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邊,煙雨蒙蒙,整片天空似乎被濃濃的陰鬱氣氛籠罩著。木村美子帶我來到此處特別偏遠的小漁村。


    經過九菊一派和神宮有計劃的導演,我成為了全國通緝犯,麵對確鑿的證據,一旦被神宮或者警方抓到,結局自然可想而知。


    如今時機未到,因為華夏各門各派既然早就對金龍魂勢在必得,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安靜等待時機,因為一定有人會比我先坐不住。


    木村美子給我安頓在一戶漁民家中,她便匆匆離開了,男主人叫唐澤雄一是華夏和東瀛的混血,我們交流起來也方便。


    他們夫妻有兩個可愛的女兒,大女兒與我年紀相仿,小女兒才剛剛九歲出頭。


    一家人特別善良,雄一得知我在華夏那邊來的,特別開心,拉著我回憶起他小時候在國內的事情,還讓我平時喊他雄哥就行。


    我借口說自己來這邊旅遊度假,過一陣子就會離開,雄哥還笑著問我,是不是因為和女朋友失戀,所以來靜靜心。


    他還專門騰出一間屋子讓我休息,並交代大女兒櫻子過來幫我收拾房間,櫻子穿著寬鬆的背心,黑色的抹胸包裹得嚴嚴實實,下身則是光腿的短褲,長長的秀發讓她的容顏看起來非常靚麗。


    我為她相了麵,五府三庭皆為上佳,隻是有一點很值得關注,櫻子有異瞳,兩隻眼睛的瞳孔內隱藏著一縷褐色深瞳,這是‘七竅玲瓏心’的標準之一。


    其他幾點要在胸口、肚臍、脊椎三處查看,但我總不能扒人家衣服。


    不否認一點,此瞳之人的心智聰慧,具有雙重人格,弊端則是容易精神分裂。


    我隻是來借宿一陣的,本不想與他們家有著更多的接觸,在櫻子走後,我吹著海風,看了眼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深夜。


    當我躺在床上,向窗外望去,搖曳的一隻玩偶引起了我的注意。


    如果它是普普通通的隨風搖曳,或許不會在意,但是這娃娃玩偶的麵部貼著窗戶,猶如鍾擺般左右緩緩地移動。


    它的表情也由微笑上揚的嘴角漸漸地下移,之後,布娃娃竟然睜開了眼。


    接著,一道白影順著窗外飛了進來,它又以極快的速度進入了櫻子和她妹妹的房間。


    我心裏一凜,這顯然是小鬼害人啊。


    瑪德,自打到了東瀛就沒順心過,隨著小鬼進了房間,我用力推了推門,但沒打開。


    實在沒轍,隻好起腳用力踹過去,‘砰’的一聲,眼前正見那比嬰兒大不了多少的幽靈趴在櫻子麵部旁邊,低著頭,嘴對嘴喂出一種液體。


    形勢危急,眼看透明的液體即將滴入櫻子的嘴角時,我凝神靜氣,屈膝弓步,左手掐雷指,氣沉丹田怒道:“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


    麻衣派是道家分支,而雷尊的名諱,隻要是華夏之人在遇到危險,鬼怪之時,隻要手掐雷指,皆可誦念。


    我就聽見‘轟’的一聲雷鳴,嬰兒大小的幽靈被打飛了出去。


    幽靈倒下後片刻,又一次飛身躍起,當它裂開嘴打算咬我時,我咬破中指,點向眉心:“天清地靈,兵隨印轉,將逐令行,請開元五路將軍,打殺妖邪不得逃,急急如律令!”


    但指點過去,一道精純的陽氣迸發,小鬼瞬間被釘在了牆壁上。


    之後,發生了一件意外,屋外的布偶娃娃忽然燃燒起來,那隻被我打到牆角的小鬼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正當我有些懊惱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女孩子的聲音:“哥哥,你是陰陽師嗎?”


    我轉過身,櫻子的妹妹正雙手拄著下巴,大大的眼睛盯著我。


    我驚訝道:“你懂中文?”


    “我爸爸是華夏人,我當然懂,我叫惠子,哥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不是陰陽師啊?”


    她很天真,清澈的眼神流露出一種強烈的好奇之念。


    看到她的時候,我竟然想起被天師府接走的小魚兒,下意識刮了下她的鼻子。


    突然,櫻子睜開眼,凶狠的眼神,好似發怒的野貓。


    她動作極為敏捷,突然向我衝過來,手裏拿著一把剪刀,狠狠地頂著我的脖子。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躲避,可還是被劃了一道血痕,用力推開櫻子,我激動道:“你瘋了啊!”


    她護住惠子,穿著粗布睡衣,胸前高低起伏。


    我本著君子非禮勿視,不想看,可又怕她偷襲我。


    我繼續說:“剛剛有個小鬼要害你,如果不是我進來,你特麽早就出事了,不問青紅皂白就動手,到底有沒有良心!”


    她冷冷道:“鬼?你還可以繼續編個理由。”


    “老妹兒,我犯不上騙你啊,你可以問問你妹妹。”


    “你到底是誰?”她又問。


    我說:“道家眾教閣分支,麻衣派道者,如假包換正宗的掌門人,你家客廳窗戶上的布偶娃娃是誰掛的?”


    櫻子坐起身,回頭看了一眼窗外,繼續說:“以後別隨便進我的房間,下一次我一定會殺死你。”


    我繼續問櫻子,信不信有鬼?


    她搖搖頭:“我見過的人,比鬼還要可怕。”


    “你不信?”


    她很淡定地點點頭,這個問題很難,她是普通人,想見鬼除了利用牛眼淚以及城隍廟的土之外,沒別的辦法。


    但她的床頭擺著一個白色的香囊引起了我的注意,撿起來一看,上麵寫著經文。


    除此之外其中還有著稀稀碎碎的裝飾,隻是上麵發出的味道讓我心生警惕,這不是陰陽行當裏招魂所用的引魂香麽。


    “這個香囊是誰給你的?”我問。


    她語氣依舊生硬:“你還沒解釋清楚為什麽進我的房間,就算你是我父親的朋友,如果再有下次,我也一定會宰了你!”


    瞧這個架勢顯然是不信我啊,而且我聽明白了,這個東西不是她的。


    於是我用力將香囊拆開,裏麵竟然裝著引魂香,以及一節小孩兒的指骨。


    眼前看到的東西,顯然對方驅鬼害人的手段屬實挺低級,用小鬼的屍首做成香囊,想辦法放置在被害人的身上,等到晚上再放出小鬼,依著身體的感受尋來目標,最後害死對方。


    不過,那小鬼像是想要喂給櫻子什麽東西?


    按照我的判斷對方,最可能是下鬼降,能夠起到迷惑人心智的效果。


    我說:“如果不是你的東西,那麽你家今天肯定來過人,院子裏的娃娃是祭過靈的,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明天誰用鈴鐺來找你,那他就是想要害你的人,是真是假,天亮你就知道了。”


    麵對無神論者,沒必要說太多,反正你磨破了嘴皮子人家也不會相信。


    也不管櫻子怎麽想,我在她的手中奪回了剪刀,拿著晃一晃:“這個東西不適合放在枕頭底下,如果是為了防噩夢,不要超過三天,否則會傷害你的桃花運。還有啊,明天早上如果沒有拿著鈴鐺的人來找你,我名字倒著寫。”


    櫻子隨手在地上抄起枕頭狠狠地砸過來:“滾!”


    我悻悻地離開,雖然隻是一次簡短的交手,可我能夠確定,櫻子不是雄哥的女兒。


    畢竟,一個普通的漁夫家庭,怎麽可能會有精通武道之人。


    她刺殺的動作,猶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倘若不是我自身五感強於常人,能夠提前預判的話,僅僅一個照麵,她就能要我的命。


    看向那焚燒後的布娃娃,我無奈地聳聳肩,自語道:“看來,這小小的漁村,也不會太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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