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龍吟好似重錘般砸在我的心口,我不由半蹲下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冷汗也在一瞬間打濕了後背。


    我搞不清楚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可剛剛一瞬間的痛楚非常清晰,就好似被一把刀子狠狠紮在心口窩。


    我摸向疼痛的部位,沒有鮮血,又為何會這麽疼?


    寧無缺與陰陽師硬碰硬,金正的風水玄術封住三尾貓,武正請來的黃鼬專克陰魂,單春秋除一開始丟出的畫軸外,之後再沒有出過手。


    我們從神社屋內打到院中,外麵風雨依舊,被震蕩散落的銀杏在院中顯得一片狼藉。


    自神社被彌漫出的黑甲武士被黃鼬吃了大半,餘下的身體也漸漸化為凝實,連續倒退躲避至角落。


    風雨依舊,我站在院落中間,心口疼痛並沒有完全消散。


    黃慧怡擔心道:“陳正,你兩眉之間化為赤色,橫紋落於山根,這是心髒受損的兆頭,克製自己不要動怒氣。”


    我長籲了口氣,讓自己變得平靜,雨滴打在身上彌漫出淡淡的泥土腥氣。


    剛剛所施符法,並非將天地攪動,而是一種穩如泰山的氣勢伴隨著符筆而出。


    那些黑甲武士被我斬滅了許多,可神龕前的武士刀和鎧甲還沒有動。


    我很清楚,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食善魚老頭借助大雨虛化成霧,他浮現在我的頭頂,想要借助善念偷襲。


    我現在哪還有半點善念,恨不得宰了他們,他的招式自然對我無用,抓住機會,我的毛筆狠狠紮在他的眼眶,它疼得劇烈翻滾,隱匿於水窪消失不見。


    戰鬥愈發激烈,妖魔化的陰陽師皮厚,連寧無缺使出全力,也沒有辦法造成致命傷害。


    除此之外,他的侍神當中,屬三尾貓最凶殘,小胖子金山操縱著托天童子,勉強壓住它。


    而鯰魚和鬼嬰被我所傷。


    武正放出黃鼬,導致黑甲武士無法偷襲。


    戰鬥陷入僵局之時,不遠處的武士刀突然出鞘!


    它化作一道黑芒帶著猛烈殺機,偷襲向寧無缺,速度太快,讓人措不及防。


    縱然寧無缺的反應超乎常人,可那把刀自背後而去,我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危急時刻,一直沉默不語的單春秋出手了。


    他手掐咒決,八道符咒不知何時出現在寧無缺的背後。


    我這時才知道,原來他一直沒有出手,就是為了等待現在的機會。


    單春秋的指法很像道指,口念法咒,聲如道韻,“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


    頓時,八道符咒相互交替,不知不覺形成一道太極圖,導致那把武士刀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金山突然變換羅庚,大喊道:“天地移位,乾坤顛倒,快點,再晚就來不及了!”


    也不知道他喊的話是什麽意思,可金山臉色脹紅,十分焦急。


    隻見那柄被單無涯降服的武士刀,突然轉向三尾貓妖,閃電般襲擊,直奔著貓妖腦袋。


    千鈞一發之際,貓妖為了活命斷掉一尾,掙脫童子托天局。


    在東瀛民間傳說中,貓活過三十年生出一尾,當活240年可變化人身。


    殺鬼咒依舊持續,紅衣厲鬼躲在銀杏樹後森森發抖,隨著拉開距離,我又一次持筆念咒。


    精純的氣息充斥於胸,大有不吐不快的感覺。


    “二筆四海平!”


    “三筆日月明!”


    “以符筆為刀,斬妖伏魔!”


    最後一聲,我吼出了全力。


    在五脈相互配合之下,給了我最後的機會。


    相門打鬼,以天為局,以地為輔,以人為本!


    除此之外,凡人若殺鬼,必須要有煞物輔助。


    如殺豬刀、古劍、銅錢劍、麵對厲鬼凶煞則需要有咒法。


    身為修行者,我們知曉這個世上蒼天給凡人的力量。


    正因如此,凡人才不會為鬼神所懼。


    單春秋的殺鬼咒使武士刀好似無頭蒼蠅,到處亂飛。


    陰陽師不主修武道,而寧無缺號稱華夏五百年一遇的練武奇才,八極拳朝天錘打得他無力反抗,若不是皮厚,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命門的小胖子取出隨身五行旗,此法器能改動風水,連旗杆都是特製而成,比如用雞喉骨、朱砂、水晶粉,赤硝等等材料填充旗杆裏。


    如今,我們已經占了上風,我繼續說:“金龍魂在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說清楚,老子拆了這裏!”


    半人半妖的陰陽師開始施法結印,就見他兩隻手閃爍出土黃色的光芒。


    五指好似章魚般觸手摁在地麵,眨眼間,腳底下出現了陰陽師特有的符號。


    “轟”的一聲巨響,原本遍地積水,竟然化作沼澤泥潭,在淤泥中有著一條條觸手抓向大腿,很快便纏繞滿了我的全身。


    黑武士手趁此機會,衝過來連續砍中我身體數刀,我雖然沒流血,卻真的很疼。


    陰陽師手勢不減,他左手一畫,右手再一畫。


    兩道白光的圓形符號再次出現。


    瞧他瞳孔閃爍妖芒時,那兩道符號炸裂,化作一黑一白兩條大蟒。


    我握緊拳頭,用力拉斷了藤條,可那些藤條卻斷了一波又一波。


    再看大家也是如此,受到糾纏,無法脫身。


    陰陽師的五官逐漸蒼老,頭發灰白,眼窩凹陷,生機正在加速流逝。


    顯然,他正在透支自己的生命!


    密密麻麻的藤條無數次將我吞沒,大蛇速度飛快。


    留給我的時間十分緊迫,尤其被忽略的無頭童子有了顯露身手的機會。


    東瀛妖邪,無頭童子因為沒有頭,所以喜歡別人的頭。


    害死人以後,會將對方的腦袋安到自己脖子上。


    我深吸了口氣,待無頭童子接近之際,我拍了拍腰間煉妖葫,一道火苗“噌”的一下竄出來。


    無頭童子躲閃不及,被火苗籠罩,整個侍神陰魂被收入葫蘆裏。


    我倒不擔心他跑出來,閻羅王給我的煉妖葫是屬貔貅的,隻能進,不能出。


    腳下泥潭依舊翻湧,帶有著濃濃的怨念與戾氣,除了我以外,其他人的瞳孔漸漸泛白。


    藤條化作鬼手舞動,沼澤下又浮現出一張張猙獰的人臉。


    我胸口的舍利子浮現出溫熱感,佛光普照,腦海裏回蕩起“大般若經”的文字。


    我知道那是法顯舍利子留下的記憶,陰陽師的手段驅使陰魂,讓法顯佛性感知到眾生疾苦。


    他借我之身發揮佛性,晦澀難懂的音階不受控製的從我口吐出。


    大般若經中有一卷最經典的經書,就是眾所周知的“金剛經”。


    金剛,代表摧毀一切業障惡道。


    自經文浮現,好似重車碾壓,使他們化作虛無。


    腳下泥潭同樣在經文出現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奪目金光,我都以為自己成了和尚。


    等到泥潭一散,我散掉經文,在陰陽師的眼神中,卻看到了震驚。


    等將符筆再次握緊,經過佛經之後,內心已經變得非常平靜。


    我說:“我來東瀛隻想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道家法門體悟天地威儀,何況五星神龍出東方,而你無非隻是駕馭區區陰魂戾鬼,又拿什麽跟我鬥!”


    兩條大蛇張開口吞過來,此時,左手一握,凝聚而成浩然之氣在大雨中浮現出一把劍的影子。


    一劍斬蛇頭,繼續突襲,第二條蟒蛇跟過來,符筆點在了巨蟒眼球‘轟’的一聲,使它化為雨水消散天地間。


    我說:“東瀛陰陽術拘禁陰魂為自己所用,但假的注定是假的,我內心空靈,無所畏懼,它自然對我無效。”


    我抬起手,抓住那柄黑色的武士刀,狠狠將它頂在銀杏樹的樹幹。


    鮮血順著刀刃溢出,樹幹搖曳,所有葉子嘩嘩脫落。


    剛才我們一路上經曆的陰陽路,隨之消失一空。


    陰陽師猛地吐了一大口血。


    鯰魚老頭非常驚慌道:“手下留情,我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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