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客棧的露台上,眾仙落座大排筵宴。廚房端出一道道佳肴,老板和掌櫃親自上菜。諸位仙人團團圍坐,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欸,你怎麽出來了?”


    “沒事,那二位才是主力。”


    方子瑜走出廚房,正巧遇到了老板,“這兩道菜我親自送去,順便在那聽會兒八卦。”


    這可是群仙匯聚的大場麵,方子瑜又怎麽可能會錯過。他將鍋包肉和紅燒肉奉上,隨後就退到一旁靜靜侍立。


    “此情此景……讓我忍不住回想當年。”


    留雲借風真君感慨道:“遙想當年……帝君、歸終、我與諸位……可惜,時過境遷嘍。”


    “夜叉仙眾伴帝君,七星八門千岩隨。”


    削月築陽真君同樣感慨道:“五大夜叉戰死三人,移宵導天真君戰死,帝君好友歸終戰死……那場魔神戰爭,或許沒有贏家。”


    “移宵也算是死得其所,那家夥畢竟……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理水疊山真君歎氣道:“如今璃月的海燈節,便是為了紀念移宵。可是更多的戰死者,至今依舊籍籍無名。”


    “是啊,有的人死了,但還活著。”


    留雲借風真君插話道:“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想想浮舍和七七吧,戰爭所帶來的痛苦,足以讓人麵目全非。”


    “魈,你剛說還有一人未到,不知是七七還是浮舍?”


    “是……七七。”


    魈沉默了片刻,說道:“當年的五大夜叉,唯我與浮舍幸存。浮舍曾遭邪念侵蝕,為了避免發生意外,浮舍決定避世歸隱。”


    他環視在場眾仙,“當年帝君賜我以‘魈’為名,在異邦的傳說故事中,魈這個字代表著遭遇苦難、飽受淬煉的鬼怪,帝君是想讓我斬斷過往。


    時隔千年,帝君假死,七星掌權。如今的璃月,仙人的時代早已過去,現在已是凡人的時代。甚至就連守護璃月千年的契約,如今也算得上是曾經的過往了。”


    “隻是……這一次,我不想斬斷過往。”


    一杯苦酒下肚,魈不免感歎道:“我曾為此感到迷茫,但是帝君既然相信,那我也選擇相信,相信凡人能守護好璃月。”


    “說起帝君,你為何沒有邀請帝君?”


    “找不到……大家都知道帝君沒死,可是誰也找不到帝君。”


    眾仙說著朝方子瑜看來,他遲疑了一下趕忙解釋:“諸位,我也是偶遇帝君,這種事……可遇不可求呀。”


    “說的也是,帝君可不會給熟人寫借據。”


    “那也未必,帝君既以凡人身份示人,那自然要用凡人的做法。”


    魈化身名偵探,推理道:“況且他是見過帝君的,璃月統共也沒有多大,若是真想將帝君找出,恐怕也並非什麽難事。”


    眾仙聽了都覺得有理,紛紛圍住方子瑜詢問。就在眾仙喧鬧之際,一位老者來到露台,她還帶著個小蘿莉。


    “諸位老友,好久不見。”


    露台上瞬間安靜,眾仙人循聲望去,來人正是萍姥姥。七七躲在她身後,偷偷的打量眾仙。僅憑眼前這架勢,方子瑜便可斷言,眾仙害怕萍姥姥。


    “魈啊,你請客吃飯,怎麽不叫我?”


    萍姥姥似笑非笑的看著魈,降魔大聖趕忙上前辯解道:“我絕非有意怠慢,是怕打擾您清修,故而未敢驚動您。”


    “既然都是老友,何來打擾一說。”


    “您說的是,下次一定。”


    方子瑜本想上前獻殷勤,可沒想到被魈搶先一步。魈親自搬來兩把椅子,讓萍姥姥和七七落座。眾仙人沒了之前的灑脫,還時不時的觀察萍姥姥。


    “你們都緊張什麽,一切照舊便是了。”


    萍姥姥說著抄起筷子,替七七往碟子裏夾菜,“你們呐,光給她送分請柬,不知道她會迷路?怎麽沒人去接她,還好被我遇到了。”


    “是是是,您教訓的是。”


    “我們下次一定注意。”


    眾仙連連道歉,為了表示歉意,紛紛替七七夾菜。看著坐在身旁的七七,理水疊山真君感慨道:“當年我被迫無奈,才將你封入琥珀。如今你我能再見,真叫人又喜又悲。”


    “當……年?”


    七七疑惑的歪著頭,眾仙見狀不勝唏噓。七七看看萍姥姥,又看看眾仙人,掏出筆記翻看,並小聲嘟囔著:“我記不得了,等我看一看。”


    “她……還是她嗎?”


    “我們終究還是沒能救活她。”


    看著記憶全無的七七,眾仙又再次陷入沉默。七七取出筆墨,在筆記上寫道:“今天迷路了,遇到老婆婆,她叫萍姥姥。”


    她自言自語的繼續寫:“我和萍姥姥見到了仙人,仙人們好像全都認識我,可是我卻不記得仙人們。為了以後不再忘,記下仙人的名字。”


    “我是……理水疊山真君。”


    “我是削月築陽真君。”


    “我是留雲借風真君,你也可以叫我留雲真君。”


    七七認認真真的一一記下,娟秀的字跡用的卻是古體。七七將眾仙的名字記下,還很有禮貌的打招呼道:“我是七七,是個僵屍……啊,還要說什麽來著。”


    “這是……《不死之身的居家旅行實用寶典》,還真是個有趣的名字。”


    “她似乎要借助筆記來記住周圍發生的一切。”


    眾仙全都圍在七七身旁,萍姥姥輕撫七七的頭發,歎道:“果哪一天的七七連要看筆記這件事都忘了……那就真的沒辦法了。”


    “甘雨,她與你都在璃月城內,你平日裏要多加照看。”


    “請您放心,甘雨明白。”


    萍姥姥環顧眾仙,笑道:“帝君的心思想必大家都很清楚,仙人隱去,凡人掌權,這便是璃月的傳承。


    正所謂,塵歸塵,岩歸岩,岩塵和而不同。


    仙與凡,亦如是。


    璃月已經開啟凡人時代,作為仙人時代的老前輩,我等……可要站好這最後一班崗。”


    “謹遵教誨。”


    眾仙齊聲應道,萍姥姥卻笑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教誨一說無從談起,我與諸位共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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