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我的時候眼神中有著一絲驚訝,想必這趟旅行真的是一次偶遇吧。


    我的心裏百感萬千,在人群中我還看到了胡辛炎,其實村民也很意外,當初煉丹爐鼎的事情,他可是被村民捉住的。


    郝大寶解釋說,胡老板得知村裏的關帝廟塌了,決定出資擴建,今天又是周末,借著村子裏的山清水秀,他們特意過來郊遊,住處已經被安排在了村支部。


    他還告訴村民,胡辛炎可是大老板,準備在這邊搞投資旅遊山莊,若真的能談妥,大家都會有錢賺。


    就在那輛大巴車上最後下來的一個人,他居然是滿臉邪氣的謝龍一!


    原來胡辛炎是請林茹他們高中同學一起參加郊遊來的。


    正在我出神間,人群已經趕到了關帝廟,胡辛炎與我對視,他嘴角依然掛著自信的笑容,好像把我完全看透那般,雖然我知道他對我來講不算什麽,如今好比是“蒼蠅不咬人,膈應人”一樣。


    “陳師傅,你也在啊!”謝龍一小跑了幾步,將手搭在我的肩膀,笑著說:“同學們,這位可是我的好朋友,奉天有名的相師,會算命看相捉鬼降妖,漬漬,在東南亞時候,我倆可真是出生入死,降妖捉怪,殺的南洋鬼子落荒而逃,好個威風!”


    “快得了吧,老謝你還這麽愛裝逼,啥年代了?還降妖捉怪,咱們班就有一個現成的,你們把他捉了吧!”


    說話的是個胖子,他指著一旁的美麗動人的女孩,結果,這女孩一開口,“滾犢子,再過一個月,我就是大姑娘!”


    我當時有些傻眼,嬌滴滴的大姑娘,居然是純正東北大碴子味兒的老爺們口音。


    謝龍一在我耳邊小聲說:“我給介紹的,泰國一家特別不錯的醫院,八折。”


    聽著大家嬉鬧的聲音,我打了個哆嗦,挺好個小夥子,有啥想不開的。


    村民得知財神爺駕到,一個個甭提有多高興了,大家皆對胡辛炎一行人禮待有加。


    我本是個外人,奈何謝龍一從旁不停地邀請,還笑眯眯地對著大家說,“你們不知道吧,陳師傅以前還是林茹的初戀呢,就是因為他,我才沒有成功追到女神,不過呢,我們現在是朋友。”


    這一句話可算是把在場眾人的氣氛所點燃,有人還說,今天是真熱鬧,前任、前任追求者,現任追求者都來了,這是幹啥,鬥地主嗎?


    謝龍一非常健談,我被他硬拉著一起參與到了他們的同學會,我本來堅持拒絕的,可他小聲告訴我,胡辛炎沒安好心眼。


    我頓時一怔,當初寶蛋說過的話再度回蕩在腦海,可我看來看去,還是沒有看出他究竟哪裏有問題。


    但胡辛炎對河妖之眼早有覬覦之心是真的,如今他無緣無故要修關帝廟,本來就是極為不正常的事情。


    看著林茹美麗的臉龐,我心裏有著幾分說不出來的滋味,一切都是因緣際會,我沒有扭轉時間的本事,說出的話又沒人會相信。


    謝龍一拍了一下,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似的,笑著說:“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咱倆也算是老交情,我偷偷幫你打聽過了,林茹沒有答應胡辛炎交往,這次出來聚會也是胡辛炎故意搞出來的,那小子骨子裏邪得很,你知道我鼻子靈,他味道不太對,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很像..人渣味。”


    這話若是別人說的,我或許得合計合計,謝龍一的鼻子可是天聰啊!


    當初我修行天師府不傳秘術金光咒,他的鼻子都能聞出來,如今他對於胡辛炎卻僅僅隻是感知不對勁而已。


    我一個外人,誰都不認識,對他們這個同學聚會也沒什麽多大的興趣,隻是胡辛炎憋不出什麽好屁,我沒得選擇,也隻好靜觀其變。


    瞧著林茹那些同學,似乎天底下所有的同學會都差不多,畢業以後各自參加工作,有的人飛黃騰達,有的人碌碌無為,相聚一堂之時免不了互相吹捧。


    但凡有錢的愛嚷嚷,就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混得好。


    沒錢的蹲在一邊無人問津,有時候會不失尷尬笑上幾聲,好讓自己好像顯得很合群,其實,根本沒有人會正眼瞧他罷了。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的,都是幾位富貴之人。


    學生時代的激情退卻,當磨掉光鮮亮麗的人皮,剩下趨炎附勢的賤骨頭,實在是可笑。


    跟在人群的角落,很快到達郝大寶安排的住處,這裏是一間荒廢的村支部,相對遠離村子,較為僻靜一些,郝大寶已經提前讓人收拾好,在胡辛炎的感謝中,郝大寶很客氣,主動要為大家準備吃的。


    我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媽了個錘子的,我為村子忙前忙後,救了那麽多人的性命,他也沒說主動招待我,可看到胡辛炎有錢,恨不得舔人家後腳跟。


    胡辛炎說:“郝師傅,您受累,等會兒我讓司機把燒烤爐子送來,您看哪裏有涼啤酒,幫著買兩箱。”


    說完,胡辛炎給了郝大寶一遝鈔票,還說剩下的錢就當這次的辛苦費。


    郝大寶樂得嘴角上咧,連連道謝,轉身便匆匆去忙活。


    林茹在這些人中顯得格格不入,她不怎麽說話,除了人長得漂亮,其實所有人都知道,林茹以前也是個富二代,隻是企業破產,讓她成為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師罷了。


    當胡辛炎出去與郝大寶談事兒的時候,有人從旁問林茹,和胡辛炎處得怎麽樣?林茹有些不高興,又說:“我們倆不合適。”


    那位說著一口憨厚嗓音的女孩連忙說:“不合適讓給我唄,再過一個月,我就合適了。”


    過了沒多久,那位司機送來了一束玫瑰花以及一個禮物包裝盒。


    胡辛炎當著我所有人的麵兒,把鮮花給了林茹,“之前是我有些操之過急,向你道歉。”


    當時那些女同學立刻投來羨慕的眼神,“哇,他拿的好像是卡地亞的手鏈,我記得賣幾十萬啊!”


    “好羨慕啊!”


    “你一個臭老爺們,湊什麽熱鬧。”


    “什麽老爺們!人家最多一個月,就是姑娘了。”


    聽著人群吵鬧的聲音,我倒是沒說什麽,隻是盯著林茹,如果這是她的選擇,我也沒辦法,瀛洲仙山七年悟道,我的確失去了太多寶貴的東西。


    氣氛短暫地沉寂了片刻,林茹語氣冰冷道:“我說過,我們不合適,沒想到這次同學會是你組織的,早知道我就不來了。”


    “你——!”胡辛炎臉色驟變。


    我本是修行者,哪怕旁人的一絲惡念都能感知。


    胡辛炎突然強烈的情緒波動,他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戾氣使林茹臉色變得煞白。


    我上前一步擋在林茹的前麵,盯著胡辛炎冷冷道:“君子不強人所難,人家說不答應,你還想動手嗎?我之前能打你一次,就能打你第二次,第三次..甚至還有可能打死你。”


    我暫時還不知道胡辛炎的底細,可接連有兩位擁有天聰的人都說他有問題,那麽他就一定有問題。


    胡辛炎被我掘了麵子,臉色很難看,他看了眼在場中的同學,“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失陪一下。”


    我知道他是上市公司的繼承人,身價過億,走到哪裏身邊都是阿諛奉承的人,在他這種人的世界裏,周圍一切都是按照他們自己設定的規則去做事。


    但凡有一個人忤逆他的規則,他會認為一切都是對方的錯,而自己恰恰沒有錯。


    好比有一個小孩子,一年有三百六十四天,每天都會得到一塊奶油蛋糕,偏偏最後一天你沒給他,他認為是你的錯,把所有的責任都會推到你的身上。


    胡辛炎的狀況恰恰就是如此,可我們不是一路人,他有錢又不給我,慣著他幹雞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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