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個意外的良好開端, 接下來幾天, 婆媳倆都早出晚歸,中午飯也不回家做了, 直接在客運站附近吃點, 要麽下館子, 要麽是米線包子大餅,湊合一頓。


    曼青肚子大了,老太太也心疼她跟著出門, 說過幾次讓她別去了,她一個人也能賣,動作慢的話少賣點錢也沒關係。


    但曼青擔心的不是錢的問題, 而是怕上次賣菜的悲劇又重演, 每天跟著出門,平時沒客人就遠遠坐開,盡量不聞那油煙味兒,實在累了就回家睡個午覺。


    持續了一個星期, 孩子胎動各方麵都正常,她不止不覺著累,而且還因為白天有事做了, 晚間一沾枕頭就睡著,夢都不做一個。


    人反倒愈發精神了。


    八月的包穀還綠油油的, 正戴紅須, 公公和豐梅回去了幾天, 把草給鋤了, 化肥放完,就轉回蓮花村……順便又背了兩簍瓜菜米肉。


    “嫂子,媽說的是真的嗎?你們真去賣炸洋芋了?”豐梅回去幹了半個月的農活,臉蛋和胳膊曬得通紅,人也黑了一個度。


    “去去去,小丫頭,你老娘還會哄你不成?”老太太笑得紅光滿麵,豐年出事這近半年的時間,這回她終於發自真心的,毫無負擔的笑起來。


    “喏,這是你嫂子跟著我出攤賣的,六天時間賣了一百三十多。”老太太把一遝整整齊齊的錢掏出來放桌上,頭兩天大家圖新鮮,每天都能進賬三十多,後麵過了那勁頭生意雖沒那麽好了,但也能保持在十七八塊。


    豐梅看了一眼紅紅綠綠的零錢,就纏著要吃土豆,曼青起身,準備去廚房做點給她嚐嚐。


    老太太卻把她留下:“曼青等會兒,我把錢給你,你收好了。”將桌上那遝紙幣推過去。


    曼青大驚:“媽這是做什麽?錢不一直都是你們收的嘛。”又真心誠意道:“你們收著,比我們自己收還存得下錢來。”反正以他們對孩子的期待來看,等孩子出生了一切吃用他們都不會吝嗇。


    她本人是花不了多少錢的,大頭還是在孩子身上。


    “我們也老了,還有幾年活頭都不知道,拿了錢也沒用,況且這還是全靠你出的主意,你出的力呢,讓你收你就收。”


    “你收著,想吃啥就自個兒買點,別管我們,你們年輕人喜歡吃的我們也吃不來,有時候也顧不了你們口味。”老太太想起賣的炸洋芋,偶爾吃幾塊還行,吃多了她就舌頭尖又辣又疼。


    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曼青滿心的熨帖。


    本來她也不收,但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突然就冒出二姑姐一家來,尤其是那天早上跟老人不知道說了啥,哭得雙眼通紅……就當她小人吧,以後老人孩子都得花錢,還得賠償季老板損失,擔子確實很重。


    見媳婦收了錢,老兩口這才笑起來。


    第二天,公公說要回大平地去挖洋芋,唐家地裏種了不少,前幾天還嫌吃不完,給鄰居送了幾簍喂豬呢。現在想想,不就跟把錢往大河裏倒一樣浪費麽?


    “爸,要不你回村裏問問,有誰家要賣洋芋和菜籽油的,咱們也省得外麵買……價格你就比著咱們在縣裏買的,比那價低點就行,讓他們幫你送出村也省力!”因為還要多加運費呢。


    唐德旺一想也對,像老婆子說的,這生意肯定能長久,以後肯定要長期買洋芋的,跟外麵是買,跟村裏人也一樣買,還能落兩句好話。


    當即,老兩口商量著去了。


    李曼青吃夠了洋芋,見院角那幾株絲瓜開始有嬰兒臂粗,正是鮮嫩的時候,昨天買回來的豆腐還有,被婆婆拿清水泡了,正好可以燒個絲瓜豆腐湯。


    光想想,口水就控製不住了。


    於是,唐豐年進門看見的就是自家小媳婦一麵心不在焉的削絲瓜,一麵猛咽口水的場景……怎麽跟幾天沒吃飯似的。


    “餓了?”


    “嗯?”


    曼青一喜:“你回來啦?”一手拿著長長的絲瓜,一手握著一把亮蹭蹭的水果刀。


    唐豐年看得眉頭一皺,也不說話,趕緊接過刀子,先去洗了手,坐回小凳子上,問她:“還要再刮幾個?”


    “什麽?”


    唐豐年覺著他媳婦果真有點不一樣——變傻了。


    以前多機靈個人啊,現在一問三不知,思想總慢了半拍……不過,她這模樣更讓他喜歡,也說不出是怎麽吸引他的,就覺著這樣一個小呆瓜,除了在家好好帶孩子就啥也做不了了。


    這樣也就不會跟誰跑了。


    他接過她手裏的絲瓜,不小心碰到她軟乎乎的手,有些驚奇……怎麽會這麽軟!他們雖然孩子都有了,但卻從未牽過手,頂多不小心觸碰到一下,她就火速的避開。


    剛開始他也想偷偷牽一下,但被她罵過兩次“臭流.氓”後就再不敢碰了。


    果然,女人懷了孩子,性子都要溫和許多——他歸咎於此。


    “怎麽手是綠油油的?”


    曼青一愣,這才發現整個手掌心都是綠的,因為絲瓜還嫩,她舍不得削一層皮,隻輕輕用刀刃刮,沒想到那汁就染手上了。


    “要打香皂麽?”


    “嗯?”李曼青又愣了。


    唐豐年心內發笑,麵上卻仍一本正經:“洗手要不要打香皂?”他也拿不準,因為她洗臉也不是每一次都打,有時候打有時候又不打,讓一個直男來預測他老婆今天洗臉到底會不會打香皂……這真的是個世界難題。


    他不知道,自己平時也不是這麽糾結的性子,但對上.她,就是會不由自主的放小心,舍不得對她不認真。


    “我自己洗吧,你要搶活幹就好好幹。”


    她想抽.出手,但他貌似沒怎麽用力的大手,她卻換了幾個角度怎麽也拿不出來。


    似乎是不滿她的“掙紮”,他用大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撫了兩下,就像大人摸小孩子頭頂一樣,順著發絲輕輕揉按……


    李曼青不自在的紅了臉,想要說他什麽,又怕屋裏的公婆聽見,就瞪他一眼:“不用你幫我,我自己會洗。”


    唐豐年第一次見她這種含羞帶嬌的眼神,眸光暗了暗,清了清喑啞的嗓子,二話不說就幫她洗手。先挫手掌,手背,再搓指尖,指縫,連指甲肉際也不放過,看著一雙綠綠的小手被他洗得白白淨淨,有種說不出的成就感。


    而他常年幹活,手掌粗糙得很,每一次揉.搓都帶來輕微的刮擦感,讓她癢得快笑出來。隻是畢竟有閱曆的女人了,不能讓他察覺自己異樣,隻繃著臉不出聲。


    於是,唐豐梅從廚房窗戶裏看出來,見嫂子“氣鼓鼓”的,哥哥也“板著臉”幫她洗手……看來兩人又鬧不愉快了。


    她歎口氣,這種情形以前可沒少見,她哥也不知是不會說話還是怎麽的,總惹嫂子不開心。嫂子平時待她也挺和氣的,怎麽到她哥身上,就不那麽好相處的樣子?


    *****


    晚間,唐家人正吃著飯,突然聽見有人敲門。


    大家都奇怪:“這時候誰會來啊?”


    老太太歇了碗筷,心神不寧,“怎麽我這眼皮老跳,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會不會是豐蓮和豐菊那兒……”


    李曼青曾看見她揉左眼,就寬她心:“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咱們家這是要有喜事了!”


    果然,門口進來的是豐梅高中同學,叫孟玲玲,家住縣城邊另一個村,以前來找豐梅玩過。


    那小姑娘先跟眾人打過招呼,曼青忙去給她拿碗筷。


    孟玲玲道:“曼青姐別忙了,我吃過才來的。”又問豐梅:“你去看了沒?你考上啦!”


    “啥?!”


    “我就說你要去看了肯定會去找我的,果然……這麽大的事兒怎麽也不上點心?我要有你這麽好的成績,巴不得一天去看十次八次呢!”孟玲玲恨鐵不成鋼,在她背上拍了兩把。


    李曼青迫不及待問:“我們家豐梅上啦?上了哪個學校,啥專業?”


    所有人都熱切的看著小姑娘,把她看得都害羞了,支吾道:“省城大學,還是地礦呢!她最想讀的考上啦!”


    眾人大喜,他們老唐家終於要出個大學生了!


    豐梅也激動得小臉通紅,拉著孟玲玲的手都在顫抖。曼青知道她想親自去看看,正好現在天也還沒黑,就道:“想去就去吧,碗我來洗,記得看一眼就趕緊回來啊……對了,也瞧瞧芳菲,看她上了哪個學校。”學霸外甥女肯定是榜上有名的。


    “玲玲,看了跟豐梅來我家啊,姐給你們炸洋芋吃!”


    兩個小姑娘一麵答應,一麵跑出去。


    “老婆子,去,把我的楊梅酒提來,我要跟豐年喝兩杯。”


    平時公公喝酒,婆婆都要念叨幾句的,今天高興得一反常態:“好!我也要喝兩口!待會兒我要喝醉了,就得辛苦曼青收拾一下了。”


    難得他們高興,曼青也不勸阻,去廚房給他們炒了一盤花生米來。


    老兩口開始憶苦思甜,說以前自家在大平地怎麽怎麽受欺負了,吃了張三李四的什麽虧了,被坑了些什麽東西啦……估摸著都是老人的通病,唐豐年聽得耳朵起繭,曼青卻津津有味。


    她隻知道婆婆的娘家是羅有秀家,往日裏逢年過節也不來往,卻不知兩家人還有那三畝田的糾葛……怪不得當年她跟著羅有秀在外麵,從來沒聽他提起自己親姑媽的事。


    “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看不起咱們老唐家外來戶,連我親哥嫂都不是個東西……現在好了,我羅翠珍的閨女是大學生了!以後有工作了,氣死他們!”


    老太太喝了半盅酒,說話就隨性多了。


    唐德旺也難得的開口:“是啊,豐梅丫頭可讓咱們揚眉吐氣了,不止她上大學,以後咱們孫兒男女也上,大學以後還有啥?反正什麽最高就讀到啥!”


    曼青接嘴:“還有研究生,博士和博士後呢。”


    “對,就是這些什麽生什麽士的,有多高就讀多高!”


    曼青笑起來,落日餘暉裏的公公難得的高揚著頭顱,臉上是喝酒後的興高采烈。這個農村漢子平時給她的印象就是木訥少言,跟婆婆比起來,不發火也不怎麽表露情緒……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的情緒。


    其實,他也跟婆婆一樣待她好。


    殊不知,她在看別人,卻也有人在看她呢。


    唐豐年見她滿目歡喜的看著父母,眼裏是感激和欽佩……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她從來隻會低著頭吃自個兒的,頂多問到她了,才抬頭說兩句……以前的她像一隻迷途的羔羊,離了母羊的庇護,被關到一個陌生的羊圈中,有害怕,有逃避……更多的是抗拒。


    現在,她雖然還是羔羊,白白的,瘦瘦的,大眼睛水靈靈的,但……怎麽說呢,仿佛是開始把這個羊圈當自己的家了。


    嗯,這樣挺好的,她人都是他的,心也得是他的。


    兩個小姑娘都聽話得很,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怎麽樣?”曼青覺著自己比人家兩個高考生還緊張了。


    “我真上啦,芳菲也上啦,是首都的政法大學,法學係!”


    別人不知道,曼青卻是嚇一跳!


    乖乖,那可是真正的名牌重點大學啦,還是王牌專業,她那個小腦袋瓜裏到底是怎麽裝下這麽多東西的?不行,等她下次來了,她得好好問問她,都是怎麽學的,以後也教教自己孩子。


    大姑姐一家都心想事成了。


    “這麽厲害?那怕是狀元了吧?”


    “可不是,咱們縣一中的狀元了,縣裏肯定也是她第一!”豐梅也開心,又遺憾,“可惜她不在這兒,也不曉得啥時候才能知道消息。”


    老太太打包票:“沒事兒,明天或後天你大姐就要進城送菜了,我告訴她也一樣的。到時候讓芳菲來玩幾天,你們好親近親近,以後她去首都了,可就不容易見麵了。”


    老太太雖沒去過,但也知道首都城市那肯定是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誒不行,我閨女考上大學了,咱們得回村辦酒!給那些人瞧瞧……”見孟玲玲還在,老太太就沒繼續憶苦思甜。


    曼青趕緊去廚房,剛才切好的土豆還泡在水裏,她撈了小半盆出來瀝水氣。


    “放著我來,你回房休息吧。”唐豐年接過盆,又道:“我提回的袋子裏有個新枕頭,晚上給你墊上。”他上次就注意到她偷偷捶後腰,問過礦上食堂大姐,都說肚子大腰受不住。


    曼青一笑:“沒事,就是要多動動,不然到時候不好生呢。你去幫我拔兩根蔥來,芫荽別摘了,玲玲不吃那東西。”


    唐豐年一頓:“你怎麽知道?”似乎是在期待什麽,心頭有點微熱。


    “她來玩過幾次啊,聊天時也會提到啊,這麽明顯的事,怎麽可能記錯。”


    “哦。”


    男人麵不改色出門,心頭卻有些不爽,她能記得不相幹的人,人家不吃芫荽她都知道,那他……


    為啥剛才桌上的蘸水裏會有芫荽啊……他也不吃的。


    農村孩子沒那條件,一般都是有啥吃啥,蔥薑蒜這些調料品幾乎家家戶戶都有,很少有不吃的。而唐豐年就是個異類,從小不吃芫荽和折耳根,剛開始連薄荷都不吃。


    上輩子兩人沒啥交流,李曼青確實不知道他不吃芫荽,這一世,他沒說過,唐家人也沒提過,她也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所以,等曼青炸好洋芋,一回頭,見男人不聲不響站在身後時,還被嚇了一跳:“蔥洗好了沒?”


    他不出聲,遞上一把青翠欲滴的小蔥。


    曼青接過,放砧板上“叨叨叨”開始切開。因為覺著他有點奇怪,趁切蔥時候還轉頭看了他兩眼。


    唐豐年那心都提起來:就不怕切到手麽?他哪裏還顧得上鬧別扭,趕緊過去接過她的菜刀。怎麽女人切菜可以不用看的嗎?


    “我來切吧,你看洋芋是不是焦了。”


    曼青果然又去看洋芋,鍋底上是有幾塊焦了,炸的金黃焦香,她還更喜歡吃呢!不過怕上火,也隻能放心裏想想罷了。


    等她回過神來,看著砧板上前後不一樣的小蔥……她切的細細碎碎的,他切的得有一寸長……這蔥是佐料啊,又不是要炒肉!


    她忘了他從小就沒做過飯。


    “酒不喝了?”怎麽跟門神似的站我身後。


    “嗯。”


    “怎麽不喝了,爸還沒喝夠呢,你再陪陪他唄。”


    唐豐年皺著眉:怎麽跟以前不一樣了?她以前最討厭自己喝酒的。


    “我不吃。”


    “哦……不吃啥?”


    “不吃芫荽。”他就當她是不知道,先告訴她一次,以後,如果她還記不住……他會狠狠“收拾”她的!自個兒男人的事都記不住,記外人倒是準。


    “好,知道了,快進去吧。”說著也端了洋芋進屋。


    兩個小姑娘都還沒吃過呢,才吃一塊就讚不絕口。


    “嗯,好吃,曼青姐怎麽想到的,真好吃!”


    “我嫂子可厲害呢,會的可多了,還會做麵包呢,以後你也來我家吃麵包!”


    孟玲玲剛答應完,又有些傷感:“都不知道能不能繼續讀呢,大專我媽怕是不會讓我讀,可費錢了,還不包分配。”


    原來她隻考上省城一所大專的會計專業。


    曼青忙安慰她:“放心吧,你媽肯定會讓你讀的,會計可吃香了,不包分配也沒事,自己找工作也好找,工資還高呢!”


    幾人說笑幾句,天就黑了,老人不放心讓孟玲玲一個人回去,讓唐豐年送送她。


    李曼青見豐梅爭著去洗刷,她也樂得輕鬆,洗漱好就躺床上去。這幾天天天在外頭賣洋芋,已經養成早睡早起的好習慣了,才八點半呢,就嗬欠連天。


    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身旁有人躺下。


    “回來了?送到家了沒?”


    “嗯。”


    “那就好,快睡吧。”說著,她就翻了個身,麵朝唐豐年側躺著。


    唐豐年已經被她“調.教”成習慣了,每次睡前都要洗刷幹淨。今天也不例外,頭發還是潮的,他就急慌慌跑進屋了。曼青一轉身就聞到股洗發香波的味兒,清香得很,瞬間就清醒過來。


    “還洗頭了啊。”說著自然而然伸手摸了把,“怎麽還是濕的,等擦幹再睡。”


    唐豐年不動。


    曼青隻得起身,從櫃子裏翻出她作浴巾用的大毛巾,“來,我給你擦,快坐起來。”


    唐豐年依然不動。


    李曼青就去拉他。沒想到還一拉就輕輕鬆鬆拉起來了,不止起來了,還順勢一把摟住她脖子,嘴巴湊在她耳朵上。


    呼出的氣熱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喝酒的關係,還是天太熱,李曼青覺著她耳朵要燒起來了。趕緊紅著臉推他:“把頭抬起來,還擦不擦頭發了?”


    “不擦。”說著拱她耳朵。


    有什麽軟軟的熱熱的觸感,她耳朵愈發紅了,那一圈又硬又刺的胡茬,摩得她耳朵發癢,連帶著左頰一片都燒起來。


    “你……你別胡鬧……不擦……”下麵的話她說不出來了,因為他拱了耳朵不算,又拱到脖子上去了。有短又硬的頭發戳在脖子上,不疼,卻癢。


    “快別胡鬧了,明天還要早起呢。”


    男人沒聲音。


    她依然隻穿他的襯衣當睡衣,仿佛月上輕紗,朦朧又魅惑……他卻覺得礙事極了,恨不得一把扯下去。想著,腦袋越拱越往下,呼吸漸漸粗重起來,曼青想要推他,手才碰到他灼熱的皮膚,就嚇得縮回來。


    “還站得住麽?”他喑啞著嗓子。


    “確實……有點兒站不……啊!”話沒說完,就被他一把打橫抱起。


    “快放我下去……你兒子恐高!”她那麽大個肚子,總覺著害怕,一百多斤呢,萬一他抱不住怎麽辦?失了手可不是好玩的。


    他不止不放,還使壞的故意輕輕動了一下:“嗯,重了。”其實雙臂繃緊了,一點兒也不敢放鬆,故意動一下,裝作是在“顛”……挺幼稚的。


    李曼青“噗嗤”一聲笑出來,說得好像他以前抱過她似的。他們名義是夫妻,可卻還從沒親密到正常夫妻的程度……除了生孩子那件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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