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風雪之中,向前蹣跚而行。


    此時已入夏季,但這紫荊山後穀之中,卻是大雪蒙蒙,二人冒雪緩行,卻似又踏入另一空間層次之感。


    周圍的高大古樹,均是鋪上雪白的孝衣潔服,在這白茫茫的天地,平添出許多神秘悠艾之態。


    走出大約半刻鍾後,在繽紛的雪花縫隙間,二人終是望到前麵百丈處,一個潔似冰玉的小丘。


    丘上一個山洞,洞內向外釋放出陣陣冷冽的寒氣


    陸笑甯低聲道:"如此冰天雪地之中,這山洞的寒氣卻如此昭然,想來就是進入萬載寒潭的真正入口了。"


    緊了緊背上白牡丹的雙臂,易天寒欣慰地道:"咱們也總算是不虛此行了"


    二人進入山洞之中,四下略一環顧,發現洞中大概隻有百來丈方圓,除了一隻潔白的巨鼎之外,周圍空空蕩蕩再無一物,而那陣陣猛烈的寒氣,都是由洞中擺放的那隻巨鼎散發而出。


    陸笑甯幾步上前,走到了那巨鼎旁,口中念念有詞,單手一揚,一道罡勁真氣打在了上麵。


    巨鼎頓時發出了陣陣的嗡鳴,藍光大方,體積迅速變小,轉眼間就化為拳頭大小,懸浮在半空中。


    而在鼎下的地麵,卻詭異的浮現出一個黑乎乎洞口,同時有一個晶瑩的冰梯斜伸向下,不知通向了何處。


    "這就是往萬載寒潭的通道了,與本宗千多年前的前輩,在典籍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樣"陸笑甯雙目微眯的看了洞口片刻,嘴角露出一絲似笑非笑之色後,當先走了下去,易天寒緊隨其後。


    進入裏麵沒有多遠,原本漆黑的通道變得光亮起來。


    這時二人才能看的清楚,通道四壁竟然同樣是用玄冰砌成,而每隔一段距離,壁上就鑲嵌一塊雞蛋大小的瑩光石,閃閃發光,猶如身處水晶宮一般。


    向下足足走了百餘丈後,終於到了冰梯的盡頭,接著通道開始平直通向某個方向起來。


    二人雖是第一次走此通道,但也算是閱曆豐富之人,倒也沒有誰露出吃驚的表情,神情自若的四下觀望,仿佛來此旅遊觀光一般。


    足足走了一頓飯工夫後,終於走出了冰道,出現一間地下密洞之中。


    這地下密洞,倒是用普通的青玉砌成,顯得異常古樸,似乎存在年月許久的樣子。


    不過麵朝他們的密洞盡頭處,並非是一堵牆壁,而是一扇巨大的乳白色石門,足有二三十丈之高,上麵布滿了一層層的符文陣法,以及一些不知名的古怪花紋,通體閃動著各色的神華光暈。


    此時,陸笑甯拿出那小鼎,擺放到乳白色石門之前,劃破指尖,將一滴鮮血滴入鼎中,而後聚集功力,威猛霸道的罡勁真氣,轟然擊入鼎內。


    鼎中淡紅色的雲霧瞬間升起,將那乳白色的石門籠罩在內,乳白色的石門被淡紅色雲霧侵襲,片刻後便緩緩而開。


    隻見門後一片晶瑩雪白,但密密麻麻的無數高大冰柱聳立其中,竟是仿佛迷宮一般的場所。


    易天寒心中一動,集中念力立刻向其內滲透而去,但方一進入石門不久,念力就變得呆滯不靈起來,裏麵果然被施加了特殊的神秘禁製。


    "這萬載寒潭,還真是神秘萬分,我們走吧"陸笑甯隨即回過身來,袖袍一抖,將那小鼎吸入手中,帶頭向石門走去。


    易天寒緊跟其後,低聲道:"陸哥,此地如此重重機關,是不是有著其他什麽隱秘?"


    陸笑甯點了點頭,歎息道:"據說萬載寒潭內的寒冰玄榻,有著滋生冰魄玄玉之能,這冰魄玄玉可是製造上乘靈器的最佳材料之一"


    易天寒點了點頭,總算是明白了此地過去的那仙門宗派,何以對這萬載寒潭,如此重視的原因。


    二人一進入石門之內,頓時那敞開的大門在轟鳴聲中,再次的合攏了上去,各色符文重新浮現而出,靈光閃動。


    易天寒與陸笑甯見此,互望一眼,目中都露出一絲異色,但卻誰都沒有過於緊張,在走出十餘丈後,就來到了一根根冰柱前,白色的晶光閃動不停,讓人一陣的眼花緣亂。


    "這些萬年玄冰柱一共一千零八根,全都是經過遠古仙人精心煉製,應該是上古時候某種有名的陣法。"陸笑甯思索著低聲道。


    易天寒聽了這話,望了眼前的玄冰柱幾眼,麵上不禁露出讚歎之色。


    "嗬嗬,陸哥,這等需要大量材料布置的陣法,若是一旦發動起來,威力之怕無人可擋,你小相國寺真是尋了個好地方,來建立宗派山門。"易天寒輕笑一聲,調侃著道。


    陸笑甯聞言,哈哈一笑,搖頭道:"就算曉得此陣的開啟之法,外麵大殿的那四位塑精,又豈是能任人出入此地。"


    二人踏步進入玄冰柱的區域後,頓時一道乳白色光霞,從陣上的玄冰柱內噴出,所過之處,那些冰柱白光連續晃動,竟如同幻影般的接連閃動,讓出一條數丈寬的通道來。


    陣上白霞不斷,二人謹慎的緩步前行,目光卻是不時朝著四處打量。


    一根根玄冰柱粗大得出奇,幾乎要兩人才能合抱過來。


    每一根冰柱表麵看似光滑異常,但略一凝望下,在冰柱內隱隱有各色符文翻滾,但方想再細看一二時,符文又消散不見,實在神妙異常。


    而抬首望去,五六十丈的高處,卻全是厚厚的淡白色寒霧,冰柱上半截全沒入其中,無法看到全貌出來。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冰柱中,都蘊含著可怕的冰寒之力,即使相隔數丈之遠,仍能感應到它們散發的絲絲極寒,雖然還無法和那所謂的萬年玄玉相比,但這種寒力也絕非普通寒氣可比。


    二人邊思量邊前行,已是走出了數百丈之遠,而這些冰柱,竟似是無窮無盡一般,始終緊密的排在兩側,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隻是千餘根冰柱而已,竟可以布置成如此詭秘之陣。


    這種情形,易天寒與陸笑甯雖有思想準備,但還是暗自吃驚不已。


    足足走了一盞茶工夫後,眼前才終於豁然一亮,二人算是徹底走出了冰柱群,前麵竟出現了一座祭壇似的高台,二十餘丈高,百餘丈廣的樣子。


    高台通體潔白如玉,其內承放著淡藍色的液體,中央位置一個潔白的晶瑩玉榻,被藍色的液體罩在其中。


    高台兩側,則是各有著一個淡金色的偏門,七八丈高,表麵交叉貼著幾張上古符?,竟是被封印起來,仿佛另行通向什麽地方。


    易天寒見到麵前景象,臉上終於出現欣慰的笑容,歎道:"終於來到了這萬載寒潭,中間的那應該便是寒冰玄榻了吧"


    將背上的白牡丹環抱胸前,易天寒大步向著萬載寒潭而去。


    尚在發愣之中的陸笑甯,瞬間清醒過來,毫不遲疑的身形一晃,人就擋在了易天寒身前。


    易天寒一呆,好奇問道:"陸哥,你這是"


    而這時的易天寒,卻是倒背雙手,低首不停打量著身前的地麵


    易天寒目光隨之望去,這才發現地麵上,竟然銘印著一個古怪的法陣,二十餘丈大小,但是中間處竟然有著一個巨鼎圖案,看式樣分明和陸笑甯所取之鼎一般無二。


    "外麵的大門緊閉,這浮雕而成的陣法,應該就是離去的途徑了"陸笑甯終是鬆了口氣,欣然地道:"天寒,去將牡丹放置在寒冰玄榻上吧,對了,將寒笑槍給我,我在這萬載寒潭內,再將它祭煉一次。"


    易天寒奇聲道:"嗯?這萬載寒潭還有祭煉之能嗎?"


    "當然了,此潭既然可生冰魄玄玉,雖有那寒冰玄榻之故,但也少不了此潭的功勞。近千年來,這萬載寒潭都未有人來過,此時又不見潭中有冰魄玄玉,想來那冰魄玄玉精華都在潭中,尚未凝結成玄玉,所以"陸笑甯似笑非笑的抽動了下嘴角,得意地道。


    對於陸笑甯之言,易天寒自然是相信萬分,竟也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手指一拂,寒笑槍出現在其手中,轉手丟向陸笑甯。


    陸笑甯抿了抿嘴唇,不覺屏住了呼吸,與易天寒一同向著高台上的碗載寒潭而去。


    來到萬載寒潭前,陸笑甯單手引出鑄台,另一手卻是對準寒笑槍一彈。


    ‘轟‘的一聲悶響,寒笑槍迅速射入萬載寒潭之內,而後在潭水中逐漸變大,在又發出噗嗤一聲後,寒笑槍上冒出猛烈異常的藍色冰焰。


    而後,藍色冰焰瞬間布滿了寒笑槍表麵的每一寸地方,接著寒笑槍迅速縮小,變會跟原來一樣的體積,並飛離出萬載寒潭,懸浮在鑄台上空。


    而這時,抱著白牡丹的易天寒,也同時上前一步,望了眼萬載寒潭中的寒冰玄榻,腳下一發力,已是一越而上。


    將白牡丹輕輕的放置在寒冰玄榻上後,易天寒望著如同熟睡的白牡丹,低歎一聲,輕柔的道:"牡丹,放心吧我易天寒對天發誓,百年之內,定當突破大圓滿初期的屏障,將你再次的魂體合一"


    說完之後,易天寒又凝望了白牡丹良久,才一咬牙,迅速的躍回台邊。


    此時,陸笑甯已是將寒笑槍,在萬載寒潭中祭煉了九次,被祭煉後的寒笑槍,外觀已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此時的寒笑槍,已非是當初槍刃潔白勝雪,槍柄漆黑似墨的詭異形象,而是變得通體潔白似冰雪凝鑄,而其上更是浮現著一層叵測的淡藍之芒。


    易天寒接過寒笑槍後,更是發現槍上所有位置,都遍布著細小的藍色細紋,細紋似是絲線一般,在槍身上如同龜裂之痕,更似是某種渾然天成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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