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年收入300鎊以上,有足夠購買力和生活水平的中產階級人群,也是菲莉雅的父親羅德子爵主要打交道的對象之一。


    “菲莉雅!今天怎麽有空來我們這邊拜訪,身體好些了嗎?”


    經過女仆萊妮的引薦,在書房裏學習的艾慕希婭喜出望外,連鞋子都沒換就跑了下來,就這麽穿著簡潔又不失華美的居家服,胸口典雅的領巾和筆直的黑色長褲顯得她格外英姿颯爽。


    “嗬嗬,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急性子呢,艾慕希婭。就算是喜歡看書,也要多出去走走哦。”


    在客廳等候的菲莉雅看著兩個月前還是溫婉小女生的艾慕希婭,咯咯地笑了起來。


    如今的艾慕希婭看起來放鬆和爽朗了許多,就是感覺攻擊性也變強了不少,甚至讓菲莉雅想起她的父親,如今的艾慕希婭有種與她的父親相似的氣質,從容,優雅,完美,又略帶幾分成熟。


    “我還有很多不足之處需要補足嘛,書中的知識總是會讓我成長不少,就像在與一位博學多識的朋友交談一樣。隻要想到能從書本裏得到足夠的樂趣,我就再也無法放下手中的書了。”


    艾慕希婭麵露喜色地回答道,同樣熱愛讀書的菲莉雅吃吃地笑著,指了指桌子上的籃子。


    “說的沒錯,我也是這樣想的,今天和勞倫茲太太學做蘋果派,多做了一些,特地過來送給你嚐嚐。”


    “是嗎?菲莉雅你能在做出好吃的東西時想到我,我可太高興了!最近哥哥收到了一份因蒂斯的宮廷紅茶,要不我們一起吃吧?”


    艾慕希婭並攏著修長的雙腿,十指合在一起,燦爛的笑容表露出喜悅的心情。菲莉雅搖了搖頭:“不必了,艾慕希婭,我還要去將剩下的派送給其他人,隻要你們吃的開心,我就已經很幸福了。”


    “是嗎,這可真是遺憾。”艾慕希婭癟了癟嘴,明亮的眼神中並沒有太多失落的情緒。


    “艾慕希婭,你還記得凱文叔叔嗎?凱文.瑞伊斯,我本來打算去拜訪他,卻發現他似乎已經搬走了,你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嗎?”


    菲莉雅蔚藍的眼珠一轉,一路上她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傳言,於是就向艾慕希婭詢問道。


    “凱文.瑞伊斯….”艾慕希婭向後靠去,端莊並攏的雙腿搭起,合攏成高塔狀的十指並在小巧的鼻前,眼中流竄著靈動的光。


    隻是一瞬間,艾慕希婭就從一位迎接朋友的貴族少女變成了接待客人的少女偵探。


    “叫這個名字的人似乎沒有離開貝克蘭德的交通記錄,即使是身份證明,也依然是每個月由專人到市政廳進行蓋章登記,落戶依然是貝克蘭德,其中與身份證明綁定的地契沒有轉手,也沒有增加。”艾慕希婭回憶著,用疑惑的語氣詢問道:


    “他真的搬走了嗎?如果搬走了,那麽他又搬去了哪裏?”


    “這….”菲莉雅看到艾慕希婭超乎尋常的表現,瞳孔一縮,“你好厲害啊艾慕希婭!難道說你是那些擁有神秘力量的非凡者?”


    隻有非凡者能做到這種神乎其神的事情。菲莉雅的眼中閃出了光芒。


    “不是啦,隻是因為哥哥的工作正好經常接觸這些文件,而我看過了而已。”


    艾慕希婭眼神躲閃著,明明是比較湊巧的說辭,但菲莉雅毫無懷疑地接受了。


    “其實吧…凱文叔叔以前很照顧我,他經常給我帶一些繪本,然後還教我畫畫….現在他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我有些想念他。”菲莉雅適當地表現出了些許失落,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對傳聞的疑惑。


    據說畫家凱文在與一位擅長彈鋼琴,熱愛藝術的女性結婚後,兩人過上了甜蜜幸福的生活,逐漸淡出了上流社會的社交圈,隻有偶爾出現的畫作才能在貴族們眼裏彰顯出他們的存在。


    夜晚,周圍的房客經常會聽到優美的鋼琴聲,舒緩的樂曲伴隨著他們入眠,令他們能夠享受一個安靜又美妙的夜晚。


    但在兩個月前,凱文和他的妻子失蹤了,人們再也聽不到那優美的鋼琴聲,也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們兩個,那間傳出鋼琴聲的公寓從此門窗閉鎖,一點也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人們也疑惑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紛紛發表了自己的猜想。


    有人說這對夫婦是離開了貝克蘭德,去迪西海灣旅行去了,有人說他們是徹底鬧翻了,不願再踏入這片傷心之地,還有人說,這間房子是被惡靈占據了,夫妻二人都成為了惡靈的玩具,永世不得離開。


    但不管怎樣,猜想終究是猜想,沒有人知道那裏麵真正發生了什麽。


    “沒關係的,他們說不定隻是去環遊世界尋找靈感了,交通記錄總不可能事無巨細地查清每一輛馬車。”艾慕希婭安慰道,


    實際上,她也感到疑惑。因為關於馬車,蒸汽列車,飛空艇在貝克蘭德的出入都是有登記的——雖然並不怎麽嚴格,如果隻是旅遊的話,沒必要用假名,除非他們在躲著什麽。


    但不管怎麽樣,隻要沒造成什麽不良影響,那麽就不必太過在意,等到適當的時候,再將它拿出來擺放在合適的位置。


    艾慕希婭默默地記下這一異狀,將它放到了需要注意的地方。


    “希望是這樣。”菲莉雅小聲地回答道,靈感奇妙的她總感覺有些不安。


    將手上的蘋果派全部送出去後,菲莉雅回到了皇後區的住宅裏,像往常一樣用餐,散步,讀書後睡覺,身體虛弱的她總會因為活動身體的疲勞而沉沉地睡去。


    在天鵝絨鋪成的軟床上睡去的菲莉雅緩緩睜開眼來,她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間住宅的走廊裏裏,住宅裏的陳設不算破舊,但東西都擺放得很雜亂,也沒有人去整理。


    窗戶全部閉得緊緊的,用窗簾掩蓋住外麵的光,菲莉雅拉了拉,發現窗戶被釘得死死的,無論從內部還是從外麵都無法將其打開。


    窗外是一片深沉的漆黑,完全看不見外麵的景物,向下望去,也看不到地麵。


    菲莉雅的身體就像不是自己操控的一樣,行屍走肉般遊走在寬敞的走廊上,走廊緩緩豎了過來,菲莉雅掉了下去,啪地一下掉到了一間畫室裏。


    架起的畫布上是肖像畫的草稿,因為還沒上完色顯得有些麵目全非,菲莉雅站了起來,看到了顏料裏的白粉,血液,以及一截手指。


    她就像是在完成某個使命般在住宅內遊走,去搜集散落在住宅內的人的肢體,把它們調成顏料,完成這一幅罪惡的肖像畫。


    她經過了臥室,書房,客廳,廚房,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雜亂的痕跡,似乎有些狂亂的符號和粘稠的血液隱藏在視線的角落,可是菲莉雅不記得了,她甚至記不清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就連眼前的門層層疊疊變成無數個,眼前的房間突然開始翻轉她都習以為常。


    甚至在偶然經過附近的穿衣鏡時,她都能看見自己的模樣,有時是形容枯槁,黑色西裝的男性,有時是被燒毀麵皮,哭喊著佝僂前行的華裙女性,有時是高大威武,麵容猙獰的惡魔。


    他們的樣貌無疑不清楚地映照在鏡中,是菲莉雅唯一可以看清楚的事物,但菲莉雅卻不以為意,她要做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完成那幅奇怪的肖像畫。


    奇怪,我要畫的是誰啊?


    一瞬間她也產生過小小的疑惑,但很快就沉寂下去,她不知疲倦地在住宅內往返,就像拖著殘軀的亡魂,抱著不知是否有意義的執念,徘徊在這座空無一人的住宅。


    過了許久,又或許隻過了一瞬間,至少在菲莉雅的認知裏,她已經往返了千千萬萬次,每次都帶回來一小瓶子的事物,有時是血液,有時是皮毛,有時是骨片,但不管如何,她終究是能完成這幅肖像畫了。


    畫上的人物漸漸清晰了起來,從一個扭曲的女人,到一個猙獰的惡魔,最後凝聚成一位英氣勃發的男士,他看著自己完成的傑作,欣喜地覺得這真是完美極了!


    那是他的臉,是凱文的臉,是無與倫比的上天的傑作!他簡直不知道自己怎麽能畫出這樣完美的畫作,簡直該擺進王國博物館裏,因為這幅畫令藝術的曆史更進了一步!


    樓上的鋼琴聲猛地響起,悠揚地就像出征討伐的樂曲,他感到無比地驚慌,畫上完美的臉裂開了嘴,扭曲著變成了一個沒有麵皮的女人,她穿著破舊的黑色長裙,咧著粉紅色的肌腱,臉龐更進一步地繼續扭曲,變成一副詭異而醜陋的模樣。


    不,不!怎麽會這樣!他驚恐地想要大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完美的畫作,怎麽會這樣!


    他半點不關心自己的安危,甚至不關心妻子的安危,他隻關心自己的畫作,自己的畫作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慌忙想要後退,想要離開那不詳的,失敗的畫作,卻咚地一聲,落到地上的他看到了自己沒有腦袋的身體,身體倒下了,他布滿血絲的眼卻不願閉上。


    承受著無法死去的痛苦,他永恒地墮入了深淵。他感知到自己追求美的身體漸漸腐爛,那粘稠與汙穢的造物兌現了它的諾言。


    菲莉雅睜開眼睛,醒了過來,夢境裏的一切顯得太過真實,令她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爬下床,從附有機械鎖與靈性封印的暗格裏拿出了一枚雕刻著精致紋路,帶有一顆藍色貓眼石的銀色戒指,看上去貴氣十足。


    那是她從童話小鎮的非凡者聚會裏得到的神奇物品:“守知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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