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看狗娃的套路越熟悉,也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假傻,竟然用出四麵楚歌的方法來刺激那些童鬼。


    童鬼受到家人的呼喚,不再發出讓人奇癢難耐的蟾鳴,一個接著一個地被裝進箱子裏。


    嶽睛龍蟾不管怎麽呼喚也沒用,眼瞅著所有的小鬼爬向岸邊,嶽睛龍蟾大怒,它張嘴竟然吐出泡泡,模模糊糊看到泡泡裏麵有個人影。


    這時我和秦壽才發現,那泡泡裏麵竟是關老三一模一樣的鬼魂!


    關老三本身就是皮影師父出身,嶽睛龍蟾的蟾鳴激蕩,關老三被嚇得瑟瑟發抖,他的鬼影站在水麵之上,手中胡亂擺弄著,不知道他說了什麽,隻見雨中浮現出的那些皮影人突然變得發狂。


    狗娃見勢不好,第一個撲過去,將那箱子重重合上。


    而那些個皮影人頓時圍向狗娃,他們瘋狂地向狗娃身上貼,就好像厚皮膏藥似的怎揭也揭不下來。


    狗娃手持青龍刀在大雨中胡亂掙紮,令我意外的是金蟾竟然再次膨大了許多,蟾鳴的聲音加重,原本還是黃牛大小的金蟾在眨眼的功夫變得堪比大象一般。


    我徹底有些傻眼,這嶽睛龍蟾莫不是已經快要度劫了?


    更可怕的是它身後卻已經有了巨大的虛影,並且,金蟾虛影越來越大,近乎遮擋住我們頭頂的天空,使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大金蟾張口時,它身後的虛影也隨之張開巨口,風雨急驟,平地掀起了龍卷風,不論是陰氣還是陽氣,一股腦地都進入到了金蟾的腹部。


    嶽睛龍蟾隻是龍種,老子可是龍骨相容的金龍!


    今天竟然被一隻癩蛤蟆給欺負了,我越想心裏越氣。


    我摸向北鬥劍,凝視著嶽睛龍蟾,“你別給臉不要臉,若現在迷途知返,念在修行不易,我留你一命!”


    嶽睛龍蟾在曆史上也是有典故的,相傳在晉安帝時,泰山天壇頂有一條大蟒,曆經千年修行,接天地之靈氣內功大增,每日吞食過路之人,搞得路斷人稀,數十裏外荒無人煙。


    山腳下五裏溝內有一蟾蜍約萬年之久,即將修完功課,得道成仙。蟒蛇惦記吞食蟾蜍以增加功力,便在山頂每日吸吮,開始時能將蟾蜍吸離地麵,隨著時間推移,逐漸增高。


    蟾蜍自知離危險愈來愈近,便加緊練功日夜不停,最終悟通禪理修成正果法力倍增。


    這一日大蟒又吸吮蟾蜍,蟾蜍從口裏吐出三個煙圈直逼天壇,套在大蟒身上將大蟒緊緊箍死,並吞了蟒蛇的屍體,蟾蜍便有了一絲龍氣,雙眼逐漸變紅,意外淪為妖怪,由於它是在五嶽修行,就被老百姓稱作嶽睛龍蟾。


    見那大蟾蜍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可我心裏越想越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凡野獸成精,極其愛惜自己的生命,不可能隨隨便便就拚命。


    莫非它在虛張聲勢?


    我將鐵膽給了秦壽,“你把這個含著,替我敲奉天鑼,我去會會它!”


    “別冒險,不行咱們今天先撤,回去以後搬救兵。”秦壽說。


    我搖搖頭,“來不及了,關老三丟的一魂被嶽睛龍蟾控製,我懷疑它暗地裏搞什麽幺蛾子,繼續拖下去,村裏還會有人出事兒。”


    秦壽豎起大拇指,“有覺悟,有思想,有高度!我們龍門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隨著他替我敲響了奉天鑼,鑼聲一響,就連狗娃那邊也占據了上風,水鬼受到鑼聲克製,隻有少數皮影人可以繼續糾纏。


    而我站在河水邊,凝視著空中蟾蜍,第一次將北鬥劍取下來,緊握小小的符文,隨著掌心傳來的針紮的刺痛感,北鬥劍浮現而出。


    滔天煞意,將雨水隔開,我單手掐訣冷冷道:“北鬥七元,神氣統天。”


    這是我爺爺留給我的天師府八大神咒之一,“北鬥大神咒”。


    因為我是異姓之人,不可學習天師府不傳秘術,所以,自從修行以來我從未用過,而今天形勢特殊,眼前的嶽睛龍蟾已經開始上岸吸取小孩子的心頭血,如果不宰了它,將先天之血還給孩子們,恐怕這十幾個孩子活不過三十五歲就會夭折。


    待咒法掐訣之時,我手中北鬥劍彌漫出的黑氣直達蒼穹。


    嶽睛龍蟾見勢不妙,突然向我吐出它的舌頭。


    北鬥劍的煞氣打飛了蟾蜍,同一時間,我快速念咒。


    天罡大聖,威光萬千。


    上天下地,斷絕邪源。


    乘雲而升,來降壇前。


    降臨真氣,穿水入煙。


    傳之三界,萬魔擎拳。


    斬妖滅蹤,回死登仙!


    沒找到南鬥星君之前,以我目前的實力,北鬥劍就像一把雙刃劍,傷人也傷自己。


    妖龍的實力不敢隨便亂用,北鬥劍也不敢隨隨便便就跟人家拚了。


    所以,在揮劍的一刹那,嶽睛龍蟾的虛影被北鬥劍割開,同一時間水下咕嘟咕嘟開始冒著泡泡,一個接著一個的屍體在水下飄了上來,密密麻麻,每一具屍體皆被繩索拴著。


    嶽睛龍蟾它好像泄了氣的皮球,漸漸地縮回成了正常大小。


    可就算如此,它也宛如趴在水麵上的小轎車。


    心口好似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下,鼻子向外噴血,嶽睛龍蟾見我受傷了,居然在水麵一躍蹦到岸邊,肚皮貼在我的臉上,“呱呱”快速蟾鳴,那一刻我的血液好像不再屬於我,全部被龍蟾通通吞下。


    它的肚皮好像有著吸盤,不管我怎麽用力,也拽不下來,當我漸漸感覺到一陣無力的時候,突然,那嶽睛龍蟾跳了起來,正當我還以為自己撿回一條命時,一把明晃晃的青龍刀奔著我的脖子斬下來。


    “臥槽!”我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身體迅速做出反應,向側麵翻滾躲避,‘咣當’巨響,狗娃揮刀砍在我身旁的石頭。


    我驚出一身冷汗,這要是砍在身上,今天沒被河妖弄死,倒是被自己人給殺了。


    嶽睛龍蟾脫離水下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我說:“秦壽,把鑼扔邊上,等我消息你去拉碾子下水!”


    蟾蜍的個頭非常大,狗娃一刀砍殺過去都被它靈巧躲避,剛才的疾風驟雨轉眼間雨過天晴。


    我也不敢怠慢,隨著一起加入拚鬥。


    那碾子重量少說也得有半噸,秦壽一邊吃力地向水麵拉,一邊向我喊:“咱倆換換,老子三歲習武,七歲就是老秦家年青一代的頂級天才,你特麽讓我過來當驢拉磨,這叫大材小用!”


    話音剛落,蟾蜍竟然向後跳躍,企圖回到遼河。


    秦壽看準機會,以一記勢大力沉的虎形拳重擊在嶽睛龍蟾的腹部,將它蟾蜍宛如炮彈般打飛了出去。


    離開水的嶽睛龍蟾實力大減,雨水已經完全停了,原本回到村裏的那些村民,居然拿著漁網回來幫忙。


    “陳師傅,我們來了,千萬不能要讓這蛤蟆給跑了!”


    “我們家娃娃還在昏迷,能不能醒過來,還得仰仗陳師傅。”


    “大家快上啊!”


    有了漁網的加入,形勢瞬間對我們有利。


    我向秦壽的方向奔過去,“你去幫著村民捉龍蟾,快!”


    “早就應該這樣,瞧好了吧,若是小爺早出生幾年,連寧無缺都不是對手!”說完這句話,他追向嶽睛龍蟾。


    帶著村民搏鬥之時,我拖著碾子走向河邊,慶幸的是,村民果然用漁網把龍蟾捉住。


    我向水邊擺手:“把它拖來!”


    龍蟾身體已經特別虛弱,不管怎麽掙紮也沒用,被秦壽帶著五個老爺們拖到水邊。


    當秦壽下水把龍蟾擱置在白虎盤上的時候,我將那碾子推入水中,飛濺起的水花使龍蟾受到強烈壓製。


    頓時間,它身體好似戳破的皮球,不僅修為全失,身體也在不斷縮小,直至成為臉盆大小的時候,已經沒了之前睥睨天下的氣勢。


    我盯著它呱呱的叫聲,雖然麵目猙獰,但看起來卻奶凶奶凶的。


    我長鬆了口氣,“有沒有竹簽,我給龍蟾放血,拿回去給孩子補一補,這樣補回被它吞了的先天之氣。”


    疲憊感讓我癱坐在地下,平複了許久,北鬥劍帶給我的反噬,完全要比拚鬥受的傷重多了。


    剛準備離開的時候,水麵仍有未消失的漩渦,我心裏特別吃驚,莫非這水下還有別的東西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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