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敗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不是應該他大敗明王,不是應該明王軍衛中有他的軍衛,反戈一擊才對?到底發生了什麽?


    歸一道君身影本來已漂浮上高空,他自認道法無雙,倒是不懼徐川,甚至於有心當著文王的麵斬殺明王,斬殺徐川,這可是他在關內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可是這一刻也停住了,他輔佐文王,是基於文王自身有著成帝王的潛質,可以和諸王一爭的基礎上,現在這算什麽?


    未曾交鋒已經潰不成軍?


    歸一道君心中念頭一轉,又飛回了文王身邊,默默看著,神情卻是沒有先前的躍躍欲試了,化神大修士支持封王,強大的實力讓他們可以左右戰局,所有封王是無條件信任他們的,巴不得多些化神大修士幫自己,哪裏有什麽誓言約束,除非像任玄鷹那種被擒拿的。


    此刻文王失魂落魄,似乎還不能接受麵前發生的一切,當然也沒發現歸一道君的神色變化。


    另一化神大修士朱自成背後是禹州牧,既然奉了禹州牧之命,他倒是一心輔佐文王,此刻連道:“王爺,老道曾聽說峽明關妖禍,徐駙馬曾經憑借一手真元炸裂的暗器法寶震懾妖族,看此情形,極有可能就是那暗器在作祟了,不過這暗器威力雖然不凡,更不知道他是如何散布在我軍中,可也僅僅是小創我軍衛,王爺不必灰心,文王城有州牧大人布下的「雷霆風雨大陣」,十裏範圍,雷光遍布,他徐駙馬再有能耐,還能輕而易舉在外破陣不成?他用軍衛的性命硬破此陣,也不是易事。王爺此刻當重整軍衛,聲明緣由才是!”


    文王聞言神情一肅,臉龐上恢複了先前的神采,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重重點頭道:“對,對,本王還有州牧大人留下的陣法。本王的文王城不是那麽容易破的…”


    ……


    大陣要布置,陣基是必須的。隻要陣基一破,大陣自然也就破了。「雷霆風雨大陣」乃是禹州牧給文王大本營留下的最重要防禦手段,為何文王能名列眾多封王前列。此陣也是原因之一。


    而陣基所在,禹州牧隻告訴了文王一人。文王連夏衝都沒有告訴。大戰將啟,夏衝還憂心忡忡的和自己老爹談起這大陣,甚至主動請纓庇護陣基。可惜,文王隻是哈哈一笑,說陣基極安全,讓他放心便是。


    問不出陣基來,就隻能靠推測了,


    以徐川的陣法造詣,在外一看,就看出這「雷霆風雨大陣」的層次根底了。九星蓮台八千陣層次,徐川根本破不了,就連陣基也隻是能模糊推算出幾個方位。


    先前寄希望於散財修羅能直接炸死文王,文王一死,軍衛必定軍心渙散,文王城不攻自破。


    可是文王命大竟然沒死!


    那就隻能靠氣運消耗來篩選這幾個方位了。徐川助明王稱帝,氣運可是會有五千的,些許消耗也就不心疼了。


    消耗氣運,立刻得到了方位。


    “駙馬傳訊,大陣陣基位於文王城以西。”


    收到傳訊的不是別人,是元嬰修士南風和夏衝!


    夏衝開始是寧死也不願意投靠明王對付他老爹的,開玩笑,那可是他爹!明王也不抱什麽希望,最多那夏衝要挾要挾文王,讓文王投鼠忌器。不過…在徐川對文王城的計劃中,夏衝是必不可少的一環。


    指望文王對夏衝這個兒子的重視?那是笑話…夏衝的真正作用是他的身份!


    對夏衝,徐川可以使用屍蠱丹操控,可是他都懶得用,一來那種手段和他道心不符,哪怕是為了相助明王大業,他也懶得用,二來,根本不需要,他隻跟夏衝說了三句話。


    第一句,“你如果不投靠明王,現在就得死,而文王死了你這一個兒子,還有別的兒子,甚至將來還會有更多兒子,值得嗎。”


    二,投靠明王,待的拿下文王城,文王是封王領袖,必定要退位,可這文王一脈還需要一個新的文王,你死了,可就是別的兄弟來當了。你願意?


    三,人啊,活著就得折騰,就得拚,本官當年做一方縣令,若不是敢打敢拚,豈能有如今地位?我給你一炷香時間,仔細想想吧。”


    這話就有些吹噓了,不過夏衝還正好聽過徐川的事跡,徐川崛起很玄乎,本是一文官縣令,離奇的步步高升,做了定江知府,之後又和齊州牧標上,驚動了朝廷!當然,其中徐川的修為也是最重要的,先天榜可不是人人能上。


    夏衝的心動了。


    活著就得折騰!他落到這一步,是甘心去死還是折騰折騰,搏一個未來,很難選嗎?他可是金丹實丹境的修士,還有近三百年壽元呢!


    這三百年,若是文王不死,他還隻是個公子,如果文王死了?他…


    那一刻,夏衝沒有看到自己眼中的光芒是多麽明亮。


    更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徐川眼中閃過的一絲憐憫。


    夏衝投靠了明王,他將一塊塊沾染了「散財修羅」的靈石,財物,寶物送給了軍衛統領,諸多軍衛,更興致勃勃要搞垮自己的老爹!


    他沒想過改主意,一,他畏懼,畏懼徐川的手段,後者安心讓他回來,能不留後手?


    二,他突然覺得搞垮自己老爹說不定更好。


    畢竟就算是他老爹做了帝王,他能撐到當帝王那天嗎?他和文王年紀僅僅相差五十多歲,文王渡不過天劫成不了元嬰賓天之後,他也得渡天劫了,大位子能輪到他?


    還不如現在換個文王寶座來當當。


    一個王爺,一個永遠的公子,哪個更舒服?夏衝很明白,舒服的是王爺。至於父子親情,就像徐川說的,文王的兒子太多了,是寵愛他,但是為了讓文王寵愛,他可沒少受委屈!如今,他性命攸關,不得不從,父子情義和自身小命,還是爹死他活吧。


    得了徐川的傳訊,夏衝帶著南風朝著城西趕去,確定了方位,要查探到也需要一番功夫,可是此刻文王已經敗了一半,軍心大亂,明王有的是時間。


    夏衝在守火燭府城的時候不見多麽聰明,可是這會兒搞自家老子牆角的時候,卻像隻嗅覺靈敏的倉鼠,他記得城西有他父王的一處別院,那裏養著父王的一個小情人。


    這小情人的兄長是禹州西寧府的知府,姓袁,乃是先天修士。夏津律法改動,他如果不是攀上文王,早就被丟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此刻別院中,有數十軍衛漂浮在高處,眺目向遠處觀望著,眼見城頭天空奔雷電扇,風雨欲來,雖然隔得很遠,中間不知有多少軍衛,可是剛剛的真元動蕩爆炸聲,軍衛之間的彼此傳訊,這些軍衛也是有些心有餘悸。


    戰況似乎不利。


    府上,袁知府看看自己的小妹袁小青,雖然已經嫁做人婦,可小妹並非修士,隻是粗通煉氣,他便安慰道:“小妹勿須擔心,這裏可不是火燭府,文王親自坐鎮,更有風雷大陣,豈是那麽容易破的?說不準,文王此刻已經反攻明王,殺得明王丟盔棄甲了。”


    他話音剛落,隻聽府門外傳來一道軍衛喝聲,再聽一道冷哼聲:“父王命小王來此坐鎮大陣根基,何須傳訊?”


    袁知府和袁小青走出府邸,一眼看到夏衝帶著南風走進來,聽到什麽陣基,兩者還迷茫,那些軍衛卻神色一變。夏衝可是文王最寵愛的兒子,此刻大戰之中,讓其來鎮守也屬正常,沒有懷疑,立刻帶著夏衝和南風去了後院。


    夏衝臉色平靜,心中卻暗道一聲果然在此。他是詐一詐的,結果還真詐出來了,之後徐川得到夏衝表功時的描述還暗歎,這腦子若是放在別處,倒也是一人物,可惜,別的本事沒有,坑爹倒是一套一套。


    夏衝和諸多軍衛到了後院,果然看到了一口古井模樣的坑洞,洞中諸多符文跳動,雷霆精元靈石擺放,雷光閃閃。


    “此處乃是王爺根基重中之重,小王爺來了,我等也放心許多。”一個金丹軍衛諂媚道。


    “哈哈,你們身負重任,兢兢業業,也是辛苦了,小王倒有一法子,讓你們好好歇息歇息。”夏衝笑道。


    那些軍衛個個奇道:“什麽法子?”


    夏衝笑著一揮手,將數顆黑溜溜的小石頭扔進了陣基古井中,:“就是這樣。”


    眾軍衛還沒反應過來。


    夏衝已經和南風飛速後退,接著隻聽“轟”的一聲。


    恐怖的暗紅色真元光芒瞬間從井地爆發,仿佛一個張牙舞爪的修羅惡鬼,毫不留情的吞沒了周圍的軍衛。


    前院的袁知府和袁小青聽到動靜,大驚失色,旋即就看到夏衝和南風衝回來,袁知府到底是個官場上混的,心念電轉,已經隱隱明白了什麽,指著夏衝,滿臉驚駭的道:“你,你……你瘋了?”


    夏衝哈哈一笑,理都沒理他,而是目光一掃旁邊的袁小青,要說他老子眼光的確不錯,這袁小青清麗脫俗,氣質乖巧溫馴,的確是個麗人。他肆意道:“你日後就跟本王了吧!哈哈。”


    ……


    城牆上,文王本來還抱有一線生機,抱著一絲希望,可突然,城內傳來一道真元光芒,真元動蕩,他還沒反應過來,接著就看到城頭籠罩十裏的雷光,電光,雲雨,頃刻間煙消雲散。


    剛剛從真元爆炸中回過神來的軍衛,化神大修士朱自成和歸一道君,文王,都呆住了。


    大陣,


    被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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