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她開著車拉我去市裏采購一些東西,銅錢劍已經壞了,小羅庚也碎了,去超度劉氏亡魂,沒有點趁手的兵器肯定不行。


    開車時,林茹說:“你未婚妻長得挺漂亮啊,說說,為啥分的手?”


    “女孩子都這麽好奇嗎?”


    “你之前有過很多女孩子?”


    我被她的腦回路所震驚,隻好用她能理解的語言把整件事情告訴她。


    我和陳懷珺有過婚約,婚約的條件是我能加入“事業編”。


    而我爺爺是事業編三大領導的旁係親屬,曾經不小心分走了一部分家產,按照軌跡發展,我會順理成章加入“事業編”的隊伍,按照我爺爺遺產的分量,甚至還能提幹,但是我拒絕了。


    “按照你的說法,你爺爺留下的財富要比事業編的財富大,可偏偏她隻看到事業編的待遇。”


    “沒錯,我爺爺留給我的是智慧,可你懂得,在智慧沒有成功之前,它是一文不值的。”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事業編。”


    “萬一你隻是被職業的好奇所吸引,何況,在我沒有退休之前,可能哪天就死了。”


    我說得很直白,誰知林茹卻笑了,我問她笑什麽,她說我不懂女人。


    也許吧,女人的心思對我這樣的直男來說,很無解。


    我過了一次普通人的生活,在出發前,我第一次吃必勝客,第一次看電影,第一次去商場買衣服。


    兒時疾苦的經曆讓我早早看破人情冷暖,骨子裏對待感情有一種淡漠。


    可坦白講,和她在一起真的很舒服。


    下午的時候,我們倆又去道觀附近的風水一條街,我新買了一副羅庚,一副布袋,還有一些簡單的降魔用具,包括書寫符咒用的毛筆、符紙、朱砂。


    林茹看著我買的一堆東西,她很好奇地問道:“對了陳正,我一直都在疑惑,既然風水如此玄妙,麻衣派又可以逆天改命,那你為什麽不改一改自己的?”


    我說:“這你就不懂了,有句老話講,算盡則死,我爺爺與天鬥了一輩子,不還是落下個七絕嶺的下場,所以,再厲害的道師也鬥不過天的。”


    “我感覺你能看出那麽多的東西,算不算看破天機?”


    “差遠了,我打個比方,每個人的氣運、禍福、吉凶皆是一條軌跡上行走的流水,我們修行人可以將前半段的水裝一盆,然後挪過一段被汙染的地方,盆裏的水裝多少是道師的本事高低,這些水相當於吉凶禍福,可我始終沿著河邊走了一路,哪能不濕鞋啊。”


    看林茹似懂非懂的眼神,她不理解也是正常,因為這條河水象征著天道,也是芸芸眾生的規則。


    麻衣派雖然可以手眼通天,逆天改命,可端起來的水越多,灑在身上的幾率就越大,一旦有所觸碰,自然要承受更大的報應。


    陰陽三代滅,道師三代絕正是這個道理。


    當一切準備妥當,她陪著我坐飛機回了一趟山東老家。


    爺爺年輕時追隨天師府張藍衣學藝,走出山東,遍布全國各地,最終又回到老家娶妻生子,直到家裏出了那麽多的大事兒,我媽帶著我才來到北方小縣城生活。


    她去世以後,爺爺帶著我隱姓埋名,一直到今天,我也從未回過老家。


    一路上暫且不表,且說我帶著林茹回老家的事情。


    奇妙的命運縱然是麻衣派也難以全部看透,十幾年前我父親借命,讓我出生在陳家。


    如果沒有父親的所為,劉氏便是我的生母。


    如果我不是相師,而是村裏走出的大學生,又會是何種命運?


    可世上沒有如果,我這輩子就是陳正,成不了其他的人。


    回村聯係村長找到劉家後人,村長感慨說:“以前劉家是村裏的名門望族,家大業大,欺負鄉裏百姓,後來遭了報應,兒媳婦死在產房,全家男丁又在五年內接連出事兒,現在一個沒剩全死了,就剩下幾個孤兒寡母。”


    林茹問:“是得了什麽怪病嗎?”


    村長說:“要是病的話,也沒這麽邪門了,你們不知道,都是橫死啊,一年最少死一個,老一輩的人都說是他家遭了報應。”剛說一半,老村長感覺像是說錯話了,試探著問:“你是..劉家的親戚?”


    我解釋說:“受朋友之托,來這邊辦點事,您能帶我去劉家看看嗎?”


    村長人很熱情實在,還說都是街坊鄰居,這點小事幫幫也是應該的,於是他在前麵帶路,跟在村長的身後走入我出生的村子,對這裏我已經沒有任何記憶。


    但我能想象到父親年輕時候的絕望與不甘,他繼承了爺爺的本事,卻沒有爺爺對世間紅塵看破的眼界,而我似乎也在走父親的那條老路。


    到了劉家門外,發現木門是開著的,村長還很納悶,說天這麽冷開著門也不怕牲口跑了?他吆喝了幾聲“三嫂子,在家嗎?有客人來找你們。”


    喊了幾聲,無人應答。


    村長就拉著我們往院子裏走,林茹還有些尷尬,怕私闖民宅不禮貌。


    村長不悅道:“就你們城裏人事兒多。”


    很快,推開大門,鍋台沒有燒炕,屋內冷清清的。


    村長眉頭微皺,說:“大冷天的不燒火,也不怕凍壞了,三嫂子,你幹啥呢?”說著,他拉開正房的門簾,我們跟著一同進去,就見炕頭坐著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


    我們進了門,林茹還主動打招呼,結果那婦人緩緩抬起頭,對著林茹皮笑肉不笑地咧開嘴,慘兮兮的模樣,嚇得林茹第一時間抱住我的胳膊,驚恐道:“陳正,你看這大娘是怎麽了?好嚇人啊。”


    剛剛親眼看到有一道白影飄在婦女的身後,很顯然,她被鬼上身了,可現在是大白天!


    正常情況下,人若無重疾或將死之兆,鬼是絕對不可能上身的。


    我心裏有些疑惑,非常想不通,立即阻止村長繼續搭話,仔仔細細打量一番,最後在老婦人身上看到一樣邪氣森森的物品,正是因為它,方才導致婦人命格被破,失去身上三把陽火護體,成為野鬼的目標。


    今日若不是遇到了我,七日內她必會命喪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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