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和石闞更糊塗了,這句恩公是從何說去,之前連黃山七怪的名號都沒有聽說過。


    而且溫墨琛明顯是認出了他們二人,不然不會喊出“石先生”,之前石闞可是沒有通報姓名,隻說自己名字不值一提。


    “先起來說話吧。”


    孟夏上前要扶,溫墨琛趕忙往後爬了兩步,不敢讓孟夏扶他。


    黃山七怪裏的除了老六姬安樂在扶著大光頭彭剛,餘下四人連忙上前想要攙起溫墨琛,卻不料溫墨琛渾身一震,將幾人震至一旁。


    “墨琛不敢起身,若非恩公,犬子必遭金玉樓毒手,恩公揭開了金玉樓和這些狗官的勾結,墨琛才得以救出犬子,


    恩公對我有此等大恩,我卻還跟恩公動手,實在當不得人,墨琛甘願受恩公責罰。”


    說罷,叩首在地。


    黃山七怪除了蒲通之外,其餘眾人皆是恍然。


    原來溫墨琛的小兒子溫少卿於上月在乾州北鹽城走失,眾人奔波尋找數月一直沒有找到一丁點線索。


    直到近日聽聞邕州淄林縣破獲了一起販賣童男童女的大案,而且與金玉樓有關。


    眾人便多次夜探北鹽金玉樓,也算是溫少卿好命,因為北鹽金玉樓今年第一批童男童女的買賣已經結束,那些孩童稚子都送走了,第二批數量不多,便被金玉樓養活著,溫少卿正在其中。


    若是再早一些被人拐走,說不得此時身在何方了。


    眾人尋得溫少卿後,便將其送回家中,然後馬不停蹄地朝著淄林趕路。


    他們這幾次探查金玉樓,從中得知妖族欲要對孟夏和石闞不利,想要沿途追查,施以援手。


    誰能想到偏偏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小酒樓裏遇到了。


    孟夏二人還隱瞞了姓名,導致他們根本沒想到想要幫助的恩公就在自己眼前。


    車臣兒幾人互相對視一眼,撲通一聲,同時跪在地上,


    “我等兄弟幾人叩拜恩公。”


    說完便向二人叩首。


    光頭彭剛也是如此,掙脫開姬安樂攙扶他的手,跪在地上,“恩公,之前都怪老彭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恩公,恩公要怪就怪老彭吧。”


    孟夏二人這也算是聽明白了,淄林破掉王三賴案後,連帶著牽連出金玉樓勾結官場販賣童男童女,讓眼前這幾人救回了孩子,這才有此情景。


    看著眼前爭相跪地的幾人,就連石闞都頗為動容,大楚文武鼎盛,可是儒壇卻普遍瞧不上這些武修,但是石闞不得不承認的是,那些儒修們爭名奪利,而這些被他們瞧不上的這幾位武修卻是真的有情有義。


    “你們先起來,起來說話!”


    “恩公不原諒我等之前行為,我等願長跪於此。”


    看眼前這七人如此執拗,孟夏輕撫額頭,略顯無奈說道,


    “起來吧,之前的事情翻過去吧。”


    聽到孟夏如此說,七人才站了起來。


    彭剛雖然身體疼痛,但也不敢坐下。溫墨琛更是低著頭不發一言。


    見眾人起立,孟夏這才問出心中疑惑,


    “幾位,你們是怎麽識破我和我老師的身份的?”


    聽風雨蒲通聽到孟夏發問,臉色尷尬,


    “恩公,在下黃山七怪聽風雨蒲通,從小生來便可溝通萬靈,剛剛在下出門後,喚來一隻鳥兒,本想讓它跟著你們,查查你們的底細,


    誰想它說它竟然認得恩公,說您就是當日在淄林怒斬縣令的鎮北候府小侯爺。”


    孟夏心中一驚,世間竟有如此奇人?他一邊想著一邊看向身旁的石闞。


    石闞聽此也不由感歎了一句,“天下奇人異事當真不少,確實不可小瞧任何一位啊!老頭子今日也受教了。”


    溫墨琛見孟夏二人並無太多責怪之意,這才抬起頭,


    “恩公,石先生,前幾日我們兄弟為救犬子,無意中從北鹽金玉樓那裏得知,這販賣稚子案裏有妖族的身影。聽他們那個意思,妖族不會放過恩公的。”


    溫墨琛一頓,接著說道:“恩公若是不棄,我等願意保護恩公,若是妖族來人,我若不死,他人休想動恩公一根頭發。”


    話剛說完,他就想起剛剛還被孟夏一招擊傷,本來豪氣衝天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孟夏可能也是看出溫墨琛心中所想,


    “多謝閣下告知,不過我和老師已經準備回乾州了,再有幾天也就到了,我不信妖族還敢到乾州撒野。”


    淄林雖然地處邕州,但與乾州邊界本就不遠,不然白長庚那日也不會那麽快就到。


    孟夏和石闞此行皆是徒步,若是架馬的話隻會更快。


    彭剛一聽,頓時急了,“別啊恩公,我這張嘴啊就是欠打,要是您心裏還埋怨我老彭,您再打老彭出出氣,您消氣了,也給咱兄弟一個報答您的機會啊!”


    毒娘子杜曉華也說道:“是啊恩公,這粗漢子上嘴唇挨天,下嘴唇著地的,您要是心裏還不痛快我給他毒上一壺,看他以後還敢亂說話不!”


    毒娘子說完還瞪了一眼姬安樂,


    姬安樂馬上領會了夫人的意圖,張口說道:“恩公,我們夫婦二人一醫一毒,路途上興許就有用得著的地方呢。”


    “呸呸呸,老娘是讓你說這個麽!就你那手段可別丟人了!


    恩公,您有所不知,我們兄妹七人義結金蘭,但隻有大哥有子嗣,大嫂走得又早,我們都拿少卿當自己孩子看待,當日少卿是與我走散,若是沒找到少卿,我有什麽臉去見大嫂啊。”


    “好了!”


    “恩公的本事你們沒見到麽?連我都不是對手,你們那點伎倆就別拿出來了。”


    溫墨琛止住眾人後,又看向孟夏,


    “恩公您看這樣可好,我等沿途護送您和石先生回乾州,遠遠為您二位警戒,絕不打擾。”


    孟夏見他說得情真意切,心道,之前過往暫且不論,單說這七人恩怨分明就值得稱讚一聲。不過此次出行都是由石闞做主,因此孟夏沒有馬上答複,而是看向了石闞。


    石闞思忱片刻,


    “願意跟著就跟著吧,腿兒長在你們身上,老頭子還能管得了麽?”


    說這話就代表石闞答應了。


    七人大喜,又是一番感謝後,就守在這酒樓一樓了。


    掌櫃的在一旁看沒有再打起來,輕鬆了一口氣,後來看見這幫人對著那一老一少又是磕頭又是道謝的,心頭嘟囔一句,這年頭傻子真多,讓人打了還得磕倆頭。


    掌櫃的也就想想而已,可不敢說出來,萬一褲子又濕了還得換去。


    不過這掌櫃的很有眼力價兒,先是將上麵一間上房一間客房的鑰匙拿了出來,然後又安排了店小二將柴房收拾了出來,讓這七人住下。


    姬安樂夫婦二人被溫墨琛安排進了上房,彭剛和他自己因為受傷住到了客房,其餘幾人則是在柴房打了地鋪。


    孟夏二人回到房間後,孟夏不解地問向石闞,


    “老師,為什麽答應他們啊?雖然幾人有些本事,但是有您在,還會怕妖族過來麽?”


    “子寧,既然你有此問,不若你自己來想想,為師為何要答應他們?”


    孟夏見石闞又將問題拋了回來,認真的想了一下。


    “老師可是因為這幾人恩怨分明?而且他們也算是與金玉樓結仇,日後學生再想查此案時,可讓他們從中協助?”


    石闞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豎起一根手指,“隻是其一,”


    孟夏又想了想了,隨即說道:“可是因那位可聽獸語之人?此人打探消息一道當為一把好手。”


    石闞又豎起一根手指,“這為其二。”


    這回孟夏真不知道了,看向石闞,等待解惑。


    “為師想告訴你的是,無論在官場還是在江湖,單打獨鬥的效果遠不如群策群力。要學會借天時、地利還有這人和。”


    “而且這幾人確實重情重義,即便有些瑕疵,也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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