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注意到除了八大堂口外,兵馬一欄竟寫著“十方萬靈”。


    此牌位可不一般,那代表十方世界的亡魂。


    若真的供關家堂口差遣,豈不是成了無數陰兵!


    關家堂口裏的仙家為了保護自身修為,並沒有像胡金花這樣顯形。


    但是,醜男所亮出來的堂口竟足足有十幾米,看到胡金花臉色驟變,我才明白過來,怪不得醜男一直都很淡定,原來是看家本領沒有使出來罷了。


    堂口鬥法叫盤道,李神婆的堂口被砸,對方擺下仙榜,明顯是打算先收胡金花,把她歸入兵馬差遣。


    胡金花說:“千萬不能讓李春嬌的屍體落在他們手上,你助我立下堂口,將散掉的兵馬招回來!”


    她的話使我有些疑惑,招回兵馬?


    我哪裏懂這個啊。


    胡金花遞給我一張相同大小的紅布:“平鋪在地上,一會兒腦子裏有誰的名字你就寫誰的,千萬要快,一氣嗬成中間不準停留片刻,兵馬寫完立刻按下血少手印,奉請眾神歸位!”


    見我還愣在那兒,胡金花有些著急:“我被貓妖所傷,怕堅持不了太久,立堂口會有野仙串竅,你一定守住心神,把名字寫下來,否則今天咱們都得死!”


    撂下這句話,胡金花化作一道金光撞向大柳樹上的堂口。


    醜男還打算偷襲我的時候,仙榜竟然閃爍金光,將他震退出去。


    他一臉震驚地望著我:“不可能,李春嬌的堂子已經被掃了,為什麽還會有神明護衛!”


    我恍然大悟,因為在立堂口之時,旁人不得幹擾。


    更大的麻煩也在這兒,出馬仙立堂口的危險是有目共睹的,若成功出馬還好,倘若失敗,弟子必會被折騰個非死即殘。


    也就是說,我現在打碎了牙齒,也得把堂子立起來。


    坦白講,我對仙家沒什麽偏見,隻是每天身邊跟著一群“仙兒”,連你上廁所他們都會盯著你,那是一種時時刻刻被監視的感覺。


    而正兒八經的出仙堂會有大神二神,一人手持文王鼓,另一人拿打神鞭,唱著請神殃曲,引一個個仙家上身,文王鼓招仙,打神鞭震懾。


    可我現在什麽也沒有,隻能硬著頭皮往前上了。


    說起仙榜真的特別奇怪,我僅僅是拿起筆,腦子裏卻真的浮現出無數個人名,他們就好像過電影般在我的腦海裏不斷閃現。


    下筆如神,密密麻麻寫出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至於撞入關門仙府的胡金花在對方家的堂口裏麵攪動風雲,紅布上的筆墨一個接一個的消失。


    而我腦海裏的名字卻越來越多,我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冰冷,大腦有無數個聲音在與我說話。


    如果是普通人,沒有前輩把關,這個時候恐怕就已經瘋了。


    我現在就算沒精神分裂,也快差不多了。


    寫著寫著,神木令竟然傳來一陣強烈的溫熱。


    多虧了它,使我在瀕臨瘋狂的狀態下清醒過來。


    與此同時,我麵前浮現出一男一女,女的穿黃袍,男的穿白袍。


    年紀看起來三十多歲,女子長得禿頭樟腦,眯著一條縫的眼睛內閃爍著邪光。


    這三位沒有說話,當他們進入仙榜。


    四麵八方忽然吹來一陣陰風,並在眨眼間匯聚到我的周圍,即將鑽入仙榜的前夕,那位醜男冷笑一聲:“想出仙堂,沒那麽容易!”


    他竟在懷中取出一節皮鞭子,我心裏大駭,莫非這是打神鞭嗎?


    下一秒再想做出反應已經來不及了,醜男用堪比公園老大爺般嫻熟的技術打響一鞭子。


    明明打神鞭與我有些距離,可打響時,卻有一種從未感受過的疼痛,由內而外,幾乎將我的身體撕裂,促使我一大口鮮血吐在仙榜,那上麵的字跡開始模糊。


    挨了一下子,我傷勢不輕,視線模糊一片。


    第二鞭子再次打來,我甚至已經麻木,隻能依稀感覺到七竅向外流血,仙榜上的字跡又少了一大批。


    對方冷笑道:“你若不出仙榜我或許奈你不得,一旦出仙,那我關家打神鞭就是你的克星,給你一次機會,將神木令丟過來,否則,就算殺了你,我也會把你魂抓入仙榜,時時刻刻折磨你!”


    我咬著牙,手裏的筆不想停也控製不住了,對方仙榜浮現出一隻渾身是血的狐狸虛影,看得出,那正是胡金花在堂子裏廝鬥。


    既然我橫豎都是死,也隻能拚了!


    “次奧你大爺的,老子身為麻衣派掌門,辦的就是你們這些魑魅魍魎,今天就算我死,你也甭想活下來!”


    “冥頑不靈!”對方又一次舉起打神鞭。


    我深吸口氣,雙手點向太陽穴,困獸猶鬥,接二連三也激發出了我的凶性。


    “日出東方,赫赫大光,靈神衛我,慶門立章,逆吾者死,順吾者昌,祖師律令,鎮煞八方!”


    霎時間,我身體浮現金光。


    身體金色的骨頭若隱若現,一把抓住打神鞭!


    我天生金剛骨,此骨本是奇才,隻因剛則易折,受困於宿命,被迫蟄伏。


    所以,爺爺要我觀龍相以此打通宿命。


    骨骼初成,隻需循循漸進,就可光複祖師榮光。


    結果,被醜男逼入絕境,迫不得已,隻好強硬施法。


    我一把握住打神鞭,醜男傻眼了:“怎麽可能,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爺爺!”


    用力一拉,醜男的身體向我飛來,我的拳頭狠狠打在他的心口。


    男子雖然重傷,可他握住我的拳頭,陰狠狠道:“就算死,我也要拉著你墊背,讓你好好感受血咒的痛苦!”


    說完,他快速念咒,待咒法剛停,他突然吐出比正常人要多出一倍的舌頭!


    不可思議的是,舌根兒上麵有著密密麻麻的文字。


    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意圖取他性命。


    醜男的舌頭化作一條猙獰的毒蛇,並飛速向我咬過來。毒蛇脫離身體,抻斷他的腸子,醜男當場斃命的時候,我同樣躲閃不及,被那條蛇狠狠咬了一口。接著,掛在柳樹上的仙榜燃燒起大火。


    正當我還在擔憂胡金花的安危時,卻不知蛇毒實在太厲害了。


    我的意識開始恍惚,重重摔倒在地,接著,心跳的聲音好雷聲般在耳邊陣陣作響,我的呼吸有些困難。


    這時,我看見陳懷珺飛速跑到我的麵前,她在我意識消散的前夕將我抱在懷中,隨後,我兩眼一黑,徹底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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