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怎麽會在這裏遇到?我的大腦一片混亂,一時竟完全不知所措。


    “這個提案不錯,不過我很擔心他們水牛一樣的味覺能不能品嚐出牛肉的好壞。”


    哥哥似乎不是一個人過來,另一個年輕而彬彬有禮的聲音輕笑著回應,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口音聽上去像南切斯頓的鄉紳,有些深沉的聲音給人以安眠一般的寧靜感。


    這或許是一個機會!我突然意識到,打算聽聽他們的對話。


    這間餐廳靠窗的座位都是有木板隔開的,雖然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但也足夠保障客人的隱私。正是因此他們沒有注意到我,還正好坐在了我後麵的位置上。


    腳步聲由近及遠,他們似乎布置了什麽東西把我隔開,裏麵的聲音也因此變得縹緲不引人注意,但仔細分辨還是能聽得很清楚。


    “那麽首先,祝賀你晉升!期待著你總有一天能當任貝克蘭德教區大主教一類的職務。”索納德說到。


    “借你吉言,我就不喝酒了,剛晉升的靈性不好控製。”另一個人回答道。


    “那還真是遺憾。”索納德的語氣有些惋惜,“有找到那些該死的混蛋嗎?”


    “有大致的方向,但最近我們的主要精力都在另一件事上,罪犯們逃進了東區,你知道的,在那種混亂的地方殺人很不容易被發現,而且他們的夥伴很容易增加。”男人的聲音逐漸凝重。


    “明白了,我會用自己的渠道幫你們調查一下的。”索納德回答說。


    “稍後我會找人把報酬和資料給你送過去。”男人的語氣毫無波瀾。


    罪犯?是警察嗎?哥哥在政府裏做著跟非凡者相關的工作?他們之間是同事嗎?我咀嚼著他們的對話,推測著他們的身份與內容。他們相當謹慎,將對話的主語都換成了廣義的單詞,使對話的人心領神會,偷聽的人雲裏霧裏。


    而我就是那個雲裏霧裏的...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麽的我不禁撇了撇嘴。打算再聽取些信息的我集中精神,卻發現他們的話題轉到了完全不相幹的地方。


    通過他們的對話可以得到的信息,是哥哥和那個男人的關係相當不錯,但在一些敏感話題又有著明顯的警惕,實在難以想象他們在一個部門共事,統治階級不同部門間的勾心鬥角?我感覺自己的猜測很接近正確答案。


    我認為哥哥在政府工作的證詞不是謊言,這也就意味著政府很可能與超凡力量,與神秘世界直接掛鉤。


    有這樣的哥哥我真不知道該感到幸運還是感到不幸。或許應該感到幸運吧,至少我不用再跑到其他地方尋找非凡者了。


    或許正是因此,他們之間的對話總是用暗示和代替來進行,這使完全聽不懂的我愈發抓狂,隻能大概判斷出他們是在聊工作方麵的問題。哥哥似乎是負責談話交流的角色,而另一名男人則更像實地考察的刑警。


    與此同時我注意到,在他們談話時周圍的人是聽不見他們講話的,隻有他們向外部傳話時,或者有人帶著明確的目的走向他們時,才能與他們進行溝通。這也是他們能夠點餐接餐的奧秘所在。


    而在這種情況下,我能夠聽到他們說話的原因就很值得玩味了。


    穿越的福利?或者上午那個邪神的影響?不管是哪個都不是我有能力抗衡的存在,不如先心懷感激地接受吧。


    “昨天給你的那些古籍怎麽樣了,索納德?你好像說過自己的妹妹在解讀古代文字方麵有驚人的天賦。”男人詢問道。在接近午飯結束的時刻,他們的對話進行到了我相當在意的地方。


    “她也沒有頭緒,不如說那種文字真的有人看得懂嗎?我猜,是你們的‘專家’都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的吧。”索納德苦笑著說道。


    “沒辦法,那些古籍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但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還是不知道它重要在哪裏。”羅迪爾的聲音中也染上了一絲苦澀,“我們總要為自己那麽多年的戰鬥找個理由。”


    “這樣啊...很抱歉,在這件事上我幫不上忙。”索納德語氣中多了幾分歉意。


    “沒關係,這種事情該有的時候總會有的,讚美女神。”男人笑著回應,“你妹妹有興趣畢業後來我們這裏工作嗎?我們正好缺個曆史顧問。”


    “艾慕希婭嗎...雖然現在的她還什麽都不知道,但我總有一種她會搞出大事的感覺,作為曆史和神秘學愛好者她的好奇心和探究心都有些過強了,這可不是什麽好征兆。”索納德歎了一口氣,“如果有一天真的遇到無法抗拒的力量,我該怎麽保護她...”


    哥哥...我感受到索納德話語中流露出的濃濃的關心,不禁將臉埋進膝蓋裏,為自己不知危險念誦邪神名諱的行為感到深深的愧疚與自責。


    “而且我也不想讓她把自己哥哥的內褲顏色都報告上去,還是算了吧。”索納德突然笑出了聲。


    喂!哥哥,不要若無其事地開黃腔!把我的感動還給我!冰冷的恐懼瞬間煙消雲散,我捂著滿是羞紅的臉,在心裏張牙舞爪。


    “那還是等時候到了再考慮吧,今天就先到這裏,如果有什麽事我會再去找你的,合作愉快。”男人似乎是站起身來,我聽到了椅子移動的聲音。


    “合作愉快。”索納德也站起身來,我想他們此時會像小說裏寫的那樣握手,然後相視一笑。


    腳步聲漸漸遠去,我也沒有放鬆警惕,探頭探腦地望了門口五分鍾,確認他們不會再回來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確定自己沒有被發現,這才把服務員喚來結賬。


    “一共1蘇勒5便士。”聲音甜美的服務員輕柔地笑道。


    我從口袋裏數出一張紙幣枚硬幣交給她,卻帶出了什麽東西,那是一張卡片,從地上撿起來一看,發現那上麵畫著頭戴皇冠,手持權杖的老人形象。


    塔羅牌中的“皇帝”牌!


    不是吧...我覺得自己跟塔羅牌未必也太有緣了,早上見到了“世界”,中午就來個“皇帝”。


    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寓意在裏麵吧。經曆過上午作死的我有些創傷後遺症,隻覺得一切與神秘相關的事物都是那樣的不詳,而塔羅占卜正好就是神秘學的重要組成部分。


    據說這個世界的塔羅占卜是由一百七十多年前奠定因蒂斯北大陸霸主地位的羅塞爾大帝發明的,而“皇帝”牌正是以他為原型,也有一種說法是第四紀所羅門帝國的黑皇帝,因為發明塔羅牌時羅塞爾擔任的是因蒂斯共和國首席執政官。


    兩種說法都有道理,誰都說服不了誰。


    不知道那位第四紀的筆記作者效忠的是哪個國家的皇帝,是所羅門帝國,圖鐸帝國,還是特倫索斯特帝國?


    南大陸的拜朗帝國不太可能,那裏信仰的是死神...


    如果是非凡者的話,那說不定可以活很久吧。我簡單地將非凡者定義為“超乎常理的人”。


    與原本世界不同的是,這個世界的塔羅牌沒有各有象征符號的“圖形牌”,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麽深層次的含義。我試圖將兩個世界的知識聯係起來,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一無所獲,或許隻有去問羅塞爾大帝才能知曉。


    經過再三考量我還是決定將這張塔羅牌帶走,一是要是這張牌無害,那我疑神疑鬼純屬與空氣鬥智鬥勇,二是要是這張牌有害,也不能留在餐廳這種可能會造成更大危害的地方,這種損人利己的事我可做不來。


    在回家之前我打算去買一趟晚餐的食材,坐地鐵回到北區後步行到附近一個由小販的類似市集的街道,到那裏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街上的行人很少,有些小販甚至開始準備收攤。


    說起來我也快兩個月沒來過這裏了,自從萊妮來了之後購置食材的工作都是交給她來置辦,我隻是出於興趣偶爾過來罷了,因此不少以前熟悉的人見到我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寒暄間幾乎都是“真是少見”這樣的調侃。


    而我也用明朗的笑容回應他們,畢竟這些人都是真正的中下層階級,不是社交場上的名流名媛,不需要維持那幅會笑到麵部抽筋的表情。


    在花了幾乎與午餐相等的價格買過牛奶,卷心菜,土豆,洋蔥等物品後,我來到斯塔倫太太的麵包房,店主斯塔倫太太有七十多歲了,頭發花白,臉上總是洋溢著溫和的笑意。


    嗯,她做的蘋果派和檸檬蛋糕很好吃。我不禁吞了口唾沫,提起裙擺微微矮身,矜持地笑道:


    “斯塔倫太太,您還是一如既往的健康和美麗,請給我兩磅吐司麵包,兩磅全麥麵包和一磅白麵包。”


    雜誌上說以白麵包為主食的人群更容易受肥胖的影響,因此最好當配料不要買太多。


    “噢,是小艾慕希婭呀,好久不見,小姑娘還是一如既往地有禮貌。怎麽,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斯塔倫太太笑眯眯的,眼角的魚尾紋都皺了起來,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怎麽會,隻是最近忙著考試,沒時間來看您而已。”我露出明豔的笑容回答道。


    “哦?那可真好,有學識的女孩到哪都受歡迎,更別說我們的小艾慕希婭可是個賢惠的好妻子。”斯塔倫太太勾起嘴角,有些頑皮的說道。


    “別拿我尋開心了斯塔倫太太,您今天真像個活潑又可愛的年輕女士。”我幹笑著回應。


    沒想到大學生也會被拿來催婚...根據《塔索克報》上的說法,一個中產階級男子如果想成家至少年收入300鎊,這樣,全家人才能住在一幢半獨立或者連排房屋裏,雇上一名普通仆人和一名年輕的育嬰女仆...哥哥的年收入是450鎊,符合這個標準,至於我也得早早地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


    別誤會,不是結婚的問題,是經濟獨立的問題。作為一名融合了男性靈魂的女性,貝克蘭德大學曆史係學生,我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想法。


    “不,我一直都是這麽年輕。”斯塔倫太太幽默回答,把麵包裝進牛皮紙袋裏遞給我:“18便士。”


    上上個月要25便士,這是《穀物法案》的影響嗎。我想起了早上的報紙,思緒流離間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在路上我看見了一個抱著牛皮紙袋的灰色身影一閃而過,跑進巷子裏,看起來很匆忙的樣子。


    最開始我沒留意,走了幾步突然覺得不對勁。剛才那個身影,怎麽看都像是我那個信仰風暴之主的同學——杜蘭妮.雷恩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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