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裏是爺爺當年參與過的封印,他一定會給我留後路。


    找到菩提樹,它被柵欄圍上嚴加看管,如今已枯萎。


    而按照北方的氣候並不適合栽種此樹。


    圍繞著菩提樹走了一圈,因佛祖曾在菩提樹下正道覺悟,所以,菩提樹也稱智慧樹,寓意著涅槃重來。


    可就這麽一株神樹,怎麽就輕而易舉被山鬼姥姥給占了?


    我繞來繞去,在樹下找到一塊兒直徑半米左右的石盤,表麵光滑如玉,更像是修行者用來參禪的位置。


    我沒有傻了吧唧貿然挖坑,為了搞清楚爺爺的目的,我選擇坐在當年僧人悟道的位置。


    此處正對著西山鎮妖塔,若是日落之時,此塔會擋住太陽的方向。


    我盤膝而坐,將鎮邪劍橫於腿部。


    一開始閉目,我的心思很亂,無法快速入定。


    這使我想到寧無缺一開始對我說過的話,他說:“你的心不定,像一隻麵對食物和陷阱的猿猴,思前想後,躊躇不前,不知該取哪一樣,又或者貪得無厭,奢求太多。”


    我苦笑了一下,菩提樹下果然是心猿難定。


    我想要鎖蛟井通天秘鑰,又擔心是一個陷阱。


    想要給龍看相,又擔心龍門和四脈的陰謀。


    想要找到爺爺的思路,又擔心放出西山十戾會引發的後果。


    每個人的心念就像雜草,壓住它,它又會在另一個方向冒出來。


    而在忙忙碌碌之時,這些雜念會化為生活中的瑣碎。


    若閉目靜心,問道求真的那一刻,瘋長的雜念會化作猿猴,企圖脫離你的本心。


    我盤膝閉目,將所有的事情一一捋順。


    突然,我耳邊聽到陣陣淒厲的長嘯。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在內心中發問:“你是誰!”


    那淒淒慘慘的聲音回蕩耳邊:“奴家胡幼娘,本是千年靈狐,法身被鎖鎮妖塔,魂魄寄身於菩提樹,受那山鬼姥姥的奴役欺淩,求求您救救我。”


    我驚呼道:“你是西山十戾之一,狐妖?”


    “沒錯,我是狐狸不假,可我並未主動害人啊。”她淒淒道。


    菩提樹下打坐,竟然被狐妖闖入心神。


    想到此處,我又問:“你可認識陳俊生?”


    “你是說恩公。”


    “恩公?”


    我下意識脫口質疑,心裏卻暗道後悔,狐妖詭詐,誰知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的。


    “沒錯,就是恩公!恩公說過,隻有他的後人能救我。”胡幼娘急切道。


    “真是我爺爺親口說的?”


    “當年我西山十仙在山中修行,被燕雲十三太保找到,他們說我們是妖魔,必須除之後快,我十大仙人拚命反擊,仍舊不是他們的對手。被俘虜以後,肉身被壓在鎮妖塔下,就連琵琶骨皆被釘入鎮魂樁,永世不得翻身,多虧恩公用移魂之法將我救出來,寄托於菩提樹下,曾交代,他的後人會來救我,助我投胎為人!”


    我強忍著自己不去亂了陣腳,狐妖擅長魅惑他人,他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我繼續道:“我爺爺為什麽會救你?”


    狐妖說:“陳老先生說過,金龍之禍過後,他的子子孫孫都將糾纏不清,西山十戾皆出於通天地宮,若是不幸卷入其中,希望我能救他後人一命。”


    爺爺既然已經料定通天秘鑰還會引起另外一番爭端。


    但為什麽要等到五十年以後呢?


    留給我思考的時間並不多,我正在打坐,外界凜凜殺機已經讓我的心神不穩。


    打定主意,就算是狐妖騙我,我也認了。


    我說:“怎麽救你?”


    狐妖大喜:“菩提樹有一隻眼睛,那隻眼睛曾是陳先生為我所留,後被山鬼牢牢占據,你捅瞎了它,奴家便可能脫困。”


    在她的話音剛落,我忽然感覺到一陣殺機。


    它讓我的脊背發涼,三魂不穩。


    我狠狠咬了舌頭,刺痛感讓我在禪定中驚醒過來。


    一隻手幹枯的手掌拍向我的天靈蓋,顯然是奔著我的命襲來!


    我向後仰,躲過致命一擊。


    癆病鬼緩緩活動著手掌,冷冷道:“踏踏實實束手就擒,否則,我震碎你全身骨頭,留一雙眼看相便夠了。”


    “寧無缺呢?”


    “山下那麽多人,就算十三太保第一,又能怎樣?”


    陳太乙冷笑道:“空海他們在哪?不說,太極震雲手會讓你一輩子做個殘廢!”


    我咽了幾個唾沫,老話講:“太極十年不出門,八極一年打死人。”


    二者一個由內而外,一個由外而內。


    太極吃虧在由內向外,當內勁練足了,筋骨皮卻已經老了。


    精、氣、神、勁、力,筋皆無法配合。


    八極拳剛猛多變,六大開破敵招式,氣勁八方,所以實戰性更強,但達到寧無缺的水平,更需要的是天賦。


    癆病鬼一步步逼近,我一邊後退一邊說:“你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可叫了。”


    陳太乙道:“你叫啊,這裏連鬼都沒有,你叫給誰聽?”


    “寧無缺,救我!”


    我大喊一聲,陳太乙臉色微變,突然轉身之際,我借著機會跑向菩提樹。


    “耍我。”


    陳太乙突然靠向我,一記頂胯將我重重撞飛,陰差陽錯,使我狠狠撞擊在菩提樹幹。


    隻見,幹枯的樹皮緩慢脫落,浮現一行經文小字閃爍金光,就在經文下邊,光禿禿的樹幹上有一隻眼睛緩慢睜開,它看起來充滿著陰邪。


    我心裏大喜,勉強提著一口氣,用盡全身力氣將鎮邪劍狠狠紮進去。


    ‘撲哧’一聲,菩提樹..出血了。


    陳太乙驚呼:“大膽!你毀西山封印,我宰了你個兔崽子!”


    太極震雲手突然拍過來,那種感覺就像一座飄忽不定的大山壓下,前後左右,無路可逃。


    幸運的,搖滾頭型的寧無缺關鍵時刻出現。


    他動若猛虎,使出‘貼山靠’撞向陳太乙。


    陳太乙借力打力,而兩種力道糾纏,又見寧無缺氣勁剛猛,跺地積力,順勢箭步就是一記頂心肘。


    陳太乙被迫以野馬分鬃擋住致命一擊,可剛猛霸道的力量依舊將他推出數米以外。


    我虛弱的坐在地上,已經通體冰涼,剛剛差一點點,我就被癆病鬼給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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