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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1闖陣


    隻見上麵虛空中,突然有一排密集並行的極細亮光照射下來,形成一排光柵把去路攔住了,程天笑很熟悉這種細而集中的光,正是激光。


    極光陣!原來就是激光陣啊。


    這種強光,連他這種修成光體的人都承受不住啊,如果剛才昂然飛過去,他恐怕要被光之柵欄切成無數條細線了。


    他的身法閃現隻是速度快,但並不是真正的瞬移,途中如果有阻礙物,他是會撞上去的,同樣也會因受到攻擊而破壞身法的施展。


    他等待著前麵的光柵消失,但是突然,他又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警惕的環顧四周,他駭然的發現他站立的地方,也不是安全的,隻見懸崖平台上,迅速的發亮,好像將有一股炙熱強光要激射而出。


    “我擦啊,難道要死在這裏?”他已經有了要往下麵迷霧跳的決心了,但是忽然,他發現前麵的光柵瞬間消失了。


    他條件反射一般,身影一閃,下一秒就出現在第二個平台上,他顧不得擦臉上的虛汗,猛的回頭看時,發現第一個平台果然是籠罩在一個粗大的光柱中,天知道在光柱中會不會被炙熱光芒燒成飛灰。


    不過這光柱消失得也很快,隻是不到兩秒,就沒了。


    “幸虧,還有一點點時間差,否則就要被燒成灰了!”


    他略一感歎,回頭觀察下一個平台,發現依然有光柵攔路。


    有了剛才的經驗,他稍稍穩住心態,他覺得走過這極光陣,肯定是有方法的,就像一個通關遊戲,總有些攻略的。


    現在他是第一次玩,不知道如何走,又沒有攻略參考,隻好在遊戲中摸索,但是又不能犯錯,否則就萬劫不複。


    這真是一個十分刺激的遊戲!


    程天笑發現腳下的平台又開始發亮了,他死死盯著前麵的光柵,暗中叫道,“快,快啊!”


    但是它卻完全沒有消失的跡象。


    根據剛才的經驗,他知道發亮之後兩秒,就要爆發光柱了。


    “退!”他腦中靈光一閃,身影瞬間閃回第一個平台。


    他這一飛回去,果然光柱罩住了第二平台。


    “這是玩哥呢,又進又退的。”程天笑現在不知是該繼續進還是觀察,一時間摸不清這遊戲規則,隻能靠運氣了。


    他一咬牙,在第二平台的光柱消失時,他又再飛回來,免得再生變故。


    果真是有情況,他剛閃身過去,後麵就再次出現一排光柵格子,把兩個平台的通路堵死。


    然後第一平台又開始發亮,如果剛才沒有及時閃回第二個平台,他就要享受激光浴了。


    “紫陽真人這廝,真會坑人,你好歹留一篇通關攻略啊!”程天笑暗暗叫苦,知道這次錯一步,就要遊戲結束了。


    如果他沒有步步為影這種逆天的輕功身法,速度也趕不及啊,這一次,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從第一個平台的變化,他也漸漸的推算出光柱出現的時間差,心裏默默的讀著秒。


    果然如他所想,在第二平台要發亮時,與他估算的時間差不多,而前麵的光柵,又有了消失的跡象。


    他這才心情稍為放鬆,在發亮後,他及時的閃到第三柱。


    至於是不是還要再退一次,他隻能緊張的看著前後的變化。


    還好這次在光柱將出現時,前麵的光柵再次消失。


    他的身影馬上出現在第四平台。


    然後這次,他又退了一次,才繼續能夠前進。


    如此反複,進進退退,花了近一個小時,一直飛到三十六個平台,才終於走完,這期間精神極度集中,連他這麽強大的精神力都感覺吃不消,真氣的消耗也非常巨大,還好是達到了圓滿之境,現在他施展步步為影已經不吃力,如果還是五層的境界,他能跳十個平台已經很了不起了。


    “一進一退,二進一退,三進二退……真是玩死人不償命,最後一關幻光陣,又不知有什麽花樣!”程天笑花了兩個小時,恢複了精力,出現在最後一關的光幕前。


    “進!”他沒有猶豫,都走到這一步了,他當然不可能退卻。


    眼前景物變幻,一幕十分熟悉的場景出現在眼前,真實而震撼。


    “這,這是……這不是我在地球的老家嗎?”他的心在顫抖,以為那已經遺忘的記憶,在這一刻,在這無比熟悉的場景,卻是一一翻湧出來。


    這是生他養他的地方,是一個山區的農村,很普通,不富裕,但也不算貧窮。


    這是村子前的小河,他小時經常在河裏戲水,與幾個玩伴撈蝦捉魚,每次都玩到天黑,忘了回家,然後便會聽到母親那極具穿透力的呼喚聲,穿過田野,穿過小樹林,鑽入耳中,這時他們才會依依不舍的跑回家。


    “真是一點也沒變啊!”他現在好像就置身其中,並且回複到五六歲時的光景,漫步在田野間的小路上,斜陽照影,母聲呼喚,這一切景象,讓他沉淪,沉溺,心中最柔軟的位置被觸動,讓他有一種淚流滿麵的衝動。


    “已經回不去了啊!”他忽然又想到這一點,心中便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傷,更有一種揪心的痛。


    劇烈的情緒變化,讓他的心神好像受到重創,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無比的脆弱,有一種無力感。一幕幕兒時的記憶此時如電影鏡頭回放,在他腦海裏不斷的閃過。


    上學了,小學,中學,大學……最初喜歡的女生,那些令人難忘的第一次,那些常存記憶的熟悉人名,曾經一起走過的日子。


    隨著眼前的場景變幻,越來越多的沉睡記憶被喚醒,無比清晰的呈現在眼前,如此的真實,沒有一點夢幻的感覺,都是可觸摸的真實。


    這種真實感,讓他真正的沉淪了,他已經忘記自己現在還處於幻陣中,他隻是沉浸在重拾記憶的歡欣與悲傷之中。


    那一幕,是大學三年級,他終於鼓起勇氣約她出來,緊張,興奮,甜蜜,各種感覺仿佛尤在昨天,但就是那天,一輛飛馳而來的小車,把他的第一次約會破壞了,為了救她,他被撞飛,隻來得及聽她最後的尖叫驚呼……然後,就來了這個新世界。


    還沒有來得及說一聲我愛你啊!他刻意想忘掉的這最後的人生記憶,卻發現這根本是徒勞,這一刻呈現在眼前,他再次悲傷暗湧。


    不過這並沒有完,一段新的場景再次出現。


    “成府!?”這是小天笑的記憶。


    這是一段痛苦的黑暗記憶。本來已經被刻意遺忘得零碎破落,但在這一刻,仿佛是再次重演般,那些潛在最底角落的記憶碎片,終於一一拚湊,形成完整連續的畫像。


    有些東西你以為自己忘記了,其實隻是你不願意想起。


    憤怒!隻有憤怒!


    這是一段飽受欺淩,嘲笑,譏諷,斥責,冷眼的記憶,這是一段噩夢般的黑暗經曆,難道小天笑的性格會如此的懦弱,膽小,敏感,又逆來順受,這一切都是在成府時的經曆造成的,而妹妹程天樂,也一樣,隻是她還小,並沒有感受到這種明目張膽的欺淩,還天真無邪的活蹦亂跳,結果在四歲時,就漸漸失去了蹦跳的機會。


    “是他們……”


    就因為那姓成的父親,喜歡他母親多一點,所以那些惡婦,把一切酸氣怒氣都灑沷在他們兄妹身上,無權無勢,連實力也不算強的母親,無力挽救這一切,最終,隻好黯然帶著他們離開,躲到一個他們的勢力觸摸不到的地方。


    從東南的沿海跨了數萬公裏到西北的高山盆地,他們終於脫離了惡夢之地,但是隻過了幾年平靜生活,身為傭兵的母親,也在一次任務中,再也回不來了。


    於是,一切都結束了。心如死灰的兄妹,無力的等待著死神的駕臨,他們連一絲掙紮的念頭都沒有,仿佛那隻是解脫。


    兩段截然不同的記憶,讓程天笑重曆了一遍兩世人生,他的情緒,也在這期間大起大落,歡樂,愉悅,憂傷,甜蜜,悲傷,痛苦,憤怒,種種感覺與情緒支配著他的思想,在這一刻,他有一種控製不住自己思想的感覺。


    更有一種“人生若此,不如死去,一了百了,再無悲苦。”的思緒不斷的吞噬他的靈魂,入侵他的意識。


    “不!我還要為小天笑報仇,我還要回去,我要回去找惜靜,我要回去看父母,我要看樂樂,艾惜……我絕不甘心!”心中潛存的一點意誌,讓他明白剛才的思緒是不對的,拚命想要反抗,但是卻發現負麵的情緒越來越強烈,好像有股巨力拉扯著他,要把他的記憶碎片一一撕裂成灰,遠離他的腦海,讓他變成無悲無喜無記憶的人。


    這才是幻光陣的終極攻擊,幻化出你記憶中的所有情景,讓你不知不覺的沉淪,然後發動心靈攻擊。


    如果意誌力不夠堅定,可能在回放完人生的記憶經曆之後,就再也無法清醒,不斷的沉淪,直到靈魂記憶碎片一一消失,他整個人,也成為沒有靈魂的空殼。


    還好程天笑足夠冷靜,意誌力強,同時精神力量也不弱,在這一刻醒悟過來之後,馬上作出反應,拚命的抵擋那無形的精神異力撕扯,緊緊守住記憶碎片,並把它們一一聚攏,凝成一個整體,融合無間。


    終於,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股扯力再也無法動搖他的靈魂分毫之後,便慢慢的退去,消失。


    而眼前的所有幻像場景,也一一消失。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小平台上,前麵一道透明光幕,擋不住後麵的景象,他看到了一幅優美的洞天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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