孟夏上鐐,之前想要震懾孟夏下跪都被反駁回來,現在也實在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了。


    孟夏也很意外裘守道竟然真的同意了,他就是想再給自己搏個尋找真想的機會,現在裘守道同意了,他自然需要抓緊時間觀察現場的一切。


    不過孟夏不忘朝著閱文千山和明致平的方向微微躬身,以表謝意。


    屋內的大部分情景孟夏之前都已經看到了,屋內隻是比較淩亂,基本上沒有什麽太多爭鬥的痕跡,比較怪異的就是死者的位置。


    死者仰倒在地,身體正好卡在桌子下方,兩條腿微微蜷縮伸在了桌子下麵,上半身露在桌子外麵。


    “為什麽會在這個位置倒下去?”孟夏沒有想太通,隨後蹲了下來查探。時間不多,孟夏想看一下死者傷口,手剛要落在死者身上,


    “住手!孟夏,你想要幹什麽?!”


    裘守道感覺孟夏的動作和要求實在不斷地挑釁自己的底線。


    “大人,學生想看一下此人是否真的死於燭台之下。”


    “孟夏!”


    裘守道拔高了自己的音量,


    “你休要得寸進尺!”


    “雖然我不知道閱文先生屢次三番為你說話所謂何意,但是你是嫌犯!如此做本官懷疑你想破壞現場!”


    孟夏心中無鬼自然不懼怕裘守道的質疑,“敢問大人,將學生視為嫌犯,一是因為凶器是學生屋內的燭台,是也不是?”


    “是!”


    裘守道點了點頭。


    “二是因為有人自稱目睹學生深夜鬼鬼祟祟,可能在四周下了那幽夢跌迷香,是也不是?”


    “是”


    裘守道再次點頭承認,


    “人證物證俱在,本官真不明白你還想狡辯什麽!”


    孟夏聽到這裏不慌不忙開口又問,“可是大人,殺人動機呢?學生與此人素不相識,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我為何要殺他?就算有仇有怨,學生為何又要在這貢院之內殺人?”


    孟夏說得是實事,就算一切矛頭指向他,但是他真的沒有殺人動機,他也大概猜出了裘守道的想法,也能隱約猜到這位刑部尚書跟自己那個一切靠拳頭的老爹應該是不太對付。


    裘守道冷笑了一下,


    “沒有殺人動機?直到現在還這麽嘴硬?好,你說你沒有殺人動機,那讓本官來告訴你!”


    說著他伸出手,身後一名捕快馬上雙手遞上一張折疊整齊的油皮紙。


    裘守道雙手打開油皮紙,


    “呂之昂,蜀州河口生人,元景十年解元,儒林名聲不小,有望奪得本次會試魁首。本次進京參加會試,曾在會試前一天到過金玉樓。”


    孟夏心頭猛地一跳,裘守道話說到此,這件事情背後誰人在栽贓於他已經顯而易見了,隻能是金玉樓。


    看來從打邕州金玉樓販賣童男童女案後,他一直在對方視線之內,當初回乾州的道路上沒對他動手,不過是再找一擊致自己於死地的機會罷了,從來沒有放棄過對付他。


    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眼裏,接下來金玉樓隻需要根據孟夏的動作來做局就可以了。


    果不其然,就聽裘守道接著說道:“在金玉樓曾與孟夏發生口角。”


    “你說你們素不相識?可是現在有人證實你說謊!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裘守道直盯著孟夏雙眼,那股威壓再次襲向孟夏,不過照比之前沒有那種無法抵抗的感覺。其實是裘守道顧忌閱文千山和明致平就在一旁,沒有太過用力。


    孟夏周圍的壓力不斷地擠壓著他的身體,雖然難受異常,但是孟夏依然不肯低頭,如同裘守道一樣,也是直視著對方的雙眼。


    “我,不曾見過他,從來,不曾。”


    孟夏咬著牙齒,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


    “裘大人!”


    閱文千山開口,裘守道便散去了官威,可是剛剛的威壓依舊讓孟夏大口喘著粗氣。


    “你說你沒見過他,好,那麽你有人證麽!?不要以為你是鎮北侯家,就可以肆意妄為!”


    裘守道直接點出孟夏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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