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塞繆爾教堂!?”我驚呼出聲,難道說伯克倫德街就在佩斯菲爾街的對麵?


    聖塞繆爾教堂就是女神教會的貝克蘭德總部,就位於我家所在的佩斯菲爾街上,是本地虔誠信徒們所向往的聖地,不少大型的節慶活動都在這裏召開,比如大彌撒,冬禮日,人們往往會前往就近的教堂參加慶典,但不少有條件的貴族更願意到這種聖地。


    順帶一提,風暴之主的聖風大教堂位於喬伍德區,蒸汽教會的聖希爾蘭大教堂位於聖喬治區,由此可見各大教會非凡者的負責區域與教堂所在地直接掛鉤。


    “這也是我們這支小隊的特殊之處,我們有責任和義務保護這裏。”隊長神情嚴肅地按下了想要發言的我,我這才認識到今早我問的問題有些太多了,而隊長一直在奉陪我的任性,不由得有些羞愧。


    “之前你的那把小刀放在卡斯曼那裏,我給你開個條子,讓卡緹帶你過去,再領取10枚獵魔子彈和配發的左輪手槍...嗯,這樣你就有最基本的防身能力了。”


    隊長看起來似乎很疲倦的樣子。我擔憂地看著隊長重重地打了個嗬欠,語氣中的輕鬆與詼諧蕩然無存。


    “再領30枚普通子彈,去街頭...也就是伯克倫德街6號的地下靶場多練習練習射擊,那裏有我們用的專門場地...嗯...還有什麽來著?”


    “隊長,我扶您上去吧。”我關切地說道,隊長扶著腦袋,看上去有些昏昏沉沉的。


    “不,不必了,老毛病了。”隊長搖了搖頭,似乎清醒了一些,“你還需要一份便於行動且足夠體麵的行頭,如果沒有的話,就讓卡緹帶你去找孟菲斯特太太,預支一個月的薪水,去置辦一些裝備上的費用...書單的事讓卡斯曼寫給你...嗯...沒有了。”


    似乎是為終於說完而鬆了一口氣,隊長不待我作出回應便轉身走上台階,腳步很是虛浮。


    “隊長一直都這樣嗎?”我無法想象隊長到底經曆了什麽,隻好詢問身邊同樣流露出關切神情的卡緹。


    “我也...不太清楚。”卡緹略顯羞澀,低著頭回答我,“聽說是他在剛入隊時期過分透支了精力...非凡者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隊長...我擔憂地望了一眼他向上走去的背影,隻覺得那就像走向聖殿的殉道者。


    在領取了手槍和對應的子彈,取回了久違的獵魔短刀後,我離開了暗夜偵探事務所,乘坐地鐵前往西區我就讀的貝克蘭德大學。按照隊長的說法,就算成為了值夜者,也不能放下學業,等這幾天的期末考試結束後,再給我安排課程,布置任務。


    卡斯曼先生還給了我一個代表值夜者的徽章和腋下槍套,徽章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現在的主要作用是進入那個地下靶場;腋下槍套則不必讓人把槍插到皮帶上,那很不體麵。


    摸著口袋裏的徽章,我真正有了自己身為值夜者的自豪和驕傲;剛拿到的左輪手槍我害怕它誤擊發,於是就空出一個彈位,這樣就算不小心也是空彈。


    周末的學校一如既往的寧靜,溫和,仿佛將人間的痛苦與黑暗都阻攔在外,就像保護花朵的溫室或者象牙塔,難怪杜蘭妮比起家裏更願意住在學校,因為這裏更令她安心。


    想到這裏的我心情有些沉重,隻得加快腳步,將多餘的思緒從腦中驅趕出去。


    我來到這裏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去探索一下杜蘭妮的宿舍,看守武器庫的卡斯曼先生告訴我,他們已經搜查過那裏,沒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但我始終覺得自己應該去一趟,這並不是不信任值夜者的搜查能力,也不是因為自己成為非凡者就妄尊自大——我有自知之明,現在的我碰到那些原始月亮的吸血鬼,除了逃跑呼喚同伴之外別無他法。


    我有這個責任,去確認杜蘭妮遺留下來的信息,哪怕它再沒有意義也好。


    我想把這個朋友留在心裏。


    ......


    咳咳,我們接著說。


    二是去大學圖書館裏利用相關資源複習備考,那裏的管理員對我很熟悉,同時根據卡斯曼先生給我的書單尋找相關的神秘學書籍,還要借一些當代法律學書籍,以此“扮演律師”。


    雖然我還不太理解“扮演”的含義——那位第四紀先生主要講的是自身的體悟而非扮演的方法,但這並不影響我做出猜想並采取行動證明,一旦有效,就說明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


    “律師”毋庸置疑是一種與法律相關的職業,似乎是以在法庭上為委托人爭取相關利益為本職工作,無論是“辯護”,還是“訴訟”...結合非凡能力來看,似乎是利用規則來謀求利益,讓事情朝著往自己有利的方向進行?


    唔唔唔...搞不懂。


    搞不懂的事情就暫時不去想,先重視眼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要從自己能做的事情開始!


    我向管理女生宿舍的女士打過招呼後,打聽到了杜蘭妮住在三層中間的單人房,那原本是為導師準備的房間——作為本地人,杜蘭妮是不被建議住在宿舍的。


    她的宿舍非常地幹淨與整潔,不知道是因為有人整理過還是值夜者們的下手很有分寸,映入眼簾的隻有衣櫥,木床,書桌,和擺滿的小書架,那是她自己攢錢,我跟她一起挑回來的。


    我站在門口,感受著曾住在這裏的人的氣息,久久不能自已。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回過神來,開始整理杜蘭妮遺留下來的物品。


    首先是書桌,它正對著窗口,旁邊就是床頭,桌上除了一麵簡單的鏡子與墨水鋼筆之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桌子旁邊是那個結構簡單卻顯得精致的小書架,我用剛領到的左輪撥開書層,確實沒發現任何與神秘學相關的物品,也沒有與玫瑰學派相關的任何證據,看樣子杜蘭妮相當謹慎。


    書架上是像被子一樣疊得整整齊齊的一摞摞報紙,還有各種書籍和筆記本,筆記本裏整理的大都是有關曆史的各方麵猜想,以及從報紙上剪下來的各種就職信息,我隻是翻了兩頁就不肯再看了。


    再然後是衣櫃...


    在我將要起身的那一刻,陰冷的氣息毫無防備地滲入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身體突然間不受再受大腦的控製,我眼睜睜看著手中的槍一卡一卡地指向自己的腦袋,就算有再強的抵抗意誌也無濟於事,像是被徹底控製的木偶。


    “等一下!我是杜蘭妮的朋友!”就在我用自己的手拉動槍栓,準備扣動扳機的那一刻,我高聲大喊,冷汗直從臉上落下,看來自己的思考還是能控製的。


    雖然這樣更加煎熬就是了...


    手指在離死亡一瞬前停頓,我瞥見自己在鏡中的倒影在晃蕩間駭然變成了一個穿著黑色宮廷長裙的女子,她頭發淡金,眼眸蔚藍,容貌如人偶般精致,臉色卻異常蒼白。


    “你是值夜者?”


    桌上鏡中的女子按了按黑色的軟帽,我赫然發現開口發問的竟是我自己的聲音,隻是語氣更加飄渺,難以捉摸。


    “沒錯。”她給了我嘴唇和聲帶自由活動的機會,我毫不猶豫地予以肯定的答複。


    “你來這裏找什麽?”她用我的嘴開口詢問道。


    “隻是來緬懷朋友。”我說著百分之百的真話。


    她微微頷首,手中的槍放了下來,我鬆了一口氣,看著鏡中那位不知是人是鬼的強大女人,她似乎找了一張虛幻的高腳椅坐下,托著臉頰擺出一副沒什麽表情的傾聽模樣。


    “你就是杜蘭妮的那位‘導師’?”我向她問道,她的神情一動不動,仿佛在說這不需要回答。


    這麽看來,杜蘭妮說就職的那個文物研究企業應該也是玫瑰學派節製派的下屬了,而眼前這個女人就是節製派的成員之一。我聯想之前得到的信息,暗暗定下結論。


    “如果你要對付放縱派或者原始月亮的信徒,我們可以合作。”我想了想當前最重要的事情,直直地看著她,對她這樣說道。


    “當然,我不會將你的存在告訴值夜者,但你可以利用我調動值夜者的力量。”


    我生怕下一秒她就化作幽影散去,極力闡述著自己的利用價值,她點了點頭,什麽都沒有說。


    “我會向你提供相關的情報,與此相對希望你能在我們對付他們的時候提供協助。主動權完全在你,不需要擔心我們會借機埋伏。”


    我喘了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說道,那鬼魂一樣的女人還是沒有一點表情,這令我越發地不安。


    “如果我想要聯係你,我應該怎麽做?”


    我思考了一下,最終決定用實際行動表達自己的誠意,向她詢問聯係方式。


    那女人終於露出了幾分神情,她偏著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麽,然後鏡麵緩緩旋轉,穿著黑色宮廷長裙的女人徹底消失不見。


    臨消失前,我終於聽見了她本來的聲音,清冷而遙遠,像夜裏森林聽到的溪流:


    “去橋區的鐵門街,在勇敢者酒吧裏隨意轉一圈,我就知道你來了。”


    陰冷的氣息漸漸消失,我這才確定那個女人已經真正離開了,明明正值夏日,卻被驚出了一身冷汗。那個女人真的很強,甚至連哥哥或者隊長來了,都不一定有辦法對付她,我的靈感這樣告訴我。


    我緩緩拿出一直插在口袋裏的左手,風衣左邊的口袋已經被染濕,被割破的手掌握著獵魔短刀的刀刃,潺潺地流下帶著一抹金色的殷紅血液,一滴一滴地點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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